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們或許沒有這種感覺,但是這一次,黃龍軍戰死了八千六百三十五人,其中卻有他們的子嗣族人。


    雖然,他們覺得自己的子嗣族人和普通士兵不一樣,但戰死了之後,也隻是十幾萬戰死者之中的一個而已!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壯哉我大宋將士,兵部、禮部、戶部,此事交給汝等協同操辦,不可寒了邊關將士之心!”


    這樣一個收買人心的機會,趙熙自然抓住機會。


    “臣遵旨!”


    戶部尚書也是蘇陽的老熟人,以前的吏部尚書陳鬆年,三年前從吏部到了戶部,雖然沒有升遷,但卻主管財政,絕對是一個肥缺。


    禮部尚書崇敏和兵部尚書張唯臣。


    眾人對蘇陽的彈劾,最終卻以這種結果落幕,或許別人看來,蘇陽是在以退為進,但實際上,蘇陽在看到章淳曾布同時出現在朝堂之上,他就決定,熙河路的事情,可以讓其他人做,但是自己需要迴京城。


    並不是大宋離開蘇陽就不轉了,而是蘇陽知道,如果沒有自己的幹預,大宋會是什麽命運。


    “臣戶部尚書陳鬆年有本奏!”陳鬆年出列,趙熙又看了蘇陽一眼,莫名的感覺,陳鬆年要說的話額,或許又跟蘇陽有關係。


    “講!”趙熙的聲音微冷,但是陳鬆年並沒有因為這個就將自己要說的話咽下去。


    “熙河路經略使蘇陽,公器私用,有不臣之心,還請陛下徹查!”


    這個,太狠了!


    陳鬆年就差說蘇陽要謀反了。


    “大膽陳鬆年,你...”趙熙這一次是真的怒了,蘇陽謀反,離開京城不過三個月,打退吐蕃,讓其臣服,謀反,就算是謀反,特也得有這個時間。


    這已經不是彈劾,而是汙蔑,而且是當自己是傻子嗎?“臣不敢妄言,我大宋與吐蕃開邊市,而在邊市尚未成型之前,蘇家酒坊已經與吐蕃人交易酒水!”


    “蘇家酒水生意由來已久,在蘇陽為官之前已經存在,陳大人,這何來公器私用一說?”林逸仙不滿的說了一句。


    “林大人別急,我這還沒說完呢!蘇家以酒水斂財,每年收入數百萬錢,而據臣所知,熙河路黃龍、天武二軍員額五萬,蘇陽以酒水生意斂來的錢財牧養軍隊,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這難道不是公器私用!”


    陳鬆年和蘇陽的恩怨由來已久,當年蘇陽治理運河,砍了陳鬆年家族一個子侄陳炯的腦袋,而今科的狀元,正是被蘇陽砍了的那個陳炯的兒子。


    陳炯此時,也站在侯列,但他現在還隻是正五品的虛職,不過這時候,還輪不到他說話。


    陳鬆年的聲音傳出,別說其他朝臣,就是林逸仙都有些詫異的看向蘇陽。


    他知道蘇陽的酒水生意賺錢,但每年幾百萬錢,也的確誇張了點,最離譜的是,蘇陽居然用自己的錢補貼軍隊,這不是沒事找事,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但是這時候,林逸仙自然不可能就這麽啞火,否則坐實了這個罪名,蘇陽可是要被殺頭的。


    “哈哈哈...”林逸仙聽了不禁大笑起來。


    “林大人何故發笑?莫非陳某所言不對?”陳鬆年冷哼一聲。


    “陳大人言之有理,林某所笑,不過蘇陽小兒無知,我堂堂大宋,天朝聖國,需要他花錢補貼軍用?每年我大宋軍費上億錢,僅僅是各部虛名冒領的都數以千萬計,會缺你那幾百萬?”


    林逸仙此言一出,別說陳鬆年,就是已經知道要挪位置的樞密使張唯臣,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虛名冒領,這在宋國軍隊之中,那是公開的秘密,但從來沒有人敢在朝堂上當著皇帝的麵說出來。


    “林逸仙,你簡直不知所謂,胡言亂語!”陳鬆年厲聲嗬斥。


    “我林逸仙為言官三十年,雖無建樹,但也知凡事要真憑實據!”林逸仙說著,對麵色陰沉如水的皇帝趙熙對麵而跪,“臣,禦史大夫林逸仙,懇請陛下徹查軍費開支,每年我大宋財政盡數用於軍費開支,然經臣查實,每年至少有三成被冒名虛領,或不知所蹤,而底層士兵缺餉嚴重,更無訓練經費,導致武備鬆弛,若不加整治,後果不堪設想!”


    整個朝堂,落針可聞。


    “張唯臣,你身為兵部尚書,統管全國兵馬,此事你可知曉?”趙熙雙目泛著寒光,張唯臣聽到林逸仙的話,就感覺大事不妙。


    被趙熙這麽一問,雙腿哆嗦的跪了下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陳鬆年,你任戶部尚書有三年了吧,你告訴朕,有沒有這迴事?我大宋的每年數千萬貫的真金白銀,去了什麽地方?”


