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深處。


    那清幽的燈光滿溢於整個書房。


    在一點點搖曳的時候,夏長明將身上披著的羅裘輕輕放下,隨後拿起一旁已經放冷了的茶盞,輕輕喝了一口。


    “來人。”


    “陛下,有何吩咐?”


    守候在門外的侍官連忙從書房外麵走了進來,在問候之中,他輕輕地從地上爬起來,問候著。


    “備車。”


    “外麵天色已晚,不知陛下是想要去哪?”


    “去壽康宮。”


    侍官聽聞此言,一陣哆嗦了起來。


    在劇烈的心髒跳動的聲音中,他這才克製著自己那緊張的情緒,隨後連忙走出門去,招唿著人準備龍輦。


    在一眾人等舉著燈火照亮沿路之時。


    夏長明看著那無盡的黑色虛空,目光深沉,和那黑暗互相映襯著,如同一個漆黑無垠的黑洞,吞噬了光影。


    “陛下,到了。”


    夏長明點了點頭,隨後將目光看向眼前的宮殿,在黑暗之中,雖然不過是一個大體的輪廓,但是這座建築依然是第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或許。


    也會是最後一次。


    “都退下吧。”


    “是,陛下。”


    侍官趕緊對後麵的隨從們擺了擺手,在夜晚的寧靜之中,腳步聲一點一點地消失。


    夏長明跨過前麵的石階。


    那映入眼簾的綠茵盆景之上。


    那個人在黑暗中如同一道極其單薄的框架,一頭黑中泛白的長發,背對著燈火通明房間,在看見夏長明之後,他那古井無波的臉上,沒有什麽變化。


    “來了?”


    “來了。”


    “皇帝陛下,不知今天來我這個老朽的地方,有何貴幹?”


    “父皇說笑了。”


    夏長明走上前去,隨後和老人肩並肩一起,坐在台階之上,在抬頭的視野範圍之內,恰好能夠完整地看見那一整片的星空。


    “明天,就是祭天大典了吧?”


    “是的。”


    老人不由得有些感慨地搖了搖頭,映襯著那燈火。


    “我還記得你小時候,你是所有兄弟姐妹之中最為聰明的一個,學什麽東西都比其他人要先一步,就是性子有點過於偏執,認定的事情絕不迴頭。”


    “父皇至今任覺得這算是一個壞毛病嗎?”


    “我從來不覺得這個一個壞毛病,隻是不適合當一個皇帝,所以,我一直想辦法來磨合你的性子,可是現在看來,有些事情隻會越描越深,而且,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你居然會那種異端般的道路。”


    “異端?”


    夏長明猛的轉過頭來,盯著老人的眼睛。


    “父皇至今還覺得,那是錯誤的?”


    “上朝為何覆滅,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夏長明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如同涼水一般沉默在此刻充斥著四周。


    直到很久之後。


    老人這才搖了搖頭,隨後說道:“你知道這麽做點後果嗎?”


    “我知道。”


    “你現在是皇帝,既然你一切都清楚,我也就不在多說了。”


    老人搖了搖頭,隨後從台階上站了起來。


    “很晚了,皇帝陛下早點迴去休息吧,我老了,要睡了。”


    夏長明就那樣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開門。


    關門。


    在短暫的燈火燃燒之後。


    一切歸於黑暗。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


    夏長明這才從原地站起來,默默地走出這座宮殿。


    隨後。


    大門緩緩合上。


    “陛下。”


    “什麽事?”


    從黑暗之中抬起頭來,他將目光看向匆匆從外麵迴來的夏九。


    “一切都已準備妥當,不過,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什麽意外?”


    “大理寺的穆大人發現了我們。”


    “穆仁?”


    “是的。”夏九點了點頭。


    “他人呢?”


    “穆大人現在已經被我們抓住了,目前正軟禁於天牢深處,陛下,您看?”


