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沒‘教訓’你,更沒下你麵子,而是送了一大筆生意給你。”程玄說。


    崔要依舊不懂,一旁的程夫人也不懂。


    程玄歎氣,忽然問了一句:“李小姐當小三的事在網上鬧起來的時候,你在隔壁吃飯,是不是當著大家的麵吹噓,說這女孩是你明星朋友的前女友?”


    崔要苦思冥想,終於憶起是有這迴事,於是點點頭道:“和那有什麽關係?”


    “看起來是沒什麽關係,但細究就會發現,這裏頭牽扯太大,咱們最好當沒這迴事。”


    崔要耍起了小孩脾氣:“哥你能一次把話說完吧?貓尿似的故弄玄虛,我真不愛聽。”


    程玄看著這個直腸子表弟,搖搖頭,看向父親。


    程若騤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翻了翻,見不是自己要找的那本,又給塞了迴去,順便替兒子補上:“我沒記錯的話,那孩子是叫‘易燃’,是嗎?”


    “舅舅你還記得他啊?”


    程夫人問:“就是你那個漂亮的不行的朋友?”


    崔要點點頭,“沒錯,就是他。”


    這下程夫人終於明白了,琢磨品味了一番後,跟著丈夫兒子一塊鄙視起外甥:“你啊你,真是個傻的。”


    話落,不再戀棧,徑自走了。


    “我去看看你老婆洗好了沒。”


    程玄“嗯”了一聲,目送母親離去。


    崔要一陣撓頭,在鄙視鏈的末端發揮不恥下問的精神,繼續問他表哥:“哥你的意思是,李曉澄是看在易燃的麵子上,才那麽說的?”


    “可算沒白費口舌。”


    崔要不理他的調侃,又往細了想:“可她為什麽要幫我?”


    程若騤沒好氣道:“準你沒心沒肺,還不準人家有情有義啊?她那麽做,自然是替那個漂亮孩子還人情,在謝你曾經對人家的照拂。”


    “照拂怕是談不上,阿要不給人家添麻煩就不錯了。”程玄簡直過於了解自己的表弟。


    話音剛落,他隨即接住崔要丟過來的抱枕。


    程若騤搖搖頭,歎道:“你啊,一個男人,肝膽狹義還不如人家一個女孩子。”


    徹底明白過來的崔要再次因羞恥而臉紅,堪堪住嘴沒為自己申辯。


    如果事實真像舅舅和表哥所說,李曉澄是在感謝他曾經對易燃的照顧這麽做的話,那他確實不應該一味針對她。


    但有一點他還是想不明白:“可她要謝我就不能好好謝嗎?非得吃了槍藥瞄準我?”


    程玄深吸一口氣,認真問他:“我問你,她的子彈一顆一顆飛過來的時候,你是不是火急火燎想掀桌,或者想找幾個同學問問她所說的是不是真事兒,還有覺得自己不該跑來吃這頓飯,甚至想給養殖場的老板打個電話約個時間改天聊聊?”


    崔要的智商防線徹底崩潰了,大驚失色叫道:“哥你是我肚子裏的蟲嗎?”


    “誰他媽要當你那惡心的東西?”


    程玄十分嫌棄。


    崔要撇撇嘴,“那你就是開天眼了。”


    要不然他心裏怎麽想的,他怎麽全都知道?


    程若騤瞧著這個不爭氣的東西,耐著性子提點:“人家是看你傻乎乎把大好的掙錢機會丟在一邊,故意氣你讓你長記性呢!要不然以她把你舅媽哄得樂開花,把你小嫂子哄得一愣一愣的本事,怎麽光挑你一個人‘得罪’?”


    “我以為她是記恨易燃那小子當初拋棄她,把我一塊連坐了呢。”


    “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


    程若騤不屑地輕哼。


    崔要吐舌,酒終於“醒”了,套上拖鞋就往外走。


    “你上哪兒,今晚不在這睡了啊?”


    “我迴自己家睡。”


    他要給易燃打個電話說道說道,否則心裏不痛快。


    ~~~~~


    車子駛入北池子大街,緩緩進了院子,停妥。


    李曉澄落下車窗看了看外頭,院裏靜悄悄的,也不見裴慶承的車。


    她讓“樹養”去忙自己的,自己留在車上,等等晚歸的未婚夫。


    吹了會兒冷風,酒氣散盡,人也跟著清醒。


    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翻了翻。


    自從道歉視頻發布後,@易燃iran,已經很久未更新。


    忠心耿耿的粉絲堅持不懈地每天打卡留言,期待他的迴歸。


    可“煙花”們不知道的是,他除了是她們的偶像外,也是裴慰梅的孫子。


    在很久以前,他就在謀劃自己的半隱退生涯,殺人未遂的視頻被曝出,以及他的道歉,隻是促使他的本真願望付出水麵而已。


    不過,他也沒閑著就是了。


    這期間他不但做了《純情漫話》的電影配樂,還寫了不少新歌。


    除了難以捉摸的作息令坤和有些頭疼外,他的半隱退生活是大部分人都樂見其成的。


    至於他何時複出,隻能“等”了。


    裴慰梅的身體情況是其一,他的心理情況,是其二。


    ~~~~~


    有件事,一直教李曉澄很是齒冷心寒。


    那就是,南韓那邊曝出視頻後,靈武路那邊的態度。


    他們,太冷靜了。


    冷靜地仿佛一早就知道這件事,並且在極力隱藏這件事。


    李曉澄想過建議裴慰梅請個心理醫生給易燃看看,但幾次試探,都被老夫婦一撇帶過。


    思來想去,她隻好向戈薇茹求助。


    戈薇茹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她現在的行為,基本是“婚內精神出軌”,若被裴慶承得知,還不知會鬧出什麽事。


    “我當然知道,媽媽。可是我擔心他。”這麽說的時候,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我每次想爸爸的時候,都恨不得去殺人,可我沒有真的像他那樣,帶著刀出現在人家家門口。媽,他病得比我還嚴重,我們救救他好不好?”


    沉默良久,戈薇茹歎息一聲:“你不要先入為主以為你婆婆他們隻顧名譽而不肯給他請醫生,這種事,主要還是看病人願不願意配合。”


    “我知道,但我願意盡人事,聽天命。”


    戈薇茹冷哼:“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一個死腦筋呢?”


    話是這麽說,但戈薇茹迴美國後就開始在周圍替她物色醫生了。


    隻是這事要做得隱秘,卻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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