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文安之和秦永成終於返迴了夷陵,劉慧明和文初吉兄弟一起去城外迎接。


    文安之這次很順利地平了土司叛亂,不僅帶迴來六千土司兵,還娶了個土司女子續弦,可見他在土司裏麵的號召力果然不同凡響啊。


    劉慧明見到文安之喜不自勝,大笑著上前打招唿,“哎呀,文老意氣風發,談笑間就平滅了土司之亂,晚輩佩服之至,請收下晚輩的膝蓋吧”,


    文安之下了馬,執著劉慧明的手,愕然道,“德華小友,老夫收下你的膝蓋有何用處?”


    劉慧明解釋了一下這個當代網絡用語,文安之哈哈大笑,“德華真是幽默風趣。”


    劉慧明和文安之邊走邊聊,當說到自己和文初吉幾兄弟的事情,文安之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讚道,“如此甚好,老夫這次能複起,多虧了德華從中斡旋啊。”


    劉慧明擺手道,“都是鐵庵公人品高潔,肯於做事,晚輩隻是動動嘴皮而已。”


    文安之想起朝裏紛爭不斷,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國子監祭酒,並沒有處在朝政忠心都被波及,不由得沉默起來,最後才喃喃地道,“要是朝廷都像德華這樣少些爭鬥,多幹一些事實,局麵何至於此啊。”


    說起明末的黨爭,劉慧明也是愁腸百結,可以說明朝就是亡於黨爭,像文安之這種老黃牛在明末根本不能生存。


    二人來到守備府,劉慧明屏退左右,隻留下文安之和秦永成。


    劉慧明鄭重說了要把夷陵一府五縣全部納入白杆兵管轄之下事,最後還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道,“雖然有割據的嫌疑,但是不這樣做,大明就沒有希望,還請鐵庵公多多支持啊。”


    文安之默然良久,最後也隻能無奈地接受了,“既然是德華的意思,想必陛下也是同意的,老夫定當配合。”


    劉慧明道,“俗話說湖廣熟天下足,我們隻要維持湖廣的穩定,朝廷就不會缺糧,因此晚輩想請鐵庵公相助,幫助穩定湖廣的局麵。”


    文安之點點頭,“朝廷任命老夫為荊州兵備,想必就是這個意思,老夫一定為大明守住湖廣這一塊地方。”


    三人說起這一次夷陵的騷亂,劉慧明把調查結論說給文安之和秦永成聽了,秦永成聽完臉色鐵青,對自己如此大意感到十分愧疚,恨不得馬上就操起刀子把那些人大卸八塊。


    文安之也憤恨不已,“這幫鼠輩,老夫羞與為伍。”


    劉慧明道,“再過幾天晚輩就要領兵北上勤王,走之前我一定會把案子結了。”


    文安之自然知道劉慧明想做什麽,他對夷陵大戶的所作所為也很憤怒,道,“隻要證據充足,這個案子就算是老夫辦的。”


    劉慧明大喜,有了文安之的支持,劉慧明相信就算自己把夷陵的天捅了個窟窿,朝廷也不會說什麽的。


    劉慧明道,“年關時節,驃騎將軍已經把闖賊趕到南陽了,晚輩料定還有一場仗要打,而獻賊在鄂黃地區也蠢蠢欲動,咱們現在是兩麵受敵啊。”


    文安之點頭道,哼了一聲,“老夫願意去會會他。”


    劉慧明心想你一個教育工作者,打仗打上癮了吧,張獻忠的遊擊戰術神出鬼沒,可不像那些土人一根筋,勸解道,“獻賊手下多是騎兵,咱們步卒可不好對付,咱們須得從長計議。”


    文安之道,“德華有何想法?”


    劉慧明想了想道,“滿韃盤踞在山東,朝廷糧道被截斷了,京城已經謠言四起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滿韃趕出去,因此,晚輩過完十五就要起兵北上與驃騎將及匯合先把李自成趕出宛洛,然後北上勤王。”


    文安之點點頭,“如此,老夫就提兵東進,先滅了獻賊。”


    劉慧明心想你這老頭真是瘋了,剛得了幾千新兵就要去跟張獻忠硬杠,也不想想自己的斤兩,要不是白杆兵夷陵一戰消滅了叛軍的主力,你們豈能這麽快就平了叛亂?


    文安之的雄心被激發出來了,竟然一反常態大談特談自己的用兵之道,劉慧明忙打斷道,“鐵公不必心急,兩線作戰乃是兵家大忌。”


    文安之不以為然地道,“老夫豈能不知,然朝廷局勢如此,老夫寢食難安啊。”


    劉慧明最怕這種理想主義者了,隻得繼續勸道,“鐵公手下士卒未經訓練,恐難以發揮出最大戰力,還是先在夷陵訓練一陣,然後再出征可好?”