    “留他一命吧。”


    “是。”


    夏九應聲。


    “那不知陛下您接下來?”


    “你撤下去吧,我自己走走。”


    “陛下,您明天還要準備祭天一事,現在還不休息,這?”


    “你管的事情太多了。”


    “陛下恕罪。”


    夏九連忙低下頭,隨後消失在黑暗之中。


    夏長明看著夏九消失之後,他繼續沿著黑暗的道路,在這座偌大的皇宮中閑逛。


    至於。


    這是多少次了?


    夏長明表示有點不記得了。


    時間太長。


    可是,偏偏,一切太短。


    ……


    ……


    “你是說,你們並不是這個時間的人?”


    任一看著邱默,隨後又看了看任望,眼神迷離。


    本來。


    按照正常的邏輯來說。


    任一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他們兩個人的說辭的,可是,在任索解釋的時候,他手中的長虹,卻是不斷地發出嘶鳴。


    仿佛正在說。


    他說得都對。


    這讓任一開始有點相信了起來。


    畢竟。


    長虹是不會說謊的。


    可是,兩個來自於不知道多少年之後的人?


    這件事情讓他依然有些難以置信。


    “這就是事實。”


    “那在你的時間點上,你是如何得到月影的?”任一皺著眉頭,看著任望。


    “這把劍乃是我兄長給我的。”


    “兄長?”


    “是。”


    任一看了看任索,又看了看邱默。


    下山沒多久的他,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有點複雜。


    “我知道你可能會感到懷疑,不過,這就是事實。”任索將目光看向任一,輕聲說道。


    “我想靜靜。”


    任一搖了搖頭。


    任索看著他,也沒多說。


    “閣下,不知您這邊還有什麽事情交代?”


    邱默此刻正看著不遠處的河邊。


    “我沒什麽交代。”


    任索偷偷瞥了一眼邱默的臉色,看上去貌似沒有任何變化?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閣下,我就先行告退了,畢竟,我那邊還有兩位傷員。”


    “傷員?”


    邱默轉過頭來看著任索。


    “是的,閣下。”


    “並不是隻有你穿越迴了這裏?”


    “是的。”


    任索應了一聲。


    隨後迴憶起他來到這裏的那天。


    作為親臨現場的他,遠遠要比其他人看到的更多。


    在那如同畫卷般鋪展開來的時候。


    那青銅中所蘊含著的龐大的力量,仿佛要將世界擴展,隨後開始無限地變形,就像是一個由青銅所鑄造而成的牢籠。


    將那位神隻層層疊疊地關在其中。


    而在那之上。


    更為璀璨的是那足以讓任索感到心驚膽戰的一個看不清具體實體的存在。


    可能是生命。


    可能是一種物質。


    甚至,有可能隻是一種能量。


    這些任索都不竟了解。


    不過。


    任索依然能有所自己的猜測。


    他覺得,那青銅的牢籠之所以能夠困住那位神隻,全是依托於那個東西的存在。


    甚至。


    那個東西,大概也是扭轉時空的能量來源。


    隨後。


    任索與楊杜學、沈明軒三人就直接來到了夏安。


    除了他們三人。


    關於那位女皇,已經失去了蹤影。


    也是在楊杜學的說明中,任索這才知道那個青銅棺之中醒來的人,正是大夏皇朝的那位中興之主。


    這個時代的皇帝陛下。


    也就是說。


    一切都突破點,大概全在於那位皇帝陛下身上。


    辭別了邱默之後。


    任索這才迴到了自己的客棧。


    “部長。”


    “沈明軒的情況如何?”


    “目前已經好了很多,不過,依然有些不妙。”


    “我知道了。”


    任索點了點頭,隨後準備拿出之前的玄靈草。


    這個時候。


    他突然發現,腰間空蕩蕩的。


    糟糕。


    好像一不小心把東西落下了。


    任索有點尷尬地將手緩緩垂下,隨後看了看楊杜學,好在,沒被發現什麽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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