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前。


    在邱默剛剛出門之後,奧莉維婭躺在沙發上正愉悅地曬著太陽,在睡夢之中翻了個身子,有著一絲口水從她的嘴角流了出來,仿佛正在做著一個美夢。


    “是這裏吧?”


    “按照boss給的信息來說,應該是這裏。”


    酒吧的後麵,兩名黑衣人對視了一眼,沒有猶豫,向著後邊的窗戶那邊向裏窺探。


    “boss說讓我們過來觀察一下這裏的情況,目前來看,這就是一件普通的酒吧,有什麽好觀察的必要?”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


    另外一名黑衣人撇了撇嘴,攤開手表示不解。


    “那我們現在?”


    “走,進去看看。”


    “怎麽進去?”


    “這個……”


    黑衣人沉吟了片刻,臉上露出一絲思索的表情,接著看了看時間,下午時分,顯然距離酒吧的營業還有著一段時間。


    “要不,你去假扮顧客?”


    “我不去,要去你去。”


    “那算了,直接進去吧,本身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酒吧,還能有什麽危險不成?”


    黑衣人如此說著,接著身體如同一道黑煙一般穿過牆麵,身後的另外一名黑衣人想了想,隨後兩人一齊向著酒吧深處探索而去,等到他們的身體出現在樓道下邊的角落,其中一人伸出手來朝著上下兩個方向指了指,意思是一個去上麵,一個去下麵。


    另一個人打了個ok的手勢,雖然他看了看通向地下室的小門,上麵掛著一把鎖。


    這是邱默自從上次之後,為了防止有人亂闖,特意安上的一把鎖,雖然他覺得自己這慘淡的生意也不會有什麽亂闖的人,不過也算是以防萬一。


    上了鎖?


    黑衣人低下頭看著合金鎖幾秒鍾,這樣的鎖對於他而言自然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隻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黑暗之中有著一雙眼睛在看著他,讓他感覺後背微微發涼,迴頭看去,昏暗的樓道的黑暗無限地蔓延開來,這讓他不由得有些想要吐槽,這酒吧的老板就不能安上一盞陽間的燈?


    陰森森的。


    搖了搖頭,他動用著力量輕輕撥開鎖裏麵的彈片,然後輕輕地推開了門。


    一股極重的潮濕的氣息劈麵而來,他沿著小道向著裏麵涉足,順便輕輕地關上了門,一排排的貨架在一閃一閃的燈光下,讓他那種奇怪的窺視感又一次加深了幾分,他隱隱約約能夠聽見水流的聲音,滴答滴答。


    從貨架中間的小道向著前方看了看。


    他的身體猛地一顫,在昏暗的室內,他覺得有著什麽東西正在沿著牆角向外湧動,仿佛有生命般地在吱呀怪叫,在他低下頭的時候,仿佛有著黑色的物質從他的鞋子上蠕動,散發著惡臭。


    他這才感覺到異常的驚恐。


    在黑暗與燈光相間的縫隙之中,仿佛一眼就窺見了那萬鬼嘶嚎的地獄前庭。


    不。


    那是棲息於恐怖腦海之中殘留的幻想。


    絕不是真實而存在的世界的縮影。


    他如此念想著保持理智的最後的一道閥門,隻感覺自己的身體越發腫脹,那是如同腫瘤般逐漸從腳下開始蔓延的肉瘤,它們留著膿水,綠的、紅的、花的……如同一張張張貼在身體上麵的虛無的假麵。


    在耳畔傳來無盡的簌簌低語。


    撕裂著耳膜。


    帶著洋溢而沸騰著的恐懼,他開始向著自己的身後逃離。


    他沿著一道又一道的階梯,那些滋生著青苔,仿佛湧動著黑暗的台階從地獄深處彌漫開來的幽魂纏繞著他的身體,不,纏繞著他的靈魂。


    那並不是他。


    是另一個存在的異象。


    他堅信著自己的正常,即便是如同腐爛變質的肉塊一般長滿蛆蟲,隨後,他看見了地下室的大門,在那邊緣的縫隙上麵滿溢出來的冷光,從四麵八方滲透。


    在這時。


    他這才勉強平緩著自己的躁動不安的恐慌。


    在雙手貼近大門的那一刻,幹裂開來的皮膚宛如紙屑一般紛紛落下,在血與肉的混雜中,他看見了自己脈絡的血管和骨幹,如同雪花一般簌簌落下。


    門,被鎖死了。


    明明在不久之前他方才打開著合金鎖從裏麵走進來。


    黑衣人一時間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然後。


    他開始瘋狂地敲著門。


    那骨架一般的雙手不斷地在門麵上扣出血印。


    扭曲的,歪斜的,伴隨著“嘭嘭嘭”的聲音,越來越淡,越來越淡,直到消失不見。


    ……


    ……


    另一位黑衣人站在樓道的盡頭,在他的右手邊是是一道大門,左手邊是兩道大門,而在對麵,則掛著一副星空的油畫,當然,是假的。


    他站在原地,靜默地看著眼前的星空。


    在扭曲的筆觸下,那抽象而又具體的圖像讓他微微出神。


    那是某位藝術家在多年以前用油墨潑開的絕世畫卷,流動的銀河伴隨著呐喊般的星體在旋轉著的二維世界之中交錯。


    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站在走廊的這邊,他有些憂心忡忡地朝著樓梯的下放看了一眼,那漆黑的過道如同黑夜般寂靜。


    搖了搖頭。


    他朝著右側的房間走去,伴隨著雙手輕輕地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幹淨而整潔的臥室,從天花板到整個床單,都是如雪一般地潔白,清塵不染,在床頭同樣掛著一幅油畫,那是呐喊,令人震顫的、色彩混淆的天與河、漫延到天際的無止境的道路,一個骷髏一般的人,雙手放在耳朵上,聲嘶力竭地大聲尖叫,好像一個人的夢魘。


    他不由得對這個酒吧的主人的惡趣味感到有些無奈。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幅畫由於其獨特的藝術性和知名程度,它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不過,唯獨出現在臥室,總會有些瘮人。


    這是一種來自於心裏層麵的輕微的不適感。


    因為。


    其所揭示的那扭曲的精神狀況,人類心靈深處那種無可救贖的絕望和不安,能夠強烈刺激著觀眾的視覺神經。


    接著。


    正當他準備繼續向前走去的時候。


    在某種妖風地吹拂之下,房間的大門在輕微地迴蕩中,緩緩地關上了。


    “哐當”。


    那聲音是這般幹脆。


    讓他猛地感到一抹涼意,就像是有著一雙冰涼刺骨的手緩緩地爬上他的後背,撫摸著他的肌膚,接著,向著他的更深處更神秘的玄妙之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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