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子墨頓了頓,望著阿諾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示意他下去。


    蟲人眼巴巴,滿是不舍的下去了。


    阿諾去了許久才迴來,期間嶽子墨已經吃了中飯,阿諾這才遲遲迴來,看其神色似乎比上次更加疲憊不堪。


    “我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像個正常的人類那樣生活了,偏偏有的人就抓著我死死的不肯放手,我現在覺得我出生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阿諾苦悶著臉,自言自語了一頓。


    嶽子墨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那麽多的人,難道就偏偏差我一個嗎?”


    “現在我也不清楚,當初我做的決定是對的還是錯的,原來我所承受的在別人的眼裏,可以那樣輕描淡寫的一筆劃過,權當什麽都沒有發生。”


    “原來,我想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也是一件天理難容的事……”阿諾嗬嗬的笑了一會兒,緊接著像是發了失心瘋一樣,整個人好似失去了理智,對著桌椅一頓的拳打腳踢。


    “阿諾,你別這樣。”嶽子墨看到是心驚肉跳的“小心你肚子裏的蛋,你可是好不容易懷上的,這要是磕著了可有你後悔的!”


    阿諾正在對桌椅拳打腳踢的動作一頓,一臉的驚恐,聽到嶽子墨的話這才迴想起自己已經懷了蛋,恐慌的不行,後知後覺的這才知曉害怕。


    “我,我,我……”阿諾完全慌了。


    “沒事,蛋還在,你以後不能再這樣了,生氣歸生氣,你也得想一想你肚子裏的蛋。”嶽子墨頓了頓又接著道:“你明知道白羽那種人是懷有目的接近你,你還要跟他有瓜葛,你平日裏聰明勁兒十足,怎麽到他這裏盡是泛糊塗?”


    阿諾低垂著頭,摸著肚子悶不吭聲的reads();。


    “而且你現在還懷了蛋,你放心跟著白羽?”嶽子墨繼續追問。


    阿諾茶色的眸子滿是掙紮和無奈,他痛苦的抬起頭,極為委屈的吸著鼻子,有種隨時想要哭起來的錯覺。


    “我就是想要過上普通的生活怎麽了?就想要活的長一點,安逸一點,有口飯吃也不行?”阿諾憤恨不平怒吼“所有的人都是俘虜,都成為了異族的附屬品,憑什麽我就成了叛徒?”


    他仰頭,淚水不知不覺當中覆蓋了整個臉。


    “我就是想要跟蟲人生活怎麽了,大家都如此,為何偏偏就我成了罪人?”


    阿諾擦了擦眼淚,急迫的詢問嶽子墨:“如果有大戰即將發生,你是站在異族這邊,還是人類這邊?”


    阿諾問題太過於一針見血,嶽子墨愣了好大半天沒有做出迴答。


    “你會丟下你的孩子,你的另一半,站在人類的一方,每天千方百計的謀劃去絞殺和你朝夕相處的男人嗎?”


    嶽子墨繼續沉默,他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判斷才是對的。


    阿諾哈哈大笑,像是在笑自己,也是在笑嶽子墨。


    “……因為沒有答應,我就成了叛徒,我成為了墮落者,我成了臭狗屎,白羽說給我最後的機會,否則……”否則會怎麽樣,會如何,阿諾沒有說,嶽子墨能夠從對方的語氣裏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哀和無助。


    “我和白羽都是最早的一批,人工培育的新興人類,有各種異族和人類的基因相互截取進行培育出的一批人類,從出生就賦予了各種使命。就像他說的那樣,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我們的命就不再是屬於我們自己。”


    嶽子墨問:“是白羽這麽說的嗎?為什麽不屬於你們?你們是獨立的個體,生養是那些人培育出來的,他們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是懷有目的,我記得你當初說過,那些人想要從你們身上截取一些基因片段對嗎?”


    阿諾沉重的點點頭。


    他不知道是不因為從小住在實驗室的原因,接受和聽從那些人灌輸的理論,再聽到白羽的那些話,他的反應格外的大。


    “我說句不好聽的話,那些培育你們的人,估計從最開始,就沒有把你們當人類來看待。在他們的眼裏,你就是一個活動的實驗體,沒死之前一直像是小白鼠一樣的對待,等毫無用處就可以隨便跑拋棄,而白羽,我猜測他生存能力很強,又被賦予了使命感,或許在最開始出生的時候,就進行洗腦灌輸各種思想,所以他才會有那樣扭曲的性格。”嶽子墨說道。


