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澄:我也不知道呀,要是司機能印名片的話,我倒挺樂意當你司機的。


    裴慶承建議:保鏢也可。


    李曉澄:你那麽不怕死嗎?


    裴慶承舊事重提:我看你拿雨傘揍人挺那麽一迴事的。


    李曉澄:……


    李曉澄:召喚腦海中的橡皮擦。


    ~~~~


    兩人熱聊期間,kellen來了電話。


    說完公事,kellen說他的“聖誕禮物”準備好了,問他寄哪兒?


    “先放我辦公室。”等有時間,他會親自去取。


    kellen聽出來他心情不錯,揶揄道:“那你最好盡快,樓下咖啡店倒閉了,兼職的小姑娘已經不止一次向我打聽你何時來。”


    “你沒告訴她我有太太了嗎?”


    kellen倒抽一口冷氣,扶額苦惱,在他本人正式發話之前,誰敢擅自向外發布他的隱私?


    “還是你親自對她講吧,我可不敢代勞。”


    裴慶承挑眉,忽然腦中靈光一現,問kellen:“我們的茶水間大不大?”


    “嗯?”


    “需要擴充麵積嗎?”


    kellen微怔,這哪兒跟哪兒,他們公司的茶水間是整棟樓裏配置最高的好嗎,要不是煙霧警報太敏感,同事們就差從家裏帶炒鍋來做午餐了……


    裴慶承完全自問自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等kellen有所表示,當即決定:“稍後我派個人來,你從中斡旋一下,將那間倒閉的咖啡館替我買下。”


    kellen傻眼,“這麽突然嗎?”


    男人輕笑,“拜托你了。”


    ~~·~


    結束通話,裴慶承重迴微信界麵,問李曉澄:咖啡店老板娘你願意當嗎?


    稍稍等了一會兒,李曉澄才迴:你不要告訴我你買下了星巴克……


    裴慶承:有些股份,不過不多。


    李曉澄拍拍胸口壓驚,迴他:多大?在哪兒?


    裴慶承迴:不大。在我公司樓下。


    李曉澄歎氣,他那麽多公司,到底是那一個啊?


    她發了一串省略號過去,男人兀自高興著問:你起個名字。


    李曉澄:咖啡店嗎?


    裴慶承:嗯。


    事發突然,李曉澄暫時大腦短路,成了起名廢。


    她實話實說:一時沒想到好的。


    裴慶承思忖片刻,迴:phoenix如何?


    李曉澄:……


    裴慶承:babyphoenix似乎更適合。


    李曉澄:你小心鄧布利多用老魔杖將你變成大蟾蜍。


    雖然頭等座裏乘客稀少,但裴慶承還是忍不住當眾笑出了聲來。


    ~~~


    兩人聊了一路,渾然不覺時光飛逝,眨眼間列車已到站。


    因為是當天來迴,他並未攜帶隨身行李,一身藏青色的筆挺西裝,身上披著一件黑呢長大衣,男模似的混在旅客中間,異常顯眼好認。


    見到李曉澄站在閘口,他揚起嘴角,加快腳步,朝她走去。


    “等很久了嗎?”他問。


    李曉澄搖搖頭,“剛到不久。”


    裴慶承牽起她的雙手,俯身啄了一記她嘴角,紳士地沒有弄花她的口紅。


    “走吧,迴家。”


    李曉澄被他帶著轉了半圈,隨即人已被他夾在腋下。


    “梅梅身體不好嗎?”


    “挺好。”


    “那大元怎麽沒隨你一塊迴來?”


    男人低頭朝她笑,“他得負責重新裝修新房間。”


    李曉澄無語,靈武路家裏這麽多人,哪用得著大元親自監工?


    左右逃不出這男人使性子,不讓人跟來當電燈泡罷了。


    待上了車,李曉澄抱著他脫下的大衣聞了聞,衣服上吸了不少雜味,他居然能忍受,佩服之餘忍不住好奇問道:“怎麽想起坐火車迴來了?”


    裴慶承解開西裝扣子,鬆弛地倒在椅背上,斜眼睨了她一眼:“你有本書裏寫,你喜歡長途列車。”


    “哈?”


    “書名叫什麽來著?”他故作迴憶。


    李曉澄窘迫地低頭去拍他大衣上莫須有的灰塵,小聲迴答:“叫《紅塵意》。”


    寫這書時她在大理,當時也不知哪根筋搭錯,她一個人提著行李,就坐上了南下的快線,花了13個小時到達深圳,玩了幾天,又去了廣州,吃了一圈後,才去往大理。


    剛到客棧辦好入住,她就開始寫了《紅塵意》的開頭。


    其實沒寫什麽,不過是沿路的風景和好吃的,間或寫了幾個同行遇見的人。


    比如淩晨三點開始作案的小偷,隻有一條左腿的年輕男子,紅著眼睛看窗外的貌美姑娘,以及賣力哄孫兒的老人家。


    她在臥鋪上寫詩,一個教化學的老師看後,花了五十塊錢問她買下。


    以至於她在書裏感概:我這個豬腦子啊,也不知留一份底稿,以至於驚世之作就那麽從人世間消失了。我有罪。


    裴慶承笑問:“你當真不記得那首詩寫了什麽嗎?”


    她歎息一聲:“不記得了。”


    “沒想過找迴來嗎?”


    “人海茫茫,怎麽找?”


    裴慶承將手機地給她:“發微博啊。”


    她瞪眼,仿佛被點醒了一般,猛拍一記大腿:“嘿,我怎麽沒想到呢?”


    從前她隻有一千多粉絲,可她現在有七十多萬粉絲了啊!


    說幹就幹,她立即發了一條:三年前的8月,從廣州去大理的火車上,有個在高中教化學的帶眼鏡的叔叔,您還留著我賣給您的詩嗎?


    寫完發送,一分鍾內當即有十條轉發,其中一條的轉發者是“小裴狐狸”。


    李曉澄依偎過去,甜絲絲地道謝:“謝謝你哦。”


    裴慶承翹起嘴角:“你該謝謝梅。”


    “嗯?”


    “我迴家時,她正在看你的書。”


    “你不阻止嗎?”


    “為什麽要阻止?”


    “我寫了幾本言情小說,很甜的,以她的身體情況,升糖反應會很劇烈。”


    “家裏有收費最貴的醫生,不必擔心。”裴慶承嗤笑,又問,“後來為何不寫了?”


    “被老師禁止了,因為師母整天追番,家裏醬油瓶倒了也不扶了。”


    想到此處,她忍俊不禁,自顧自偷笑起來。


    裴慶承揉著她的手指,也跟著笑。


    接下來一陣二人都沒再說話,不是因為無話可說,而是有各自的喜悅需要時間品味。


    人生最大的驚喜,莫過於在意的人也同樣在意自己。


    那人會記住你說過的話,探索你的未來和過去,留心你的喃喃自語和弦外之音。


    這是一種珍貴的迴應,因為被迴應,你才敢肆無忌憚地表達真實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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