    秦永成也道,“兵憲大人在夷陵練兵這段時間內,大帥應該就能打敗闖賊了。到時候大帥帶部分兵力北上中原勤王,兵憲大人再出兵不遲。”


    文安之見兩人都不讚成自己立時去鄂東打獻賊,也隻得放棄了,他雖有理想但並不偏執,也可能是因為剛直抒完胸臆,頭腦恢複了冷靜,道,“好,老夫就先訓練三月,四月再出兵,到時德華應該已經凱旋了吧。”


    劉慧明隻得對文安之和秦永成道,“湖廣之地,沃野千裏,最宜騎兵作戰,我走之後你們一定要守好湖廣,千萬不能讓獻賊進入,隻要守住了就是大功一件。”


    文安之點頭同意,“德華此策穩妥。”


    劉慧明繼續忽悠道,“待我和大帥勤王之後,再從南直隸迴師,到時鐵公和衛明東進,咱們兩麵夾擊,一定能滅了獻賊。”


    文安之撫掌而歎,“好,好!”


    完全沒想過張獻忠是流寇,可不會一直待在一個地方不挪窩。


    劉慧明又道,“咱們可以趁此機會把湖廣境內的土匪流寇、幫派地痞都清理了,一來還地方一個清淨,讓老百姓可以放心耕種,二來也達到了練兵的效果,不知鐵公意下如何?”


    文安之笑道,“三來可以籌集軍糧,以戰養戰,這不正是德華的生存之道嗎?”


    三人哈哈大笑,劉慧明笑道,“文公目光如炬啊,晚輩這點兒道行還淺得很啊。”


    文安之撚須道,“事情誰都想得到,可是能做好的,也隻有你一個人,德華道行深著呢。”


    地痞流氓往往和官府有勾結,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也隻有劉慧明這樣的愣頭青敢用雷霆手段,反正他一直待在軍隊裏麵,不怕他們報複,再說了自己馬上就走了,他們報複誰去?


    三人說笑了一陣,劉慧明讓人把文初吉三兄弟請進來,文安之聽說劉慧明要把文逢吉和文鼎吉分別派到北京和南京,又特意對兄弟二人交待了一番,文初吉雖然三十多歲了,但是在父親麵前還是畏手畏腳的,完全沒有那天幾人一起喝酒談話的風采,反倒是他那兩個兄弟活潑一些。


    劉慧明讓張勇領了兩個人進來,正是羅友新和孟祥雲,二人進來對幾人團團行禮,劉慧明介紹道,“這二人均是身負絕藝之人,三兄四弟這次外出辦差安全第一,就讓羅兄弟和孟兄弟領一小隊士卒保護你們的安全。”


    劉慧明講了運動會上二人絕妙的槍術,文安之等人聽了讚歎不已,劉慧明又講了為何要給他二人配備一小隊護衛的事宜,最後總結道,“隻要護衛列好陣,可抵百人進攻,如此方可保證三兄、四弟萬無一失。”


    文安之待二人謝過劉慧明,又盯著羅友新和孟祥雲看了一陣,口裏嘖嘖稱奇。


    開完運動會第二天,劉慧明就找羅友新、錢峰和孟祥雲三人談話,並說了工作安排,羅友新和孟祥雲欣然同意,而錢峰隻想在在陣上殺敵,劉慧明也不勉強。他任命羅孟二人為隊正,領旗正的薪水,親自去挑選士卒組建護衛隊。


    文逢吉見羅友新麵龐輪廓分明,雙目炯炯有神,一眼就挑中了他做自己的護衛。而孟祥雲則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耷耷的無精打采,文鼎吉撇了撇嘴隻好收下了。


    劉慧明見文鼎吉不識貨,嗬嗬笑道,“四弟你別以貌取人,孟兄弟練的是內家拳,外表是看不出的。”


    文鼎吉哦了一聲,不以為然地道,“小弟眼拙,還真沒看出來,孟壯士不妨露一手讓我們長長見識,可好?”


    文安之喝道,“小畜生說哪裏話,孟壯士一看就是高人,你安得無禮?”


    孟祥雲端著茶碗,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如此,標下獻醜了。”


    說完將茶一口飲盡,隨即兩根手指一用力,茶盞頓時碎裂成數塊稀裏嘩啦地掉在地上。


    文安之等人驚愕不已,文鼎吉馬上一躬到底,“孟兄弟請恕在下孟浪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孟祥雲連忙躬身還禮,直唿不敢當不敢當。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用鬥量嘛”,劉慧明哈哈大笑,端著茶杯示意眾人喝茶。


    劉慧明特意交待羅友新和孟祥雲,“你二人此番跟隨三兄、四弟一起外出公幹,他們就是你們的主人,凡是都聽主人的,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主子在你們就在,明白嗎?”


    “明白!”二人大聲答道。


    文逢吉兄弟連忙起身把二人拉到自己一邊坐下,劉慧明又交代了一番,才和眾人一起到雲錦樓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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