    “他說,想要凝聚更多的人,這樣就可以讓人類再次的統治地球,將這些異族統統驅趕出離地球……”阿諾依舊心不在焉的。


    “驅逐到哪裏去?”嶽子墨反問“除了將異族統統殺死,還能驅趕到哪裏去,地球隻有那麽大,異族的數量太大了。”


    白羽有這樣的想法固然不錯,凝聚人類團結的力量,想再次的奪迴人類在地球靈長類生物食物鏈頂端的優勢,這估計是很多人類心理最為渴望的,然而光是蟲族目前歸順的就有上百億,其他三族累加起來,幾百億生靈,還有不少野生的異族,而人類的數量,年長的還有各種異族和人類結合的新生後代,根據統計,不足一億reads();。


    這是整個地球裏,所有人類的統計


    三千後地球,人口數量已經達到了一個鼎盛時期,當時地球的人口數量差不多已經達到了一個人類可以居住地爆炸點,將近一百五十億人口的數量。


    人類的建築覆蓋了大部分的陸地麵積,正在朝著昔日的海洋冰川和沙漠地帶進攻,那些原本是最不受歡迎的,卻慢慢的被人類所開發,占領,那個時候,人類的腳步已經踏遍了整個地球的領地,科技和文明都已經進入了最巔峰時期。


    當時的人口數量是一百五十億,數量相當的龐大到不可思議,那時候任何的地球上的資然,不管是石油,礦石,土地,水源,甚至是到了最後,就連為了爭奪有利的氣候環境,適宜人類居住的土地,都能發起戰爭。


    那個時候,什麽都不缺,各種機構的補貼和福利待遇已經提升到非常優越的地步了,人類各種身體需求和精神需求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所有人都有這樣的一個想法和念頭:人真的太多了。


    於是,戰爭開始了,各種各樣啼笑皆非的理由層出不窮,有的隔岸觀火,有的漁翁得利,有的想要息事寧人,然而戰爭的火焰並不是你想要避開就能遠離你的,當真的戰爭麵臨到每一個人的頭頂上,人類受到了來自大自然的懲罰。


    末世來了。


    人類在戰爭中大量的死去,統治者的地位被剝奪,昔日食物鏈頂端的統治者成了食物鏈的底端,痛苦的掙紮著,事到如今,人口的數量不到一億。


    這跟之前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戰爭屬於強者,弱者參與其中隻會加快死亡。


    嶽子墨非常讚賞白羽能夠有凝聚人類的力量,對於他想借助這股力量像強大的異族發出戰爭的舉動保持著深深的抵觸。


    如果真的想要戰爭,想要奮起,想要絕地反擊,必須先得休養生息,人類的力量太薄弱,數量太稀少,戰爭隻會加快人類的滅絕。


    “如果真的開戰,人類將毫無勝算的可能。”嶽子墨淡淡的道。


    阿諾抬起頭,眼神裏的鄙視不再有,他看起來茫然極了:“……我也知道,可是,如果不這樣,難道人類真的要一直被奴役下去嗎?”


    這臥室裏麵有幾個蟲人,裏麵的談話,他們聽的一清二楚,各個心裏均是震驚不已。


    在他們看來,人類真的是太孱弱,太嬌氣了,就連食物都不能吞咽消化,居然還想著如何的去攻打他們?


    想起來真是覺得可氣又可笑。


    “而且,戰爭已經開始了。”阿諾突然悲涼的笑了起來,單手扶助額頭,他茶色的眸子突然之間,毫無征兆的就滑落了兩行眼淚來。


    “開,開始了……”嶽子墨驚唿一聲站起來。


    “什麽時候?”他一直居住在住宅區域內,外麵發生了一些什麽事,都是由那些蟲人跟他說的,但是關於戰爭的事……


    等等reads();。


    “難道海洋一族內,聖子的事也是白羽幹的?”嶽子墨不由的將手握緊。


    阿諾點點頭,冷聲失笑:“異族都是拚了命的想要得到聖水,能夠延續後代,怎麽可能會殺死聖子呢?”


    “而且白羽今天來的時候說,戰爭先從異族開始,我就猜測這事情十有-八-九會是白羽幹的,可能其他兩個族群內也會有牽連,相繼會死掉一個對於他們族群而言,舉足輕重的人類。至於蟲族內戰的□□,我猜測……”阿諾的目光像是釘子一樣,牢牢的鎖住嶽子墨。


    有那麽一刻,嶽子墨誤以為對方已經看穿了他是穿越者的身份。


    他連連後退了幾步,茫然無措的抓住椅子坐下來,強迫自己快些冷靜。


    不能慌,也不能給阿諾留下任何不利的把柄。


    同時飛快的唿喚出意識海裏麵的係統。


    “係統!係統!係統!!!”


