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顏淡笑道:“我平時確實也喜歡收集這些,而且是公主殿下請我來的。”


    玉靜身著一件丁香色縷金蝶薄衫,嘴角噙著笑意,親自捧著一件青花瓷從裏走來。


    她把青花瓷放在桌上,吩咐身邊的宮女們給客人上茶水點心。


    沒過多久,其他客人也到了,除了大皇子顧榮華之外,其他都是一些早就依附於玉靜的文官。


    顧溫誠對此一點也不意外,隻是想看看玉靜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玉靜讓客人們都靠近來看看青花瓷,就連王書顏也過去了,唯獨顧溫誠無動於衷。


    畢竟,他可不是來欣賞青花瓷的。


    玉靜朝他走來,卻不是讓他去看青花瓷。她微笑道:“三皇侄,想不想去看一眼絮兒的墓?不是衣冠塚。”


    顧溫誠抬眸,這雙桃花眼此時卻飽含徹骨的寒意,“是不是衣冠塚又有什麽區別?”


    玉靜微微昂首,眼神中盡顯強者的自信。“當然不一樣的,你去了就知道。”


    柳絮自盡的時候,玉靜以繼母之名義安葬了她的屍身,因為她有罪名在身,所以葬禮也辦得極簡單。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有些秘密也隻有玉靜才知道。現在她打算把秘密分享一下。


    柳絮的墓就在離公主府不遠的地方,但又很偏僻,這估計是玉靜特意安排的。


    玉靜就那樣從容地站在墓前,淡淡笑著,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墓碑上積了不少灰塵,旁邊還長了很密的雜草,顯然是一年來沒什麽人打理過。


    “好歹也是她名義上的母親,皇姑姑連個守墓人都請不起嗎?”顧溫誠拂去墓碑上的部分灰塵,讓上麵的名字清晰了些。


    站在一旁的陳安不禁暗歎:像顧溫誠這樣一個愛美的人,竟然也會有不嫌髒的時候。


    “本宮覺得就這樣挺好的。”玉靜意味深長地笑著,“三皇侄可知道,為什麽這墓的雜草會那麽繁盛麽?”


    顧溫誠凝眉問:“為什麽?”


    玉靜緩緩蹲下,玩弄起那些長長的雜草,“因為呀,這下麵埋葬的是兩條命。”


    “皇姑姑什麽意思?”


    “絮兒死的時候,屍體確實隻有一具,但是……”玉靜站起身,看著顧溫誠,麵上始終帶笑。


    “但是她肚子裏還有一個,一個月多點的。本宮也是到仵作驗屍的時候才知道的,她可能自己都還不知道吧,不然……說不定她不用死了呢?”玉靜的聲音很輕,在顧溫誠聽來卻十分刺耳。


    他當然不會懷疑柳絮會跟別人私通,而且他自己也很清楚那個孩子怎麽來的。


    大約是前年的冬天,他們倆去河邊玩耍那次,她衣服濕透了,他們就在船上……


    當時她也不是沒有顧慮,隻不過顧溫誠說反正到明年春天就成親了。


    “殿下……”陳安怕顧溫誠沉浸在痛苦往事中走不出來,就故意想叫醒他。


    玉靜似乎是覺得這樣還不夠,於是又道:“絮兒的所作所為如此令人不齒,本宮給她一座孤墳,已是最大的寬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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