jason本不以為意,因為這事本就是他刻意安排的,但鄭安說:“那女人給了她一隻紙鞋子,迴去了路上她給拆開了,我也不知道紙上都寫了什麽,但於斯柴嚇得不行。哦,對了,那紙鞋子裏還放了一塊錢。”


    jason去查,tina在電話中冷笑:“我不過是送了她一份大禮罷了。”


    這個壞事的女人!


    jason咬牙切齒,青筋直跳,才沒真的破口大罵。


    很快胡誌明就找裴慶承來請罪了,說tina拿走了一份作廢的演出合同。


    “是易燃那份一塊錢合約嗎?”


    胡誌明想了想,才迴答:“是的。”


    裴慶承平靜的聲音含著冷意:“你公司沒有碎紙機嗎?要不要我送你一台?”


    胡誌明如臨大敵,解釋著事情的經過。


    總而言之,簽合同那日易燃主動來cube找他,胡誌明設計了好幾種方案任他挑選,也沒見他認真聽,最後還是簽了一塊錢片酬,隻多了票房分賬一項。


    原合同早就按規定送到文印中心集中焚毀,但不知怎麽就那麽巧少了帶片酬的那張。


    誰都沒注意易燃將那張“廢紙”折成了紙鞋。


    至於tina是從何人手裏得到這隻紙鞋的,tina不會說,胡誌明也不想查。


    《純情漫話》的項目本來就是他從tina手裏“搶”來的,李曉澄心裏明白的很,他不管是動tina,還是動tina的內線,都勢必會牽動李曉澄敏感的神經。


    一旦李曉澄反噬,倒黴的必然是他。


    “算了。”


    戰戰兢兢的胡誌明在一陣詭異的沉默後,等了了裴慶承這兩個字,如獲大赦般鬆了一口氣,掛了電話。


    jason問:“您臉色很不好。”


    裴慶承搓搓麵,閉了閉眼,雙眼一陣急痛。


    “她與我說,她父親給她母親買新鞋,總在鞋裏放一塊錢。那是‘我和你一塊走’的意思。”


    jason愕然,瞬間就把邏輯理順了。


    那份演出合同,是易燃想送給李曉澄的“鞋”。


    隻不過,他既想把李曉澄“送走”,也想與她“一塊走”……


    想來李曉澄在拿到那張紙鞋的瞬間,就已經什麽都明白了。


    而裴慶承雖然嘴上不說,但jason知道,這個男人自知在那樁“初戀”麵前,毫無勝算可言。


    ~~~~~~~~~


    夫妻倆從臥室出來,已經是四點半了。


    小柴還在替李曉澄接道喜電話,見他們二人現身,比劃了幾個手勢,示意jason已經來過電話了。


    裴慶承目送李曉澄進了花廳,插兜走向廚房的方向。


    等了好一會兒,jason才接起電話,二人談了會手上的在進行的工作後,jason提了一句:“上官小姐來了電話問候您。”


    “有說什麽事嗎?”


    “沒有,隻讓您有空給她迴個電話。”


    裴慶承那腳撥開圍繞在身邊的小狗們,下了酒窖,“這是這十天以來的第幾次了?”


    jason未敢言。


    裴慶承挑了一支2012年的,放在光源下看了會兒,“如果她再來,你還是原話敷衍過去,她耐心不如李曉澄,也很有自知之明,你隻需給她留一點體麵就夠了,其餘不必多說。”


    南珠是個驕傲的女人,碰壁這麽多次都沒放棄實屬罕見,他雖好奇她究竟想找他說什麽,但也沒有十分想知道的欲望。


    上迴在姚蘊甜的演出派對上那一遭,讓她在京圈吃盡了白眼,這是李曉澄為易燃而作的複仇,他沒有異議。


    同情?


    或許有,但也僅限於此。


    他更擔心自己身為男人不可與女子計較而強行忍受的一切,會被李曉澄認定為“束手旁觀”。


    他,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與jason結束通話後,他迴到了裴慰梅的花廳。


    李曉澄正在剝橙子,他腳邊的小狗朝她奔去,一隻跳上她的膝蓋,另有一隻撲進了易燃懷裏,剩下的兩隻蹲坐在了裴慰梅的輪椅前。


    “andrew。”母親朝他張開手。


    他走上前,高大的身體伏低任由母親擁抱住。


    “你們在聊什麽呢?”


    一邊的王震笑著說:“你媽媽找到了一張你哥哥們錄的唱片。”


    哥哥們錄的唱片?


    裴慶承的目光落在沉默的易燃身上。


    “說起這個,我倒是忘了,zara來電話說,你父親母親的墓園總有跑步的人經過,有時還把水瓶丟在墓前。”


    易燃低頭揉著小狗腦袋,沒有波瀾的說:“沒關係,我媽媽喜歡那兒。”


    ~~~~~


    李曉澄心念一動,看他一眼,但並未有分說。


    她未曾向這家中任何人打聽過易燃的父母,照片倒是見過,但年代有些久,隻有模模糊糊一個印象。


    倒是蘊甜對她提起過:“他爸爸媽媽長得像電影明星一樣。”


    李曉澄問她:“你見過?”


    蘊甜搖搖頭,說:“他從韓國迴來將行李寄存在了阿要在三環的房子裏,阿要的朋友帶人去開派對,把他行李翻出來了,阿要還和人打了一架。”


    “怎麽說?”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程玄半夜去派出所領的人。隻說鬧的很兇,原因卻無傷大雅,那幾個人不知情,以為碟片是阿要藏的‘髒東西’,就想拿出來看看。後來阿要才和我說,那是易燃父母以前拍的錄像帶。”


    “那也犯不著因為這個就動手打人啊。”


    “程玄也是這麽說的,但阿要不樂意,說那是易燃的傷心事。”


    李曉澄沉默了一會兒,心想,親生父母死了,親叔叔也死了,且凱文和喬治都是裴慰梅領養的,王易燃可謂天下第一孤家寡人。


    古代有種罪行,叫“誅九族”。


    王易燃他一個人就是自己的九族。


    蘊甜又說:“曉澄姐姐,阿要也說了,他們在美國念書那會兒,易燃都是一個人,朋友們都多少知道一點他的事,但都不敢當麵對他提,要不是你與我說你和他談過戀愛,我都想象不出。”


    李曉澄當時輕笑,苦澀萬般:“大夢一場,你當故事書聽過就忘了吧。”


    蘊甜沒有說話,她性子軟軟糯糯,周圍的人遇上事大都瞞著她,時常塑造出一種“孤立她”的氛圍。


    她為何這麽喜歡李曉澄呢?


    大概也是因為李曉澄是這個世上為數不多把她當正常人對待的人吧。


    所以,李曉澄既然讓她“忘了”,那她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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