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皇窮道神色一厲,冰冷的目光轉向了我。


    「看毛啊!」我徹底扔掉了修養,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種人我尤其憤怒。


    這也算個父親??我可去他麽的嘞!


    我被情緒控製了,上躥下跳,大放厥詞:「你以為我也怕你嗎?除了欺負弱小,你這個三流廢物還有什麽本事?!欺負不敢反抗的人算什麽本事?活該一輩子出不了頭!你有本事來沖老子呀!你看老子怕不怕你個老廢物!聽清楚了嗎?老!廢!物!」


    玄皇窮道被徹底激怒了,他轉過身,冷冷的笑著:「本座會讓你知道,什麽是絕望!」


    我抬頭,目光越過玄皇窮道,看向慎不害,一字一句道:「越絕望,越反抗!就算我輸了,我陣亡了,也雖敗猶榮!這才是活著的生命!你聽見了嗎?!」


    玄皇窮道身後,慎不害猛然抬頭,他的眼神中,滿是掙紮。誰也不知道,那重重鎖鏈背後,走出的是什麽。


    玄皇窮道徹底暴怒了,他一掌劈開囚牢,一道惡毒咒力直接衝著我來了。


    此刻,我的一切情緒都遠去了,沒有恐懼,也沒有亢奮。我發現,我衝動之下,其實製造出一個很好的局麵。


    玄皇窮道針對我;慎不害心神不寧,未必會有動作;而此刻牢籠大開……若慎不害夠給力的話,不僅盜天下可以活,甚至可以留下玄皇窮道!


    「走!」我心思一轉,一腳踹飛了還有點懵逼的盜天下,希望盜天下能聰明點,直接跑路。


    之後的事,我也就顧不上了。


    玄皇窮道的掌力已經落到我麵前。以我現在的實力,我應該會死。但我真的一點都不虛。


    那是我來自內心的傲慢。


    我的傲慢不允許我向這種人低頭,就算是為了生存也不行。


    人類啊,果然是不能一直保持理智的。


    ……好吧,我還是有點後悔了。


    咒力摧毀了我本就殘破的靈魂。


    我看到了走馬燈——那是黑暗的,連我本人都覺得恐懼的迴憶。我看向自己,我的形態開始崩塌,化作一坨坨噁心的血肉。


    原來,還真的是個妖魔嗎?


    這麽說,死了也挺好,至少不用擔心以後失控搞出什麽大事情來。


    恍恍惚惚,我卻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了光。


    「魔已成佛,再無妖魔。」有人對我說


    我眨眨眼,清醒過來,看清了來人,脫口而出:「前輩?!」


    那是位佛者,菩薩相,麵貌柔美,眉目冷肅,慈悲與威嚴相交融。然後他笑了,這一剎那,便讓你覺得被愛著:


    「昔日施主度我一劫,如今我度施主一難,這便是因果了。」


    我突然覺得特別委屈,盡管不知道在難過什麽,眼淚啪啪地直掉:「既然渡了,為何心苦?」


    那人嘆息一聲,輕輕替我擦去眼淚,「放不下,便是苦。」


    「如何放下?」


    「悟了,便放下了。」


    「若執迷不悟,又當如何?」


    「發救世願,負眾生苦,處阿鼻地獄,亦如比丘入三禪樂。」佛者輕聲一語,如洪鍾大呂,振聾發聵。


    「唯此句得我心!」我笑了,「彼岸雖好,我卻更愛此岸煙火。」


    佛者展顏一笑,他道:「去吧。」


    「七情不昧四重恩,八筏常歸十界魂。


    負業諸塵賢劫渡,無邊水月大千存。」


    我雙手合十,送佛者離開,而我將迴到我的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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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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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九輪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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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妖市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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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你想見我。」


    我盤腿坐在牢房門外,看著牢房內的慎不害。一覺醒來,我們的處境徹底吊轉。


    慎不害也到門口坐下,遞給我一串念珠:「狩念靈珠,物歸原主。」


    我接過那串珠子,仔細看了看:珠子上的裂紋還在,但珠子的外層多出了一些若隱若現的符文——這手筆,是慎不害無疑了。我以為這串珠子已經被玄皇窮道毀掉了,現在看來,是被慎不害藏起來了。


    「玄皇窮道最後要殺你,是因為你幫了我嗎?」我摩挲著珠串,問道。


    「不全是。血親的魂魄與自身的鮮血可以施展秘術·赤心留魂。」說起這個,慎不害依舊十分低落,「這個秘術可以控製他人神誌。越是親近的血脈,越是強大。父……他想控製你們誅殺龍戩。」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聊作安慰,隨即轉換了話題:「你該將狩念靈珠交給王上,向王上邀功,比給我有用。」


    「交給你,你不會為我求情嗎?」慎不害反問道。


    「好吧。」我收起狩念靈珠,對他道,「雖然玄皇窮道跑了,但當時你偷襲了玄皇窮道,為我和盜天下爭取了時間,算是有立功表現。況且你勉強也算個從犯讓我有立場向王上申請從寬處理。」


    「那便多謝丞相費心了 。」慎不害頓了片刻,道,「此次想見你,並非單單為了此事。」


    「請說。」


    「你的靈魂已經沒有大礙,也不需要依存靈器而存了,恭喜。」慎不害的表情沒什麽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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