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曜的音調大了許多,“你渾說什麽,我與邱姑娘清清白白,什麽事都沒有。”


    朝顏冷哼一聲,“若不是沾師兄的光,我的衣物哪能讓邱姑娘洗,你說,若邱姑娘知道你被困在此,會不會去門口哭石頭?像孟薑女哭長城一樣。”


    曇曜被朝顏幾句話噎的臉色通紅,“你切莫再胡言亂語,你我乃是出家人,怎能與女子產生糾葛。法林的事情,你是忘了麽?”


    “師兄又不是法林。”


    “若我能出去,我必定會與邱姑娘說清楚,我早已遁入空門,紅塵盡斷。”說著,曇曜舉起雙手合十,口念一句“阿彌陀佛。”


    見曇曜這般虔誠的模樣,朝顏也不好再打趣他,安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大約是已至半夜,洞窟內的溫度越來越低。


    朝顏將手塞進衣袖中,又放置於肚子處,這才覺得暖和了些。她轉身看向一旁的曇曜,碎石早已劃破了他的衣物,半條腿都露在空氣中。


    朝顏想了想,直接脫下外袍搭在曇曜的腿上。


    曇曜看了看身上的衣物,伸手想推開。“師弟,不可,你身子弱,畏寒。”


    朝顏一把抓住曇曜推擋的手腕,冷冷的說道:“你這腿還想不想要?”


    曇曜為難的看著朝顏,終是收迴了自己的手。


    須臾,他伸手拉過朝顏,將衣物搭在兩人腿間,一起將手塞進衣物內取暖。


    朝顏感覺曇曜身上寒氣深重,偷偷向曇曜靠近幾分,試圖用自己的體溫為他取暖。


    曇曜將身體躲開,又被朝顏一手掰過來。


    “師弟,你別這樣,我身上寒冷,不能影響了你。”曇曜不忍的說著。


    朝顏無奈的看了眼曇曜,“若我是邱姑娘,你躲還是不躲?”


    曇曜苦笑,“你何故總提那邱姑娘。”


    朝顏玩心大起,“師兄,你倒是說啊,躲還是不躲?”


    曇曜低頭看著腿上的衣物,“自是要躲開的。”


    “哦~看來師兄也心疼邱姑娘啊~”


    曇曜麵色微紅,“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哦?我可不知道,難道若我是邱姑娘,師兄便不躲開了?”


    “你!!!”曇曜被朝顏打趣得不知說甚,幹脆轉頭看向一邊不理朝顏。


    朝顏笑笑,靠在石壁上閉上眼睛假寐。空氣越來越稀薄,還是要省點力氣。


    見朝顏一直安靜的不說話,曇曜又忍不住問道:


    “師弟原想是要去何處?可是又要尋死?”


    朝顏故意別過臉,繼續不說話。


    曇曜湊近些,又說:“師弟,你一年前不是答應過我不再尋死的嗎?怎麽如今又變了卦?出家人不可言而無信,佛說....”


    “師兄,你如今話怎麽又這般多?”朝顏睜開眸子淡淡的看了曇曜一眼。


    曇曜對上朝顏明亮的雙眸,別扭的轉過頭,“可能是近墨者黑吧。”


    “那一定是法進師兄帶的,我說話從不如此尖酸。”


    不等朝顏反應,曇曜整個人撲過來,隨即傳來一聲悶哼。


    一連串的巨響響起,似有石頭滾落在地的聲音。


    朝顏伸手摸摸曇曜的背,手上感覺到一層清晰的濡濕感,她緊張的喚了一聲,“師兄?”


    曇曜咳了兩下,一股血腥之氣傳來,“你可有事?”


    “無事,師兄你怎麽了?”聽到曇曜虛弱的聲音,朝顏的心都在顫抖。


    “無礙。”


    剛說完,曇曜便一頭倒在朝顏的身上,任憑朝顏如何叫喚也不迴應。


    朝顏此時是真的慌了,她用力從曇曜身下挪出來,看著昏迷不醒、連連吐血的曇曜,口不擇言。


    “曇曜,你醒醒!”


    “曇曜,你快醒醒!不要吐血了。”


    “我告訴你,你要是有什麽事,我明日就去尋死,你也別想讓我渡你。”


    “曇曜!”


    朝顏豆大的淚珠落在曇曜的身上,你何必要替我擋那一下?我又不會因那一下而死,可是你會啊!


