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不要臉,邀月書院當屬廉丹長老,他撕開臉麵,與那紅袍雲長老吵得臉紅脖子粗,將後者氣得說不出話來,顫抖著指尖指了他一會兒,忽然拂袖怒喝:「好!好一個邀月!今日之事,我一定會如實告知各大仙門!我倒要看看!你們邀月要如何在眾口鑠金之下包庇這兩個魔人!」


    廉丹道:「包你大爺!」


    雲長老氣急而去,高台上的陸院長看著底下的一片混亂,長長地嘆了口氣。


    「把那兩個弟子,先羈押在經樓禁閉室,至於是不是魔族,等那幾家的人來確認過再談論吧。」


    所謂「那幾家」,究竟是指的什麽,大家心知肚明,一長老忽而想起些什麽,上前一步道:「那家那位少將軍與這二人關係頗好,會不會……」


    院長擺擺手。


    「他們要是這樣就能違背自己的原則,就不會屹立人族之巔多年了。」


    他甩甩袖袍,復又坐迴原先的位置。


    「其他弟子,繼續測,我就不信,還能揪出第三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馬甲掉了!沒想到吧!謝十六也有小馬甲啊哈哈哈哈……


    第60章 驚變:魔骨現世


    要真是有第三個第四個就好了,若是測探出的數量過多,便能將問題推到通天碑本身上,這齣鬧劇就做不得數。


    可惜沒有。


    經樓從下往上,共有十層,其中一層深埋在地底,靈氣淺薄,陰暗逼仄,並不輕易啟用,但若是事發突然,用來羈押無法輕易定奪的人犯,實在是最合適不過了。


    謝逢秋仰麵躺著,盯著刻滿符篆的房頂發呆。


    那是戒律堂的清霜長老方才臨時刻下的,字跡匆匆,淩亂潦草,邊緣還帶著新鮮出爐的牆灰碎末,她親自將二人押解至此,刻完滿室的符文後,一語不發地轉過身,極其犀利地盯了謝逢秋好久,好似要將他完全看透,所有的隱藏,所有的秘密,全部挖到天光之下。


    剛剛經歷過大場麵的謝逢秋,被那麽多人盯著都沒虛,被她看了這麽兩三片刻,冒出一背冷汗。


    直至那時,他才從石破天驚的變故中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卻又不得不相信了發生的一切,在清霜長老恐怖的注視中緩緩舉起手來,斟酌著道:「我說我什麽也不知道,長老信嗎?」


    嗬。


    清霜長老的眼睛裏活靈活現地出現了這個字。


    可她幽幽地盯了謝逢秋半晌,最後卻道:「你若真是無辜,院長會還你清白的。」


    然後她就走了,剩下謝逢秋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禁閉室裏,琢磨著「無辜」二字的意味。


    ……魔?


    無辜?


    大家對這個詞的厭惡已經深入骨髓,隻怕難以用善意揣度他們,魔和無辜,從一開始就是沒法劃上等號的。


    他沉沉地嘆了口氣。


    這聲嘆息驚動了對麵禁閉室的謝十六,地下不通陽光,沒有窗口,總不能把人憋死,朝外的一麵便未曾閉合,隻有一層單薄透明卻爆著滋滋靈光屏障橫亙著,兩間正對的房間裏的人,還能隔著一條過道遠遠地聊會兒天。


    謝十六先前一直不在狀態,這會兒在這僻靜無人的禁閉室內,終於嗅到了一點不似夢中的真實感,有些慌了,靠在門口,盯著那劈啪作響的靈力屏障,嘴唇翕合半天,卻一句話都沒吐出來,最後隻是道:「哥,你別怕。」


    謝逢秋倏忽笑了,翻身從床上坐起,在門口尋了個幹淨點的角落,一屁股坐下,「你看我像是在害怕嗎?」


    謝十六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他一會兒,誠實道:「哥,你心真大。」


    「不是我心大,」他屈膝,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平淡道:「是事情已經超出了我們可掌控的範圍,焦急也輪不到我們了。」


    謝十六沉默下來,好半晌都沒說話。


    兩人隔著兩堵牆,一條不遠不近的過道,各有所思著,但心中興許都掛著大同小異的疑惑:我安安穩穩地活了十七年,實在是人得不能在人了,怎麽就突然有一天,有人會指著我們的鼻子罵,呔,魔頭呢?!


    就好像在一片土壤中長了十多年的一株參天大樹,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它,你長錯地方啦!那片土壤才是最適合你的啦!你不應該在這裏啦!


    可是無數歲月過去了,它的根已經深深地盤紮在地底之下,無數暗流沖刷過它蒼勁的根須,它與這片土地已經契合無比,要重新栽種,就要把那些潛藏在地底深處的無數無數分支連根拔起,這需要更加漫長的時間,還須得忍受拔起之時,那些已經無法脫離的鬚髮從自己身體上斷裂的痛苦。


    這太難了。


    即使是沒心沒肺如謝十六,還是天性豁達如謝逢秋,此刻都需要一定的時間消化。


    他們在禁閉室裏重塑三觀的時間,外麵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邀月揪出兩名魔族暗探的消息隱晦而又風起雲湧地在諸多仙門之間流通著,即使最先接到消息的薑氏已經傳下話來,在事情未明之前,不得多嘴多舌,可禁不住兩名魔族暗探的消息實在令人心驚,茲事體大,明麵上不多談論,背地裏關起門已然開了不知道多少次小會了。


    邀月山除了三年一度的新生篩選之外,從未如此熱鬧過,這個那個知名的不知名的各種仙府輪番上門,以各式各樣的理由旁敲側靠事情的原委,說到底,這樁事本身就摻雜著太多不好言說的枝節,就像是被立住的一根岌岌可危的細針,手一鬆開,往前倒或者往後倒,抑或往左往右,針尖都可能戳破不同的氣球,在它塵埃落定之前,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局會如何發展——邀月包藏禍心,魔界另有所圖,甚至還能說書院裏出了魔界的叛徒,瞞天過海包庇這兩個魔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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