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索穿過鬼市的第一層。


    在走進了另外一層大門之中,其中間的那潭水池在幽冥的深邃之中,倒影著上空星星點點的燈火投影,仿佛是一片點燃了的星空。


    然而。


    任索很清楚,這裏隻是一座地下城。


    充斥著熟悉的氣息。


    和那位降臨在聯邦的自稱開拓者的神隻一樣,同出於本源的氣息。


    “你剛剛說,這裏是曾經的神都?”在略微有點好奇的目光之中,任索問著一旁的夏牧,順便觀察著四周的各種稀奇物件。


    雖然大部分其中所蘊含的靈能都很稀薄。


    “是的。”夏牧點了點頭。


    “為什麽叫做神都?”任索問道。


    “所謂的神都,顧名思義,乃是神明所在之都城,在上朝時期,上朝天子位居於中心,而中心之中,神明居於其上,象征著神人合一之盛景,庇佑上朝風調雨順千萬年。”


    “既然如此,那上朝因何覆滅?”


    “這個嘛,我就不太清楚了,世事變遷,一切總有意外,除了當時的人,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夏牧輕聲笑了笑。


    “理倒是這個理。”


    任索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多問。


    時間如此之長,總會有著諸多的意外。


    就像這偌大的神都,大概曾經這裏的人們也不會想到,多年之後,此地已被人改名換姓,喚作“鬼市”。


    “那不知這所謂的神明,又是何方神明?”


    夏牧微微一愣。


    隨後眼中閃過那麽一絲疑惑。


    這個人,居然連神明為何方之神都不清楚?


    “神明,自然是最為偉大的太初之主,乃是開天辟地之存在,上銜天界,下接幽冥,乃是三界之共主。”


    夏牧如此解釋著。


    隨後用著漫不經心的目光觀察著任索的表情。


    在他那短暫的錯愕之中,夏牧的心裏不由得感到煞是震驚。


    這個人居然真的不知道太初之主?


    那可是開天辟地的第一神,相信無論是在大夏的任何一個地方,關於太初之主的傳說從一歲孩童,到百歲老人。


    即便不會說。


    也都有所耳聞。


    深深吸了一口氣,夏牧繼續保持著臉上的表情,隨後,示意任索向右轉。


    “既然閣下想要的那是能夠治療傷勢的靈丹妙藥,那來這裏是最好的,這裏素來被譽為鬼市之中的靈藥殿。”


    “哦?”


    任索跟著夏牧穿過殿堂之前的台階。


    這才剛走入其中。


    一股濃烈的藥味就已直衝鼻腔,不由得讓人感到一絲神清氣爽之感,在這殿堂之中,兩排的攤位儼然與最外層的有著天壤之別。


    顯得格外整潔。


    在任索隨意地一眼看去,之間那映入眼簾的木板之上寫著一行醒目的字跡。


    “隻換靈器,非誠勿擾。”


    而在另一邊的木板之上,赫然寫著關於自己的靈藥的介紹。


    “百年玄靈草,有著滋養七魂六魄之妙用,溫養精氣神,用來修養精神,治愈內傷,甚至是幫助新生兒覺醒,那都是極好的東西。”


    任索眉頭一挑。


    隨後,他問到一旁的夏牧:“不知那所謂的靈器,是什麽?”


    “靈器,就是擁有著靈氣的通靈器物。”夏牧說著,隨後將目光沿著任索的目光看去,問道:“閣下可是想要那玄靈草?”


    任索應答了一聲。


    夏牧笑了笑,隨後說道:“那這邊我上去問問,閣下還請在這邊等著。”


    任索點了點頭。


    也沒矯情地拒絕。


    既然對方願意幫他換來那玄靈草,他也不會讓夏牧吃虧。


    如此想著。


    他猛的抬起了頭來。


    隻見在那目光之上,一群飄然淩立的人向著他迎麵走來,不,準確地說,他們並不是什麽人類,而是一群狐狸。


    一群披著人群的狐狸。


    作為長期以來擔當特事部部長的職業病,他對於這群異類,向來都沒有絲毫好感。


    更何況。


    看他們這樣子。


    貌似是來找麻煩的?


    任索不由得笑了笑,手中的月影微微顫抖,一點寒芒爬上手心。


    ……


    ……


    任一有點飄飄然地看著四周的一切。


    在略微有點昏暗的燈光之中,他的指尖微微顫動,在低下頭的瞬間,他看見腰間的長虹,驀然閃爍出一道璀璨的光芒。


    隨後發出一聲低沉的嘶鳴。


    “嗯?”