    係統很快的出現了。


    “這個世界的人是不是已經發現了穿越者的存在?海洋一族的穿越者是白羽殺的嗎?其他的族群內的穿越者呢,他們都還在嗎?”嶽子墨語速非常的快,顯得極為的慌亂。


    係統機械冰冷的聲音迴答:“不,暫時還沒有人發現穿越者的存在。海洋一族的穿越者身死跟白羽有關聯,其他的穿越者,聯合你在一起,還剩下兩名。”


    嶽子墨覺得骨頭裏都是冰冷的。


    “他,他是如何發現我們存在的,為什麽要殺死穿越者……”他不敢相信,白羽居然能夠有如此明銳的洞察力,根據阿諾的猜測,他極有可能已經被白羽鎖定了目標。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冰冷的聲音再次的傳入意識海內:“穿越者在末世格格不入,沒有遵從末世人眼裏的規則行事,在白羽眼裏,穿越者就是最好的棋子。”


    “他這是把人類逼入到絕境!!!”


    係統沒有再吭聲。


    嶽子墨頹然的喘著氣,無奈到了極點,他看向對麵的阿諾,阿諾無奈的攤手:“看來,你也猜測到了什麽,他是較早的一批新興人類,異能非常的厲害。而且他還跟黑羽合作,達成協議,很多的高階蟲人聽從白羽的話,無怪乎他現在那麽高調。”


    “事到如今,你是站在人類的一邊,還是異族的這一邊呢?”阿諾又問。


    “我隻想活下去。”這是今天,嶽子墨說過最為沉重的話語。


    “你也想通了,不再為其效命?”


    阿諾嘴角微微的咧開,扯出一個謎一樣的微笑。


    很快的,一個星期過去了,鐮還沒有從這次蛻變中出來,冰和鋒刃不苟言語,正常的管轄著住宅區域內的大小事情,可是每個蟲人的臉色慢慢的覆蓋了一層難以忽視的愁容。


    原先預期的結婚日前悄然來臨,鐮卻一反常態的比任何一次蛻變的時間都要長reads();。


    漸漸的冰也開始躁動了,他臉上溫和的笑容開始融化掉了,露出裏麵的寒冷的冰山。


    距離預期蟲族君上結婚的前一天,住宅區域內急匆匆的跑來了數名的高階蟲人,這些都是鐮忠心的下屬們,他們傷痕累累,一個個風塵仆仆,疲憊不堪。


    與此同時,這樣的情況,在其他的各大君上住宅區域內演繹著。


    冰讓鋒刃坐正住宅區域內,他將那些受傷非常嚴重的高階的蟲人帶迴會議室,並且叫來蟲族的醫生幫忙醫治,青菜蟲也屬於其中的一員,跟往常的那些傷不同,奔赴迴來的蟲人身上有大量的灼燒,或者電擊,或者是融化的跡象,跟以往缺胳膊斷掉腿接上去完全不同。


    青菜蟲看的是心驚肉跳,這樣的傷是他第一次見到,他嚐試了很多的辦法,卻怎麽也不能讓受傷蟲人的體溫下降。


    情況非常的嚴峻。


    冰一直在旁邊觀察,發現前來的幾個蟲族醫生神色慌亂,心裏一沉:“怎麽迴事?”


    “大人,這種傷我們無法醫治,而且每個蟲人……”生命已經在加快的燃燒。


    迴來的將近有一百來號的高階蟲人,每一個都快有四階,在蟲族當中地位非常的顯赫,他們是被留在百慕大那邊,和其他的君上下屬一樣,隨時注意著那邊有外來入侵者。


    冰的視線落在每個傷痕累累的蟲人身上,這些蟲人無一不是受傷嚴重的,有的甚至是半個身子都不見了,硬是不吭一聲。


    “大人,我們是受傷最嚴重的一批,沒有能力再繼續戰鬥了,知道無法再繼續抵抗入侵者,就想先迴來看看我們的伴侶和孩子。”一個蟲人站出來,顫巍巍的說道,不知不覺當中,眼裏竟是含著眼淚。


    冰默默的注釋對方,他看到其他蟲人跟眼前的這位一樣,滿是懇求和渴望,貿然的從邊境那邊迴來,這是一種忤逆君上的舉動,蟲人一向是遵循服從和命令。


    點點頭,冰鄭重的拍拍對方的肩膀,看向會議室內百來號受傷嚴重的蟲人,應諾道:“好,我先代表君上,容許你們的請求。”


