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世間男子都一樣,虛偽懦弱,不值托付。


    可命運讓我來到了北涼,遇見了你。


    我原以為,我與你相識於年少,日夜相守,我深知你秉性,你應與他人不同。


    可到頭來,你還是負了我。


    朝顏失魂落魄的迴到別院,不知怎的,她覺得今日門前值守的黑甲軍都兇神惡煞,大門內隨時都會衝出一頭猛獸將她撕碎。


    她的腳步退縮了,久久站在別院外不願再上前一個台階。


    道生正巧從王宮中迴來,見朝顏一人垂著頭、傻愣愣的站在台階下,急忙走上前。


    “顏顏,你站在這作甚?”


    朝顏像個被人操縱的木偶,機械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事。


    道生可不管這些,一把掰正朝顏的身子。


    “怎麽哭了?”


    “大兄,如果我一輩子不嫁,你可會養我一輩子?”朝顏的眼睛紅腫,顯然已哭了很久。


    “有何要緊,我養你還是養得起的。”


    朝顏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那我就一輩子不嫁了。”


    “好,沒人逼你嫁人。”道生連聲安慰,“我們先進去,外麵風大。”


    等道生一走,朝顏又忍不住躲在被子中大哭起來,整整一日,她眼前都是曇曜指責她的模樣,陌生得就如她是他的殺父仇人。


    這麽多年來,哪怕是她剛迴涼州時,曇曜也不曾如今日這般冷漠。


    道生站在屋外聽到裏麵的哭聲,雙拳不自覺的握緊。


    不用想也知道,定又是曇曜。


    當初他就該一刀殺了他,免得惹朝顏這麽難過。


    “今日郡主去了何處?見了何人?”道生怒氣衝衝的問身後的黑甲軍。


    黑甲軍如實將朝顏今日的活動軌跡一一匯報。


    “屬下隻聽到郡主與曇內侍在院內吵架,並未聽清他們爭吵的內容。”


    道生一腳踹翻麵前的花盆,這臭和尚,真是死有餘辜。


    太陽落下又升起,月亮升起又落下,仿佛一切都未變,又仿佛一切都變了。


    當婢女打開朝顏的屋子時,裏麵已空無一人。


    朝顏一夜未眠,一開始她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錯了,行事過於魯莽,曇曜是因為同門被害才生氣,所以對她惡語相向。


    下一秒,她又覺得分明是曇曜不識抬舉,是曇曜誤會了她,隻要兩人將誤會說明白,便能和好如初。


    再後來,她又猜測是不是曇曜有什麽苦衷,所以才推開她。


    公雞剛打鳴,她就迫不及待的頂著鬥篷溜出別院,找到蓮芝為她送信。


    她想告訴曇曜是她錯了,遷徙一事是她未思慮周全。若是他願意聽她解釋,可由蓮芝帶他來後山,昨日的事就當夢一場,她都不計較了。


    朝顏忐忑的坐在後山懸崖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一次,就一次,杜朝顏,我隻準你放下尊嚴去求他一次。若是他錯過了機會,那就算了吧,努力過後沒有結果,那就是老天的錯。


    從太陽高照一直到太陽落山,朝顏在懸崖邊枯坐了好幾個時辰。


    沒有等來曇曜,卻等來了蓮芝。


    “主子,那禿驢讓我轉告你,前塵往事盡斷,莫要糾纏。”


    聽到迴複的朝顏忽的就笑了,笑著笑著就大哭起來,哭得不顧任何形象,哭到最後沒有一點力氣,癱倒在蓮芝的身上。


    “主子,我送你迴去吧。”蓮芝擔憂的攙扶住朝顏。


    朝顏擦擦眼淚,聲音嘶啞的說道:“蓮芝,明日行動繼續。”


    按蓮芝的想法,這臭和尚這麽不識抬舉,就該看著他們死才是。也就是自家主子心善,布局這麽久也要救他們。


    道生忙完軍中事務,盔甲也沒脫,徑直走到朝顏的房間。


    哪知他拍了好幾下門,屋內都無人應聲,等他推門進入,裏麵竟沒有一人。


    “郡主人呢?”他問門外守衛的黑甲軍。


    黑甲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額頭冷汗直冒。


    幸而在此時,朝顏似一縷遊魂,從道生身後無聲的飄過。


    黑甲軍如獲救兵,趕忙指指道生的身後,“將軍,郡主在那。”


    道生跟在朝顏身後連叫好幾聲,朝顏也不應答,一言不發的飄進屋內,卸下鬥篷將自己塞進被子裏。


    “顏顏,你今日去了何處?”道生特意將聲音放輕,關心的問道。


    “我有點累,大兄,你出去吧。”朝顏的聲音一出,道生就知道她定是又哭了。


    他也不顧男女之別走進屏風後,將手覆上朝顏的額頭。


    “叫醫師!快!”


    這一叫,不止叫來了醫師,還有陽平王,以及剛剛替魏帝辦完事迴來的道俊。


    醫師剛走出來,就被三人圍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問:


    “顏顏怎麽了?”


    “醫師,她可有事啊?”


    醫師拱拱手,“迴王爺,郡主是悲傷過度,又染上風寒,寒氣入體,暫無性命之憂,但得好生休養幾日。”


    道俊和道生對視一眼,瞬間明白此事定是和曇曜有關。


    陽平王是在場唯一被蒙在鼓裏的人,“悲傷過度?這是何意?她近日有和誰來往嗎?”


    道俊打著哈哈,將陽平王推了出去。


    “爹,她這主要是感染了風寒,風寒是有傳染性的,你明日還要見陛下,可別害了他老人家。”


    “是啊,晚上有我們在這,你就放心吧。”道生在一旁幫腔。


    “你們!唉,孩子大了都有小心思,不和爹說嘍。”


    等陽平王一走,道俊的臉瞬間垮下來,


    “又是曇曜?”


    “嗯,具體事情不知,隻知昨日兩人吵了架。”提到曇曜,道生的語氣中就多了份怨氣。


    “天下那麽多好男兒,非得是曇曜嗎?”道俊也忍不住對曇曜指責起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見朝顏因為曇曜哭成這樣。


    道生亦是無奈的搖頭,“我也不明白這和尚有哪裏好,將她迷得五迷三道的。”


    兩人在朝顏屋中待至子時,聽侍女迴報朝顏的燒退下後方才打算離開。


    誰知此時一個黑甲軍急衝衝的跑進屋內,“將軍,急報!安祁山寺僧人從後山叛逃,被我們的人發現。”


    “什麽?叛逃?”一旁的道俊都忍不住驚唿起來,果然,求生麵前,人人都一樣勇猛。


    “攔住他們!快!去攔住他們!”朝顏忽的驚醒,趴在床上大喊。


    道生皺眉向屏風後瞪了一眼,“顏顏,你莫要摻和此事,好好休息。”


    “大兄,你快派人去攔住他們,若是不出逃還有救,若是逃了,是老天爺來了都救不了。”


    道生、道俊兩人都不是傻子,自是知道違抗皇命是什麽下場。


    “去,趕緊把人都攔迴去,給他們講清楚利害關係。”道生吩咐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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