    任一有點奇怪地看著手中的長虹,在那一點點綻放的劍光下,仿佛是要說些什麽。


    奇怪。


    “怎麽了?”邱默迴過頭來,發現了任一的異狀。


    “那邊是哪裏?”


    在任一短暫的沉默之中,他緩緩抬起自己的手指,指向不遠處的某座宮殿,朱紅盛豔,在昏暗的世界之中,一條暗河緩緩穿過。


    “那裏?”


    羅佳何聞言,打開了自己隨身準備的地圖。


    “那裏似乎是靈藥殿的方向。”


    “長虹好像在叫我去那裏。”


    “長虹?”羅佳何錯愕了一下,隨後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小道士的配劍的名字。


    隻是。


    一把劍還能有自己的意識?


    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隨後點了點頭。


    “那行,我們就先去那邊吧。”


    似乎在感受到了答複。


    長虹那不斷顫抖著的劍身這才變得平緩起來,繼而重新恢複了先前的樣子。


    顯得樸實無華。


    ……


    ……


    “我看這位閣下手中的劍不錯,不知是否願意忍痛割愛?”


    在微笑之中。


    蘇烈挑釁般地看著任索的眼睛,顯得格外地輕蔑。


    “又是這群狐族的家夥。”


    “別提了,上次直接拿了我兩件寶貝,隻能自認倒黴。”


    “看來,這個人手中的劍保不住咯。”


    “那可不見得。”


    在周圍一眾人的紛紛議論之中,言語之間都不禁對他們有著那麽幾分不爽。


    “很遺憾,我沒有想要出手的意願。”


    任索輕聲笑著,對於蘇烈的挑釁視之為無物。


    “真的不願意嗎?我可以給你一個十分驚喜的禮物。”


    “什麽禮物?”


    “你的命。”


    話音剛落。


    蘇烈手中那鋒利的爪子夾帶著冷冽的氣息直接衝向任索的脖子,仿佛隻需要輕輕地迴撥一下,就能輕而易舉地割下任索的腦袋。


    不過。


    任索依然麵不改色。


    月影拉開空氣的縮影,在那一瞬之間,流水一般的劍光閃過,徑直地將蘇烈的爪子直接切割下來。


    一切。


    仿佛切一塊豆腐那般簡單輕鬆。


    蘇烈頓時向後退了幾步,眼神之中的兇光不言而喻。


    “看來,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來吧。”任索笑著迴應。


    一群烏合之眾。


    在他眼中不成氣候。


    在他把月影輕輕放下的那一刹那。


    四周那些伺機而動的狐族紛紛向著任索展開了攻擊,伴隨著,他眨眼的那一時間,他的視野之中,仿佛浮現了一朵朵如同花朵般的碎片,那其中,一抹如雪般滑嫩的肌膚之上閃過一點嫣紅。


    幻覺?


    任索沒有疑惑,立刻閉上了眼睛。


    月影的劍刃直接劃破了那個直接閃現在他身前的狐族的胸膛,那似露非露的衣領驟然破開,紅色的血液緩緩流出。


    緊接著。


    他直接一劍貫穿了她的心髒。


    辣手摧花。


    當然,這群異類在任索眼中,那都不過是一群怪物一般的東西,談不上任何憐憫。


    “人類,你這是在送死。”


    看著一位族人死於劍下。


    身旁的眾多狐族都不由得滋生出憤怒的表情,如同幽靈一般,跳閃在任索的身後,隨著火焰般的熾熱緋紅在漆黑的世界中點亮。


    任索嘴角微微上揚。


    原先早已準備好的月影在縮迴手來的一刹那,直接將這位狐族的透露穿過,白色的液體混在著紅色一齊,如同下雨般紛紛灑下。


    順便。


    在後方噴濺出一點點。


    仿佛一張充滿了寫意的水墨畫。


    “不對。”


    另一邊。


    站在最後方的狐族女子臉上露出一點疑惑的表情。


    看著任索戰鬥的各種表現。


    她總覺得充滿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怎麽了?”蘇烈迴到這邊,問道。


    “這個男人不簡單,要不我們還是……”


    “開什麽玩笑?”蘇烈臉上的帶著一抹憤怒:“蘇嫵,你要是害怕了,那就自己走吧,一個小小的人類罷了,還能翻天不成?”


