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這幾天記憶似乎在慢慢的恢複。


    不同於柳布丁,這個光頭的記憶就跟其他原罪一樣,在繭化之後的兩三周內就會全部恢複。


    他想起來的事情不怎麽多。


    在飯桌上的時候,腦海裏會忽然有些雜音,然後才會冒出一些畫麵。


    “我原來真的有個徒弟啊?好麻煩,史傑諾現在在哪裏?”


    “被派去了別的地方,調查一些詭異的案件了。”柳浪沒想到齊玉的記憶恢複的這麽快。


    總感覺……很快這個光頭就要跟自己翻臉,但隨後齊玉的表現又讓柳浪有些意外。


    “幹的好,很麻煩啊,雖然史傑諾一直照顧我來著,不過我沒什麽好教他的。”


    迴想起自己的修煉過程,齊玉這話說的倒是十分認真。史傑諾他的確沒有什麽好教的。因為天賦不一樣。


    柳浪愣了愣,忽然想到對付元霧的時候,齊玉把史傑諾派遣到自己這邊,除卻是師傅對弟子的關照,大概也因為他是真的懶。


    比如現在,柳浪也不知道齊玉到底恢複了多少記憶,但他假裝一切無事發生。齊玉也跟著假裝無事發生。


    一個管吃管住,一個蹭吃蹭喝。


    大家心照不宣。


    記憶恢複這件事,也讓齊玉行為偶爾有些變化。


    大多時候是跟往常一樣,接下來的幾天,齊玉打發時間的消遣方式,就是同柳布丁一起打打遊戲。


    這個記憶恢複過程與柳布丁那樣的直接填充的過程不同,齊玉一直覺得腦子裏鬧哄哄的。


    偶爾也會說一些奇怪的話。


    數千年的記憶再慢慢填補,似乎是一個讓人頭疼的過程。


    齊玉經常發呆,然後被柳布丁叫醒。


    有時候也會問柳布丁奇怪的問題。


    比如柳布丁能否想起自己以前對柳布丁說過的一些話。


    大概是很早很早以前的。


    柳布丁想不起來,並告訴齊玉她也是一個失憶患者。


    齊玉的反應倒很淡。


    慢慢的,就迴憶起了很多的事情。


    繭化,對於原罪來說就等同於一次重生。齊玉作為活得最久的司狩之一,又是第一次繭化,這個過程自然會顯得有些奇怪。


    比如齊玉經常會露出思考人生的表情,這種神情在柳布丁看來,就是齊玉大概腦子壞掉了。


    懶人思考什麽人生?


    齊玉的事情柳浪倒是沒有太在意,柳布丁看著,好吃懶做的兩個原罪玩在一起,他也不是很擔心。


    經過幾天的修整,旅行者那邊已經達成了共識,會在接下來的行動裏配合柳浪和夏瑜。


    夏瑜那邊的司狩也都安定下來。


    大軍逐漸集結。


    通過招惡體質的感應,柳浪發現約莫七成的司狩前往了百川市。


    就像是一場大戰的開端。


    也在這些天,柳浪最終選定了自己的技能,舍棄了全部的戰鬥技能,三個主動技能基本都是很冷門的技能,這些能力麵板來自於聖地古羅之行見到的那些東歐的司狩。


    柳浪將這件事告訴了阿卡司,阿卡司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可以自由學習其他司狩的能力的。


    柳浪想的是讓阿卡司評估一下這套技能的組合效果。


    阿卡司最終給出了一個讓柳浪覺得還算滿意的評價:很惡心的組合。


    在所有對稱性競技遊戲裏,當一方評價另一方惡心的時候,往往就代表存在著某種無解的趨勢。


    這是柳浪樂於看到的,阿卡司都覺得惡心,那對付敵人,應該就會很舒心。


    忙定了這些事情後,柳浪估摸著自己與一號造物主的大決戰很快就要開始了。


    隻是不知道這一次,到底會是何種形式展開。


    而在這之前,第七陣營裏來了一個客人。


    ……


    ……


    晏遲發現自己的就算稍微出了一些問題。


    實驗室裏,至高者所降臨的克隆大腦,最近有了輕微的活動過的跡象,很微弱,無法查明情況。


    依舊沒有辦法從神經元裏分離出更多的能力。


    這種幅度的腦細胞活躍,其實是一個正常的活動區段。


    但晏遲通過函數曲線觀察出,至高者的大腦有了反常的思維,卻就是無法提取出畫麵。


    他凝視了這顆大腦很久很久,想到如果它真的如同世間最高的神一樣強大,能夠讓傲慢屈膝,又如何會被自己俘獲?