    你死了,這世上哪還有如你這般真心待我之人。


    一陣叮鈴乓啷聲響起,洞窟口傳來刺眼的火光。


    沒有了積雪的壓製,天梯山附近的草木長得越發放肆,遠遠望去,一片生機盎然。


    朝顏端著煎好的藥走到洞窟口,裏麵傳來一道怒斥聲:


    “邱姑娘,此處是僧人居住之地,邱姑娘莫要再來。”


    “大師,我隻想報你救家父之恩。”


    “咳咳咳~”一連串的咳嗽聲響起,“邱姑娘若想報恩,多行善事即可。貧僧是出家人,不可與女子接觸。”


    “大師,你就讓我留在你身邊照顧你吧,我什麽都不做,隻要在你身邊即可。”那女子的聲音帶著哭腔,聽著好生叫人心疼。


    “邱姑娘,貧僧是僧人,你速速出去,以後切莫來此。”


    “嚶嚶嚶~大師~”


    “出去。”


    眼見一女子抹著眼淚跑出來,朝顏緊緊護著懷中的湯藥,可別給我撞灑了,煎了一個上午呢。


    “師兄何必如此決絕,邱姑娘哭的好生傷心呢。”朝顏走進窟內,將藥碗遞給曇曜。


    曇曜接過藥碗,責怪的瞪了一眼朝顏。


    朝顏見曇曜不理自己,接著說:“人家邱姑娘在你昏睡的這段期間可是日日守在這,你就如此狠心?”


    曇曜一口喝完湯藥,將碗遞給朝顏,“你還說,若不是你放任她如此,她如何能進入此處。”


    朝顏有些委屈,心中抗議道:真不是我放的,是那邱姑娘無孔不入。因你受傷,師父不允我同你住在一處,我如何攔得住。


    但看了看曇曜虛弱的臉,罷了,不與他爭辯。


    見朝顏一聲不吭拿著藥碗就走,曇曜的聲音有些急切:“你何時搬迴來?”


    朝顏腳步頓住,轉身看著曇曜。


    曇曜麵色通紅,低下頭說:“你搬迴來,邱姑娘若再來,也可幫我擋一擋。”


    “哼,誰的桃花,誰自己擋。”


    朝顏理也不理曇曜,徑直走出窟內。


    被曇曜怒斥後,邱姑娘果真一連幾日都未出現。


    因曇曜受傷需臥床靜養,監督工人修建之事就落到了朝顏的頭上。


    原本眾人見朝顏是個小娃娃滿心不服,但那日朝顏救人的事跡在工人間傳開,加上孫大人的大力支持,朝顏在現代的技能也有了用武之地。


    這日,朝顏正在室外看主窟的設計稿,每一處都透露著細致,同時又很大膽,堪稱一絕。這樣的人才若能在現代遇到,可不得被同行搶破頭。


    沒錯,朝顏在現代其實是位建築師,看著自己設計的建築從圖紙變為實物,那種成就感她亦有過。


    無論古今,建築行業的男子均多過女子,男子的八卦能力一點兒也不比女子弱。


    就如此時一個笑的不壞好意的人湊過來問朝顏。


    “曇曜大師和邱姑娘晚上是否睡一起?”


    朝顏直接給了那人一拳。


    那人被打的鼻青臉腫,叫囂著要去曇無讖麵前告狀。


    朝顏一臉無所謂的迴道:“隨你去,要不要我帶你去?”


    朝顏蹲下身想繼續看麵前的設計稿,卻總覺得有道視線圍繞著自己。


    抬頭一看,竟然是邱姑娘,那張麵龐讓朝顏都有種我見猶憐的錯覺。


    邱姑娘邁著碎步走近朝顏,施下一禮,“多謝小師傅為小女出頭。”


    朝顏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施主不用多禮,小事一樁。”


    “我知道,大家都在傳我與曇曜大師的事,還有人猜測我與大師是否已經...私定終身。我可真是冤枉。”


    朝顏感覺站的有些累,直接坐到地上,繼續聽邱姑娘倒苦水。


    “曇諦小師傅,你是知道的,我與曇曜大師並未...”


    朝顏看著邱姑娘,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麽。


    邱姑娘見朝顏無反應,以為是朝顏太小,不懂男女之情。“罷了,我與你說作甚,你年紀尚小,哪裏就懂...”


    朝顏心中腹誹,我的心理年齡可比你和曇曜都要大,我能有什麽不懂的。


    “邱姑娘,你是想我師兄還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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