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天鶴小隊裏的黃姐就咳嗽了一聲。


    還有個不太熟的聲音在低聲問:「這算不算當眾開車?」


    岑歸:「……」


    岑歸隻好又踢踢男朋友的鞋子,示意有個人正經一點,別太過分。


    而與此同時——


    「警告!」


    「警告!」


    「警告!」


    閃爍的紅色感嘆號標誌幾乎連成了片,係統的主控中心內,高級執行官正不斷被傳召而來,人手卻始終不夠用。


    多個遊戲場監控屏同時彈出預警。


    「怎麽迴事?」執行官delta少有的幾乎焦頭爛額。


    他前腳剛接到了係統讓他去追緝執行官alpha——現在更名為」玩家岑歸「的前上司,他盯著這個逮捕名單都發了起碼兩分鍾的呆,一想是要去抓誰,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感覺自己很想要當場請病假。


    後腳,他都還沒出發,也沒請成假,主控中心警報響成了單曲串燒,讓所有本來各有任務的執行官都停住了腳。


    一個正加急排查問題的同僚高聲說:「分區數據混亂了!」


    執行官beta就在delta附近,他問:「具體區塊數有嗎?我們需要過去多少人?」


    「……不,還不能確定。」做動態監測的執行官說,「數據混亂的分區數正在增加,持續增加——」


    *


    作者有話要說:


    亂起來!躁起來!


    差不多可以開始完結倒計時啦。


    第169章 開搖 「吹口琴吧,男朋友」


    被反覆重塑的147次裏, 岑歸對於自身的異狀並非一直無所覺察。


    人的大腦如同一台精密的儀器,是天生置放於人體內的一個小小係統。


    來自外界的「大係統」試圖幹擾它,甚至是接管它, 又不無傲慢與自視甚高, 認為這種「低級係統」是能被輕易奪取控製權限,像打開一台完全不加密的電腦一樣,去隨意修改讀寫其中文件的存在。


    係統對人腦的幹涉必會留下痕跡。


    它起初或許很隱秘,一次次經歷循環失憶的執行官不會將其立即發現, 那會的岑歸尚掙紮在「執行官alpha」和「玩家岑歸」的反覆轉換間。


    然而,隨著被重置的次數增加, 每一迴被下放, 重新以玩家身份進入遊戲場, 「執行官alpha」便在逐步深入的玩家生活裏逐漸察出違和。


    他的思想,情感以至於認知都隱隱在自我衝突。


    他懷疑自身,懷疑記憶……


    最後懷疑上了他的大腦本身,還懷疑過他受到幹涉的具體次數。


    因此, 岑歸開始會留下一些「記號」。


    「什麽樣的記號?」路庭問出這句話時, 兩人已又暫時脫離大部隊, 正走在童話森林的一條僻道上。


    岑歸說有事需要他和路庭去單獨完成,白一森他們則被安排了盡量尋找物資, 最好是能支撐構建起一個足夠抗造,維繫時間也足夠長的安全據點。


    而他和路庭會帶更多的武器防具及戰力迴來。


    森林綠意盎然, 枝葉繁茂, 是一副不在乎自己是生長在現實世界, 還是紮根虛擬土壤都生氣勃勃的樣子。


    有一根枝條垂得有些低, 岑歸不甚在意, 徑直從枝杈下方走, 路庭旁邊看著,抬手想幫忙將枝條撥開,又可能撥得有點用力。


    「……」岑歸略微側身,避開嘩啦啦從枝頭掉下來的一把樹葉,再無言去瞥自己也不知幫忙還是幫倒忙的男朋友,才答了前一個問題,「『記號』分為很多種,我在不同的甦醒階段,留下的是不同的記號。」


    循環復甦之初,岑歸的「記號」以自我警醒為主,他試圖靠留下的記號來實現自我喚醒,想要告知未來某個時間節點上的自己——「你□□涉了,快重新睜開眼睛,更仔細的審視自我記憶」。


    這些初代記號應該是起了效。


    之後,由於單純的自我提醒有效,卻不夠有用,無法輕易打破「執行官——玩家——執行官」的往復,岑歸的記號便進行了功能拓展。


    他開始將「記號」變作一種鑰匙式的漏洞及彩蛋。


    「玩過抽積木的遊戲麽?」岑歸問著男朋友,「就是那種一人抽走一塊,不斷重複,看積木會在誰手上先倒塌。」


    路庭立即說:「玩過。「


    男朋友不無自豪:」而且我一般是直接把積木整個撞倒的那個。」


    「那聽起來真的很符合你。」岑歸不鹹不淡評價,對聽到這種話竟是一點也不意外。


    他順手還摘了兩片路庭肩膀和頭髮上的葉子,再繼續說:「我後來做的『記號』,就有些像從遊戲場的分區數據裏抽走積木。」


    係統數據龐大,遊戲場分區的數據都相對具備獨立性,是從主係統上延伸出去的無數「小房子」。


    岑歸後來的「記號」,便像從這些「房子」裏東抽走一根梁,西拆除一麵牆。


    「房子」不會因局部缺損而轟然坍塌,它表麵還維持著原本外觀,可以使用。


    但鏤空的內在已埋下隱患,隻等著那維繫穩定的「最後一塊積木」抽走,就會即刻散架。


    「我沒有辦法將它一招擊潰,那聽起來也很不現實,而且每一迴我醒過來的時間,也都非常有限。」岑歸迴憶著自己當初所麵臨的情形,他語氣客觀而理性,聽得旁邊有個人卻很心疼。


    路庭伸手過來,將他垂在身側的手揣進了自己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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