    在譏諷之中。


    蘇烈猛的咆哮了一聲。


    伴隨著他臉上重新覆蓋上一層潔白如雪的絨毛,他的整個身體開始不斷地膨脹開來,隨後,尖銳地牙齒伴隨著手中利爪一齊湧出,顯得異常龐大。


    “蘇烈,你瘋了,這裏是鬼市。”


    站在一旁的蘇嫵臉上浮現了異常錯愕的表情,嘴角抽搐了一番。


    對他之前所說的分寸,感到絕望。


    “放心,不要一分鍾,這點時間,不會驚動誰。”


    蘇烈說著。


    龐大的身體如同妖魔蓋世。


    巨大的手掌朝著任索直接撲下。


    他對自己很自信。


    在這樣的攻擊之中,任索這樣一個小小的人類,必死無疑。


    然而。


    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在手心之上不斷浮現的一點點猩紅的血液之中,一股劇烈的疼痛感瞬間席卷他的全身,伴隨著貫穿的長劍如同皓影般向著他的頭顱直接襲來,這讓蘇烈趕緊閃躲了一番。


    雖然及時避開了這一道劍光。


    但是依然貫穿了他的手臂。


    “說起來,我很懷疑,你們的族人大概都沒腦子?”


    從手掌心之中起來。


    任索擦了擦臉上的血。


    那股淡淡的腥味讓他略微有點不適。


    隨後,他甩了甩月影上的血漬。


    這群狐狸大概都是一根筋?


    上次遇到的那群狐狸也是,今天的也是。


    都是一副不死不休的局麵。


    這讓他不禁有點迴憶起在聯邦的日子,雖然也有打打殺殺,但是大多數時候,那都是僵持、談判、恐嚇、最後勸退對方。


    可惜。


    他的麵子再來到這裏之後似乎不值錢。


    “你……”


    蘇烈怒目相對。


    尖銳的獠牙之中吐出一口寒氣。


    但是,這一刻,他並沒有繼續采取攻擊。


    他現在也有點發現了這個人類的不尋常,雖然那氣息似有似無,無法捕捉到更深的東西,可是,在冷靜下來之後,他似乎能隱隱約約感到一點點恐懼。


    怎麽可能?


    蘇烈有點難以置信。


    “你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你這句話,我之前好像就聽人說起過。”任索想了想,隨後說道:“這麽說起來,那個人和你之前的樣子,倒是的確有著幾分相似。”


    他的語氣異常平靜。


    仿佛隻是單純的敘述一個事實。


    可是。


    在蘇烈耳中,那不亞於平地驚雷。


    怒火再次衝上了他的頭頂,在那嘴中噴湧而出的寒風下,整個殿內的氣溫仿佛都下降了好幾度,帶著一絲冷冽。


    寒霜從地上慢慢升騰起來。


    夾帶著排山倒海的氣息。


    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開始結上了一層寒冰。


    “該死。”


    底下。


    在看到蘇烈直接影響到了靈藥殿之後,蘇嫵的臉色變得鐵青,仿佛一塊寒鐵。


    在鬼市。


    允許械鬥。


    允許殺人。


    毫無規矩。


    這的確是明明白白的事實。


    可是這一切的基礎,那都是在不影響整個鬼市的運行的條件下實施的。


    而如果有人影響了鬼市的正常運行。


    蘇嫵不禁打了個寒戰。


    “都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撤退。”


    “可是,蘇公子他。”一隻狐族有點猶豫。


    “他都已經瘋了,別管他。”


    蘇嫵說道,直接帶領剩下的狐族開始撤退。


    死道友,不死貧道。


    她可不想陪著蘇烈一起送死。


    “蘇嫵,你。”


    蘇烈的眼角瞥見蘇嫵的表現,眼神之中的憤怒不言而喻。


    不過。


    此時的他並沒有精力去對付蘇嫵。


    因為眼前的任索,下一道劍光已經接踵而至。


    白毛混雜著血液。


    如同一場帶著紅色的鵝毛大雪,紛紛灑落。


    在抵擋著任索攻勢的同時。


    蘇烈的血盆大口開始吞噬著身邊的靈藥,以用來修養自己的傷勢。


    然後。


    在他正準備凝聚著寒冰向著任索的身體刺去的瞬間。


    他的眼睛之中。


    一點點驚慌猛的湧了上來。


    那是仿佛自幽冥深淵中湧上來的那一絲毀滅氣息,充斥著混亂的感覺。


    任索不由得眉頭一皺。


    臉上意外地變了變。


    伴隨著氣息的湧動下。


    詭異的黑色光線。


    直接貫穿了他的頭顱。


    沒有給他絲毫反應的時間。


    隨後。


    那如同死線一般的東西,直接將蘇烈的生命從這個世界抹除,連精神力都全部吸收殆盡。


    緊接著。


    黑色的光線向著任索的方向,徑直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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