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歎氣,一副“損失好大”的模樣,在床上翻了個身,看著天花板道:“等明年吧,我倒想看看裴太太的紅包,究竟有多大。”


    說著,她吸了口氣,掙紮著從床上起來。


    “你是不是來問先前托我辦得事?”豆豆走進洗手間,擠了黃豆大的牙膏到牙刷上,“我給你查了,那人叫黃家濱,是個喜歡包養小明星的貨色,他怎麽認識上官的我不清楚,但我聽人說,他對上官似乎挺上心的。”


    “哦,是嗎?怎麽個上心法啊?”


    “就送花送禮物那一套,他們那種男人做慣了的。我聽說上官和他在車裏吵起來,這人直接將人丟在了馬路牙子上,自己走了。”


    李曉澄“嘁”了一聲,“那他挨我老公那一下,不算冤的。”


    豆豆將牙刷塞進嘴裏刷了兩下,聽她這麽說,疑心自己聽錯了,“喂,你挺大度的嘛。”


    “我對長得漂亮的,通常大度乘以2,你不也是嗎?換個人把我推泳池,墳頭的草都有人這麽高了。”


    豆豆輕哼,“我謝謝您嘞。”


    不過,李曉澄誇她漂亮,她還是很高興的。


    她吐掉漱口水,問李曉澄:“那你覺得,你老公英雄救美這一出,是上官安排好的,還是純屬巧合?”


    李曉澄按了按酸脹的山根,“你這人,還真是擅往人心上釘釘子。”


    “我有嗎?”


    “你有嗎?這事得問我學長郝亞寧先生了。”


    “嘿,你還說我,你這不給我釘迴來了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誰也沒客氣誰。


    兩個同時陷入婚姻危機的女人同時沉默了起來,豆豆甚至在此期間簡單地洗完了臉。


    現在的狀況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李曉澄作為傳聞中的“第三者”,居然和“苦主”做起了互通有無的“戰友”。


    小柴要是知道她倆暗中勾結,怕是要氣得跳腳。


    這也是李曉澄瞞著小柴不用她去查趙冰心,轉而向那家打聽的原因。


    在小柴眼裏,愛折騰的那見萌小姐隻是個愛花錢的熱鬧姑娘,三觀不正,頭腦簡單。


    那麽在小柴眼裏的趙冰心,恐怕也不是常人以為的那個“趙冰心”。


    畢竟,小柴一直在拿自己的尺量別人。


    李曉澄想從頭腦簡單的那見萌這裏了解趙冰心其人,對趙冰心而言,反而是一種公平公允。


    “你說王家那位冰心大姐啊?挺好的一人啊,怎麽了,你還打聽這個?”


    李曉澄說了自己婆家和趙冰心之間的關聯,又說了珠寶展的事。


    豆豆“哦”了一聲,倒出化妝水往臉上拍打,“你就不信我下套跟你扯謊?”


    “你下你的套,大不了,我把那聲‘小嫂子’收迴來就是了。”


    赤裸裸的威脅。


    豆豆無語凝噎,論起揮錘子的好手,誰能贏她李曉澄啊?!


    得,豆豆徹底服了。


    “有一說一吧,王家這個媳婦我見得不多,長得挺漂亮挺紮眼的,她娘家是滿人,外婆是冊封過的郡主。不過京裏這樣的人家多了,也不怎麽稀奇。稀奇的是,冰心大姐是個操勞命,婆家那一家子老小吃喝拉撒全靠她張羅。我們姐妹說起她,又是佩服,又是看不起,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還有啊,她那狗屁老公,遲早給她捅出天大的簍子,我們打賭了!”


    “你們還賭這個啊?”


    豆豆哼哼了聲,“小賭怡情嘛。”


    李曉澄平緩地問:“那照你的意思,我是可以放心與她接觸的咯?”


    “處著先唄,她又不會吃了你,你這麽怕幹什麽?”


    “我沒你這麽虎啊。”


    “得了吧,你是怕沾上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甩不掉嫌麻煩罷了。”


    “這你都看出來啦,豆萌,你懂我的。”


    豆豆得意地揚起嘴角,一直被牽著鼻子走而不自知。


    “總而言之,冰心大姐是不會害人的,她這人就是好麵子,愛找存在感,你時不時誇她兩句,搞不好就是她的‘自己人’了。她家人口多,要說幹架,她隻怕你是個狠的。我估計啊,你還沒出手,她就投降認慫了。”


    “你怎麽這麽了解她啊?”


    “唉,怎麽說呢?她老公那個極品,論起軟飯硬吃,整個北半球都找不出一個比他厲害的。你不和我一起玩兒,和我玩幾天,那些家長裏短狗屁倒灶的事兒,你想聽不見都難。”


    “那我還是不和你玩吧,你知道的,我嫌麻煩。”


    “那哪兒成?你老公那麽大一盤子生意在京裏,你遲早得露臉的,沒個人替你把關怎麽行?玩,你必須得和我玩!”


    嗬,怎麽還較上勁了呢?


    李曉澄暗笑不已,但嘴上還是說:“我怕給你添麻煩啊,畢竟,我還背著你和我師兄之間的小三罵名,咱倆一塊玩,我師兄成什麽了?”


    齊人之福嗎?


    那裴慶承的臉往哪兒擱。


    豆豆忘性大,李曉澄不說,她險些忘了她們曾經大打出手,她還因此流了一個孩子。


    時間可真是個好東西,上官南珠想破腦袋,恐怕也不會料到,她會和李曉澄走到一塊去。


    “嘿,你不說這事,我差點給忘了。”


    “忘了也好,是我太揪著不放了。”


    “你心裏,還記掛著那個孩子嗎?”豆豆停住梳頭的手,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問向虛無。


    李曉澄莫名眼眶熱了一下,突然想起那個噩夢,閉了閉眼,忍住情緒,堪堪平複後,才淺淺說:“不知道為何,偶爾會想起。”


    梳子繼續往下走,梳齒扯得頭發生疼,豆豆也忍下。


    她朝鏡子裏的自己笑了一個,“李曉澄,是我和它沒有緣分,對不住了。”


    這歉道的。


    有些莫名其妙了。


    可乍聽起來,又十分正確。


    這是兩個有情有義的女孩,在對逝去的東西說對不起。


    生命也好,感情也罷,總歸,是她們心中共同的善念。


    “行了,你忙吧,我得去擬菜單招待‘冰心大姐’了,迴頭你和我師兄一塊來玩吧,我家廚子做飯好吃。”


    豆豆“嘁”了一聲,傲得很:“我非得和他一塊來嗎?我自己有腿。”


    “我家廚子動輒滿漢全席,所以你還非帶他一塊來不可,不然剩飯剩菜誰來吃啊?”


    說完,再見也未說,哈哈笑著斷了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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