    更何況,傲慢現在也是自己這邊的。


    晏遲慢慢的說服自己,為了獲得至高者的力量,他沒有選擇讓這顆克隆大腦死亡,而是繼續培養在容器裏。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態,從內心深處來說,晏遲是畏懼這個至高者的。


    從小就能夠聽到他在自己腦海裏的低語,他像是一個關在監獄裏的囚犯,然後對麵的監獄裏住著一個遠比他恐怖的怪物。


    那個怪物帶著枷鎖鐐銬,無法靠近他,但目光兇狠,一直對著他嘶吼。


    晏遲癡迷於至高者的力量。


    一號造物主的能力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創造,但他隻能創造出已有的事物。而且這些事物雖然真實存在,卻隻可以存在三天。


    至高者應該是可以將改變現實的能力更加完善的。


    他渴望這種力量,卻又害怕這種力量。


    所以他期望著能夠從這顆大腦裏提取出強大的力量,又害怕看到這顆大腦過於活躍。


    哪怕它沒有身軀。


    哪怕它的思想全部會曝光成某種畫麵。


    哪怕它已經被自己控製住。


    但這依舊是創造了整個超自然現象的存在,是這款遊戲的製造者。


    晏遲平複下來心情。


    在培育的溶液裏,他最終注射進了一些麻醉藥劑。


    恐懼感讓他選擇謹慎行動。


    因為最近還有很多別的事情值得自己去操心。


    比如對付那個自大的七號造物主。


    “原以為他應該能夠認識到我和他在造物主能力上的巨大差距,但愚蠢的人就是這樣,總是以為能夠逆轉局勢。”


    與麵對從小到大的恐懼不同,晏遲麵對柳浪,天然帶著一種驕傲。


    百川市的司狩越來越多,這一點他同樣注意到了。


    他凝出邪惡的笑容,看著另一個容器裏的一號造物主。


    雖然低估了人類本身的智慧,沒想到這群npc叫罵的這麽厲害,卻始終沒有打起來,但沒關係,壓軸節目他已經想好了。


    “這麽多司狩登場,為何不再舉辦一次無法無天之日呢?”


    ……


    ……


    安全屋一直都是很安全的。


    阿卡司與林森等人雖然平日裏沒有怎麽刻意的去掩蓋自己的活動痕跡,但對於安全屋的真正地點,卻從來沒有泄露過。


    所以眼前的這個人,忽然出現在安全屋,讓阿卡司等人都戒備起來。


    “你們不用怕小道,這次就我一個人前來。”道士說道。


    “請進。”柳浪雖然意外,但並非沒有準備,這個特殊的客人到來,帶來的應該是好消息。


    道士的名字連道士自己都忘了。


    活了兩千七百多年,又始終不被人記得,加上道非常道,故而也就與其他禁魂九惡不同。


    道士既是他的身份,也是他的名字。


    阿卡司倒也不害怕,這個道士的速度很快,可終究沒有讓自己丟掉第一快的招牌,九個禁魂九惡都被殺沒了,自然也不在意單獨一個。


    “你是怎麽知道這裏的?”柳浪問道。


    “小道善於推演。”


    “怎麽推演?”


    “紫氣東來,百川市如今劫數難逃,唯有此地,風水逆行。”


    燭九夜作為巫術師,一直對道家的套路嗤之以鼻,說道:


    “這他媽也可以?風水那套騙人的把戲就別拿來瞎糊弄了。”


    道士一笑,說道:


    “你最近輸了不少錢。”


    燭九夜說道:“我從來不輸錢。”


    “你劫數在北方,若朝北而坐,十賭九輸。下次不妨換個位置。”


    燭九夜心道有些邪門,這道士還真有些水準。


    敢在燭九夜麵前出千的,基本都會被戲弄,他賭錢很少輸,但最近賭場遇到了對手。


    這個對手讓燭九夜十賭九輸。


    最讓他氣的是,對麵是一個根本不會賭博,隻會憑著喜好瞎出牌的人。


    對方氣運極大,簡而言之,是個該死的歐皇。


    隻有這種純粹運氣好到跟荊簡一個級別的,會讓他感到束手無策。


    好幾次他叫上荊簡,都被荊簡拒絕了。


    理由是對方能夠有這樣的運氣,也是自己修來的,人家既然沒有作弊,自己當然不能奪人錢財。


    燭九夜隻想說,有朝一日權在手,殺盡天下歐洲人。


    記下了道士的話,燭九夜直接奪門而出,去試試手氣。


    至於柳浪和這個道士要打要和,跟他沒關係。


    反正打不過這個道士。


    道士沒有再說無謂的話,他麵容平靜的說道:


