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喧鬧的沐清風,迴別院的巷子有絲別樣的寂靜。


    道俊手中拿著一朵花兒把玩,嘴角嚼著笑,“你下一步想做什麽?”


    “下一步...”朝顏嘴角彎起,“下一步就該王後登場了。”


    祥寧殿。


    一群宮女、太監跪在殿外瑟瑟發抖,殿內的地上布滿各式碎片,門框布滿砸痕,似是感覺不夠,王後又拿起一個名貴花瓶砸到北涼王的腳下。


    “沮渠牧健,你個負心漢。你當初是怎麽和我說的,是你說不再與李氏來往,可是我今日都看到了什麽?!”


    王後憤怒的對著王上吼叫,恨不得將手中的盆栽直接砸到北涼王的頭上。


    “雪兒,你消消氣,吾與那李氏不過是逢場作戲。”


    王後對著北涼王冷笑,“逢場作戲?你有什麽臉麵說是逢場作戲?這次是被我捉到第二次了吧?你要是喜歡李氏,你將她納進王宮來啊。你可還記得她是你的嫂子!”


    北涼王低頭站在一邊,怯生生的不敢說話。


    “沮渠牧健,你們整個沮渠王族真是爛透了,從裏爛到外。你...你們是怎麽想著要和你...”


    王後曾在北魏皇宮內長大,對於她今日看到的事情,實在不知如何說出口。


    “你們簡直不要臉!”王後惡心的一腳踹倒了麵前的凳子。


    “雪兒,你息息怒,不管怎麽樣,吾始終是北涼的王,你始終是吾的王後,這一點誰都改變不了。”


    北涼王走上前試圖摟住王後的肩膀。


    王後移步躲開,轉身給了北涼王一耳光,“別碰我,你這個肮髒的人。”


    “你、沮渠茂沿、李氏,最好永遠都不要出現在吾麵前,免得髒了吾的眼睛。你給吾滾!滾的遠遠的!”


    王後真是氣得發瘋,眼淚不停掉下來。要不是有個女兒,她此刻一定不顧一切與他和離!


    北涼王被一耳光打蒙了,他從小作為王子,被眾星捧月般哄著,後來做了北涼王,王宮大臣誰敢不順著他。


    偏這拓跋氏軟硬不吃,仗著身後有北魏撐腰如今竟然敢對他動手。


    北涼王也哄得煩了,冷冷的撂下一句:“吾是北涼的王,有幾個女人是很正常的事,你今日情緒太激動,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頭也不迴的走了出去。


    這晚祥寧殿的痛哭聲一夜不停,連在殿上築窩的鳥兒都不敢迴巢,就怕被波及讓人抓了烤著吃。


    當消息傳到朝顏耳邊時,已是四月初六,距離使臣迴北魏還有三日。


    “最近長公主可有入王宮?”朝顏問身邊的暗衛。


    “暫未。”


    “你放消息給長公主,說太子對我賊心不死,尚想娶之。”


    “是。”


    沮渠素愛,牌都遞到你手上了,你可別不出啊。


    朝顏又來到了沐清風,這次麵上戴了一個狐狸麵具。


    “穀嚀,李氏最近可有來?”


    “昨日來了,說按照我們的法子做了一兩次,確實...有用。”


    “哈哈哈~”朝顏笑的肚子疼,“這蠢女人,竟然真的和那兩人提了,那兩人竟然還接受,離譜啊。”


    穀嚀一臉尷尬之色,“屬下也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會嚐試。”


    朝顏揉了揉太陽穴,“放消息給她,王後與北涼王大吵一架,北涼王寵愛王後,日日茶飯不思。”


    “這是為何?”穀嚀有些不解。


    “女人嘛,需要一些危機感,一旦有了危機感,做起事來才會比較瘋狂。”


    “主子想得真是周全。”


    穀嚀對主子的法子真是佩服至極,看起來都是別人的事,沐清風隻是放了些消息而已,實際上全在主子的把握之中。


    四月七日,朝顏收到線報。


    沮渠素愛已然進宮,並在太子宮殿待了很長時間,出來時很是得意。


    李氏亦收到沐清風的信息,每日在府中心急如焚,生怕北涼王再次冷落她。


    她為了獲得寵愛,可是連那樣的事情都做了。如果同時失去王和夫君的寵愛,她的榮華富貴也算是到頭了。


    四月八日,浴佛節,佛教重要節日之一。


    北涼王一早帶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到安祁山寺參加節日盛典,晚上迴宮宴請北魏使臣,為北魏使臣送風。


    這一日,注定不平常。


    朝顏又是特意打扮一番,將曇曜買的手環戴在手上,隨北涼王一行人來到安祁山寺。


    從山門到大殿的路上,太子不知道對朝顏拋了多少媚眼。但道俊故意橫在兩人中間,讓太子很是焦灼。


    北涼王和王後前幾日雖大吵一架,但在外人麵前還是裝的極為恩愛。


    沮渠素愛難得的帶上了自己的駙馬,一雙眼睛冷冷的盯著朝顏:我看你還能蹦躂多久。


    一群人就這樣心思各異的登上安祁山寺大殿。


    曇曜已幾日未見朝顏,那日他以為掀開車簾能再次看到朝顏笑著朝他揮手,可是掀開後馬車內卻空無一人。


    他的心亦空落落了好幾天。


    如果不是那晚朝顏握住了他的衣袖,或許他的失落不會這麽嚴重,可是她握了,就像握住了他的命門。


    除了他和師弟,沒有人知道這個習慣。


    隻是他還不敢確定,也沒有證據證明。


    趁朝顏拿起銅勺時,曇曜的視線有意看向朝顏的左手手腕,上麵正帶著上巳節他買的手環。


    師弟,是你嗎?


    朝顏對著曇曜雙手合十行禮,沒有任何的視線相接,漠然的走到一邊。


    “諸位,請隨貧僧來。”


    曇曜將眾人帶至偏殿,帶領他們一同祝聖繞佛,《讚佛揭》的頌唱聲迴旋在大殿的上空。


    所有儀式結束,一行人被帶至後堂,由僧人為各人奉上齋飯和甜品。


    此情此景下,朝顏本能的就想頌念《供養揭》,她不禁搖搖頭,苦笑著自嘲了一番。


    吃過齋飯,各人便可自由活動。


    朝顏將道俊拉到一邊偷偷觀察王後和北涼王兩人,“三兄,等下又有戲看了。”


    “哦?”道俊疑惑,“你不會是放消息給了李氏吧?”


    朝顏笑而不語,道俊一下就懂了朝顏的意思。


    不過片刻,李氏就衝到王後麵前,痛哭著拉著王後的衣擺不撒手。


    王後嫌棄的退後了幾步,那李氏跪著向前求饒,被王後一腳踹開,指著李氏的鼻子破口大罵。


    李氏又去求北涼王,誰知北涼王竟然反過來勸王後,氣的王後甩手就走。


    北涼王也沒上去追,反而扶起了李氏。


    “嘖嘖嘖~”道俊不停地感慨,“你這到底是給李氏遞了什麽招,能把北涼王吃的死死的?”


    “無非就男女那點事,李氏、北涼王、沮渠茂沿一起。”


    “這...”道俊差點沒忍住大喊,努力克製住聲音小聲說:“這種事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是怎麽想出來的?”


    “對付變態,當然要用更變態的方法了。”朝顏輕飄飄的看了道俊一眼,得意的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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