    如果有後悔藥可以吃,陳鬆年寧肯自己是個啞巴。


    他為什麽要去彈劾蘇陽,哪怕自己知道蘇陽是個傻子,用自己的錢補貼軍隊。


    但是,這是帝王最忌諱的,哪怕皇帝再信任蘇陽,一次兩次,日積月累,這信任也會大打折扣!


    “臣、臣、不、不知...”陳鬆年硬著頭皮說了一句,如果說不知道,頂多是個瀆職之罪,但若說知道,那為什麽不辦?還是說你也參與了其中?


    “不知?!那朕要你這兵部尚書何用?殿前禁衛何在?”趙熙冰冷的聲音傳來,充滿了殺意!


    兩隊禁衛軍快速奔入大殿。


    “兵部尚書張唯臣,戶部尚書陳鬆年革職查辦,押入天牢候審!”趙熙沒有立刻砍了陳鬆年和張唯臣,顯然這是成熟的表現。


    陳鬆年嘴裏喊著冤枉,而張唯臣已經嚇得癱軟如泥,被拖出了大殿。


    “章淳、曾布、林逸仙...蘇陽,禦書房候著,退朝!”趙熙稍微遲疑了一下,將蘇陽也留了下來。


    蘇陽看向林逸仙,有些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整治軍費腐糜的問題,蘇陽也已經有了準備,但現在,說實話,蘇陽覺得,時機還不成熟。


    但是林逸仙為了幫自己脫罪,這才揭開了這個大大的黑幕。


    “伯父,您這可是將天捅破了啊!”蘇陽歎口氣。


    林逸仙也不是一時衝動,原本已經準備奏報,今天也是趕巧了。


    “能被我捅破,說明那天不結實,現在破了還能補,若是日後天崩地裂,我等俱都會粉身碎骨!”


    “也是,女媧煉石補天處,石破天驚未可知!隻是不知道,誰能當這女媧呢!”


    這個黑幕揭開了,怎麽解決才是當務之急。


    牽扯的人太多太多,一個不好,引起兵變都不是不可能。


    對於底層的士兵來說,他們自然希望能夠公開透明,但如今這個時代的資訊,很難讓事情了解真是狀況,即便是他們拿不到足夠的餉銀,隻怕也是被蒙在鼓裏。


    如果被觸動利益的軍官將領煽動,舉兵造反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貪墨軍費,幾乎是所有軍隊中高層都參與,怎麽處置,不可能將這些人全都斬首,那宋國的軍隊直接就崩潰了。


    章淳的臉色也十分難看,軍隊改革,他們都希望,但怎麽改,這個問題太大,不是三兩句話能說清楚的,如今這火.藥桶被點燃了,如果炸開,還不知道要炸死誰!


    林逸仙是點火的人,但始作俑者卻是蘇陽!


    雖然,他們都沒錯,但這不是一個講道理的年代,蘇陽自己花錢補貼軍隊,反倒被陳鬆年彈劾,說有不臣之心,他跟誰說理去!


    片刻之後,四人和趙熙坐在了禦書房內,還有擔任中書舍人的蔡卞,不過他隻是皇帝的秘書,還無法參與討論。


    “林卿家,此事你可查實了?”趙熙問了一句。


    “迴陛下,此事禦史台前前後後查了十年以上,積累大量證據,雖然各地有些許差別,但相去不遠,大都是中高層將領私分軍餉,或者巧立名目挪作他用,底層士兵被蒙騙,隻以為是朝廷糧餉不足!”


    “十年,既然早就知道,為何不報?”趙熙很生氣。


    “臣,失職!”林逸仙隻能認錯,但這鍋,肯定不能甩給他。


    禦史台的人不是傻子,這種事情存在,而且由來已久,揭開了,怎麽辦?這個責任,誰也擔不起。


    “陛下當務之急,乃是如何解決!”章淳說了一句,趙熙唿出一口濁氣,又問林逸仙,“禦史台既然查實,可有解決的辦法?”


    林逸仙隻能搖頭,“禦史台乃是陛下的耳目,臣隻能將自己聽到看到的告訴陛下,但臣卻無力解決此事,可此事有不能不說,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右相以為,此事應如何處置?”趙熙沒有再糾結追究責任,因為責任不在林逸仙。


    章淳眉頭皺了皺眉,沉思了片刻,“抓大放小,殺雞儆猴!”


    這件事的責任太大,真追究起來,隻怕宋國的軍隊就要崩潰了。


    所以,隻能象征性的殺兩條大魚,比如陳鬆年和張唯臣。


    “眼前的危機雖然解決,但隻怕是治標不治本啊!”曾布搖了搖頭,對於章淳的提議不以為然。


    他曾為戶部尚書,又豈會不知道其中的問題,但怎麽解決,這才是最難的。


    殺一波,過不了兩年,還會固態萌生,甚至變本加厲。


    “曾卿家可有良策?”趙熙又看向曾布。


    曾布倒是很想幫皇帝解決這個難題,但可惜,他也沒有良策可用。


    幾十上百年都是如此過來的,你要讓這規矩變化,實在是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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