    “我想與你談一談。”


    “我也在等你。”柳浪說道。


    來到客廳,林森沏好茶後,道士開門見山的說道:


    “你們的實力還不夠強。”


    柳浪沒想到是這麽一句開場白,他說道:


    “你應該知道,全世界的司狩,基本都在向著百川聚集。”


    道士點點頭。


    “他們是站在我這邊的。即便是這樣的局勢,你也認為我會輸?”


    道士說道:


    “人多勢眾,這是優勢,大多時候是的。但對於你要麵對的人來說,這不是優勢,甚至是劣勢。”


    柳浪仔細思考這句話,最終搖頭說道:


    “他的能力很強大,我已經知道了,但這種能力其實也有限製。”


    原罪,超越了暗金級的紅級司狩,造物主,這些都是一號造物主沒辦法創造的。


    道士也搖頭,說道:“你至今為止,也隻是在應付造物主,但造物主身邊的那名司狩,才是真正最可怕的。隻要有他在,你們就不可能贏。”


    眾人皆驚。


    道士也算是禁魂九惡裏實力在上遊的超級強者。這話卻說的有些過於喪氣。


    齊玉麵無表情,說道:“他說的是傲慢。”


    “你能夠想起來傲慢的能力嗎?你們可是交過手的。”柳浪問道。


    道士也是一驚,雖然早就聽說過齊玉是司狩最強,隻是沒想到,居然與一號造物主身邊那個恐怖存在有過較量。


    在沒有接觸到那股力量之前,道士也不敢相信,這個世間有如此恐怖的強者。


    “能記起來一些,你應該知道吧,七個原罪,並非所有原罪實力相等。每個原罪在極限狀態下的實力,都差不多,但那種狀態下,理論上來說是不存在的。”


    “饑餓可以使柳布丁變強,憤怒可以讓花小兮變強,財富可以讓貪婪變強,蠱惑人心的信徒數量增多,可以讓嫉妒和色欲變強。”


    道士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些說法,他沒有說話,安靜的聽著。


    “原罪基本上是不存在極限一說的。隻是想要達到高處,要麽喪失理智,要麽需要巨大的財力,又或者需要足夠多的信徒,這些條件達到某個程度的時候,就會成為罪惡,會被抑製。可傲慢不一樣。”


    齊玉很嚴肅。


    嚴肅到柳浪覺得有些壓抑。


    “傲慢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與嫉妒和色欲一樣,需要的是信徒,但他並不需要信徒們崇拜他。”


    “什麽意思?”


    “敗給過傲慢的人,就很難再有與傲慢一戰的力量,因為傲慢會擁有被擊敗之人的力量。他每戰勝一個人,就會直接獲得對手力量等額的成長。”


    柳浪僵住,眾人也感覺到驚駭。


    齊玉說道:


    “暴怒在最憤怒的時候,有著強於普通原罪數倍的力量,但傲慢擊敗過暴怒七次。一次比一次強大的暴怒,力量卻一次又一次的被傲慢獲得,雖然不是奪取,隻是傲慢單方麵的增強,但你們已經沒辦法想象他現在到底有多可怕。”


    “順便一提,我也輸過。想來,我不管怎麽偷懶,都趕不上他了。哦,對了,幾個原罪全部都輸過哦,柳布丁也是,他就像一個隻會不斷變強的機器一樣。看起來,應該是把你們禁魂九惡也教訓了一遍吧?”


    “不過我印象中,這個家夥行事完全就是我行我素,能夠讓他變強的事情,他才會去做,否則一律不考慮。造物主也命令不動他。”


    齊玉的話,讓道士微微偏過頭,雖然不想承認,但禁魂九惡真身們聯手,也遠遠不是傲慢的對手。


    道士說道:


    “小道也隻是提醒諸位,真正的對手,並非造物主。他固然有著可怕的實力,但能力終有缺陷,如果集結全世界的司狩的話……”


    柳浪懂了,說道:


    “就像是分散在世界的食物一樣,單獨的一小片兒,無法引起傲慢的興趣,可如果一次性的聚集在一起,或許會讓傲慢覬覦這股力量。”


    阿卡司苦笑,說道:


    “這種天賦,讓人嫉妒啊,這怎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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