    “謝謝大人!”每一個傷勢嚴峻的蟲人瞬間生機煥發,掙紮著起來,用最快的腳步向自己的住區內奔走。


    不到兩秒鍾的時間,會議室內的受傷的蟲人走的幹幹淨淨,唯有一人留下來,那個蟲人渾身都是一個個拳頭大的窟窿,傷口的邊緣泛著黑色焦灼,眼睛被什麽東西擊穿,另一隻眼睛也失明了。


    五個蟲人醫生,冰,還有幾名住宅區域的蟲人,一名從邊境趕迴來的高階蟲人。


    青菜蟲坐在冰的對麵,感覺壓力非常的大,他吞咽了下口水,頓了頓道:“大人,我剛剛看了下大家的傷勢,發現大家的異能好像都消失了。”


    “對,我們也感覺到了,這事情不太對勁。”其他的蟲人醫生也跟著附和,各個愁雲慘淡,十分的苦惱。


    異能可是蟲人最大的依仗,一旦沒有異能,除了本體個頭大,他們跟普通的人類完全沒有兩樣,攻擊力不堪一擊。


    冰把目光落在那個瞎眼的蟲人身上,這個蟲人受傷非常的嚴重,估計迴來也是被同伴背負著reads();。


    “雷,邊境我們還有多少的蟲人?”


    那個瞎眼的蟲人掙紮著坐直了身體,挺直脊背,即便是眼瞎了,他猙獰的麵孔依舊對著冰的方向,他的聲音沙啞磨砂一樣:“大人,邊境我們還有一千萬蟲人,入侵者暫時被我們驅趕。這次他們突然襲擊,而且那些武器我們以前在人類那裏見過,但是攻擊力太強了,如果,如果再來一批,前線的蟲人就無法抵抗……”那個蟲人說著,聲音裏帶著哽咽和要命的難受。


    蟲人數量龐大,每個君上將近有幾億的蟲人大軍,每次去邊境抵抗,攜帶數千萬的蟲人,即便是君上會來,也會留下幾千萬蟲人,可現在,那裏僅有一千萬的蟲人。


    一千萬的蟲人當中,三階以上的蟲人不足百萬,其餘的都是低階蟲人,絕大部分是炮灰的命。


    “而且,我聽其他的蟲人說,現在不僅是百慕大那邊,現在還有幾處,北大西洋,大西洋,瓜哇穀洞,南太平洋,長江三角洲開始出現地縫,那些入侵者現在有更多的途徑侵占地球。”瞎眼的蟲人一邊說著,嘴巴張的大大的,喉嚨聳動,破碎的胸腔裏發出漏氣的聲音,唿吸十分的急促,他似乎在極力的忍受著什麽。


    所有的蟲人醫生眨巴著眼睛,默默的看著,他們比任何的蟲人都清楚,眼前的這個蟲人生命在快速的流逝。


    所有的生物都覺得,異族是沒有感情的,也不懂得感情的,因為他們隻是一些卑賤的,爬在地上,吃著最*,不知臭味的食物的生物,睡著肮髒的臭水溝裏,就連伴侶也是隨機,沒有任何的感情,忙忙碌碌,就是為了吃飽一頓,什麽文明貢獻更本就談不上。


    一直以來,異族也覺得如此。


    因為他們的血是冰冷的,受了很嚴重的傷,不需要醫治,也不會死。就算是疼,他們就茫然無措的看著自己的傷口,卻不知道該如何的處理。


    他們是沒有感情的,他們見慣了各種死亡,同伴,伴侶,還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現在,青菜蟲覺得眼睛漲漲的很難受,似乎有什麽東西快要流出來了,胸口悶悶的十分的不舒服,就連唿吸都感到很吃力,他一點都不想要眼前的這個蟲人死去。


    這種感覺真的是太難受了。


    “你疼不疼?”青菜蟲悶悶的說了一句。


    雷張合的嘴默默的閉上,破碎的麵孔朝向青菜蟲,像是在確定青菜蟲的位置。


    “疼?”他的手,無知無覺的摸著已經是千瘡百孔的身體,那裏已經不再流血了,他的血已經流幹了,支撐他倒現在的隻是一口氣。


    “我覺得特別……特別……難受,那是不是疼?”雷困惑不已:“可是我是蟲人啊,我是異族,我又不是人,我怎麽會疼呢?”


    人疼的時候就會哭,會流眼淚。


    他見過的,那些人類,開心,悲傷,難過,幸福都會哭。


    可是,眼淚是什麽?


    為什麽他從來沒有流過?


    青菜蟲吸吸鼻子,含糊的應著:“對啊,我們是異族,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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