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深聽了尚銘的這些結論,神色依舊不變,他隻是命令道:“說下去!”


    “陛下,這陳海和段英暗中偷盜珍寶閣藏品之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汪直作為昭德宮中內侍,他其實暗中也已經察覺到了此事。


    他見段英從中獲取了巨大的利益,心中不甘。


    所以他才給陳海寫了這封信。他的目的是想要讓陳海放棄與段英合作,轉而跟他合作,然後他們再繼續一起偷盜珍寶閣之中的寶物和藏品。”


    朱見深之前已經知道珍寶閣之中藏品被盜的事情。


    現在聽了尚銘的分析,又拿起手中汪直的信看了看。倒是覺得尚銘說的很有道理。


    然後他又撇了陳祖生一眼,眼神十分淩厲。


    這意思就是:你竟然還好意思為了陳海來朕這裏鬧?你看看你這族弟幹的好事。


    陳祖生在一旁聽的也是大吃一驚,他沒想到尚銘竟然絲毫都不顧及他,直接把陳海幹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看到朱見深看自己,他急忙辯解道:“尚公公,你怎可隨意汙人清白?陛下,這應該隻是尚公公的猜測罷了,老奴認為陳海他是被冤枉的,所有的事都是這個汪直幹的!跟陳海無關啊,請陛下明察!”


    他當初把這封信交給尚銘就是想要讓尚銘將汪直指認為兇手,畢竟當日汪直在內市之上,讓陳祖生吃了大虧,這件事他可是一直都懷恨在心的,有這麽一個報複的機會他怎麽會輕易的放過。


    隻不過現在尚銘的這招卻並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陳公公,看來你對令弟還不夠了解!”尚銘卻是淡淡笑道。


    “尚銘,你這是什麽意思?”陳祖生此時臉色都有些變了。


    “什麽意思?很明顯,陳海他並不冤枉,如果他不是參與了偷盜珍寶閣之中的藏品,也不會招致殺身之禍。”


    “你……”


    陳祖生指著尚銘想要說些什麽,卻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反駁理由,畢竟陳海偷盜本來就是事實。


    汪直剛才在一旁聽著尚銘說的這些話,心中其實早有準備,自從那日尚銘拿出那封書信之時,他便已經開始防備著尚銘了。


    現在他看到尚銘跟陳祖生開始狗咬狗,心中隻是暗笑。


    “尚銘,你現在說陳海暗中偷盜珍寶閣藏品,到底有何憑證?陳海又到底是怎麽被殺的?你確定你查清楚了嗎?”陳祖生最後隻能厲聲問道。


    其實這也正是在場所有人的疑惑,現在所有人都不清楚到底這陳海之死是怎麽一迴事,包括朱見深在內聽到陳祖生這麽問,也都看向了尚銘。


    尚銘此時的表情則顯得智珠在握,似乎一切已經盡在他的掌握。


    “陛下,在臣說明整個事情之前還需要傳召一個人。”


    “誰?”


    “昭德宮主宮太監段英。”


    “準!”


    立刻有人便出去宣召段英去了。


    尚銘則繼續跟朱見深道:“陛下,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臣其實已經全部查明這整個事情的經過其實是這樣的……


    陳海與昭德宮的主宮太監段英倆人,一直暗中偷盜珍寶閣之中的藏品,由於陳海掌握著昭德宮的進出賬本,隻要他在賬本上做些手腳,那麽這些事便不會被人發現。


    但如果隻是他自己,他並不能經常出入昭德宮,所以段英作為昭德宮的主宮太監卻是與他合作的最合適人選。


    兩個人一拍即合,便開始暗中從珍寶閣中偷盜藏品,這件事他們究竟幹了多久,臣還沒有查清楚,但是隻要問一問段英便清楚了。


    而汪直作為昭德宮中的內侍,他暗中發現了段英與陳海之間的事,知道他們通過偷盜這些藏品獲得了巨大的利益,他當然不甘心隻是做一個旁觀者,便寫下了這封信給陳海,打算代替段英與陳海合作。


    而且他這封信裏他還暗室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汪直他準備要下手除掉段英!不然他不可能寫下“一月之內代英”這種話,畢竟段英這主宮太監當得好好的,怎麽可能突然被他取代呢。


    可是事情巧就巧在陳海還沒有收到這封信,汪直便出事了!這封信也並沒有送出去。”


    “出事了?尚公公說的難道是之前五彩杯丟失一案?”懷恩聽到這裏插口問道。


    “懷公公所言不錯。那五彩杯丟失一事其實是段英部下的一個局,段英當時已經提前知道汪直有想要對付他的想法,他便將計就計,他打算在汪直對他下手之前,先幹掉汪直,所以才有了五彩杯栽贓一案!”


    “這件事陛下還下令讓汪直去查,他至今還沒有查出結果,尚公公又是如何得知此案是段英的栽贓給汪直的呢?”懷恩又問道。


    “懷公公,那是因為我找到了一個證人。


    這個人就是惜薪司的黃興,我的手下調查出來,他是段英在宮中的一個親信。


    便把他抓進了東廠大牢,嚴刑拷打之下,他已經招供了。


    段英當日讓黃興借著到昭德宮送木炭的時機,將那五彩杯暗中放入汪直的房中,這件事的確是汪直被栽贓嫁禍的!


    這裏還有黃興的供詞為證!”


    說著尚銘拿出一張紙,遞給了懷恩。


    朱見深從懷恩的手中接過這張紙仔細的看了一下,這黃興的口供內容的確是與尚銘說的一絲不差,想不到這件事竟然真的是段英搞的鬼。


    這麽一來倒是證明了汪直在五彩杯一案之中的清白。


    正在這時,段英已經被人帶了進來。


    “老奴參見陛下!”


    段英上前給朱見深行禮,他一看這武英殿中這些人,就感覺到今天的事似乎有些不妙。


    朱見深還未說話,尚銘倒是先開口了。


    他一看到段英到來,立刻逼問道:“段英,你終於到案了!你倒是說說看,你是怎麽跟陳海一起暗中偷盜珍寶閣之中藏品的?”


    段英一聽這話,慌忙跪倒在地辯解道:“陛下,老奴不明白尚公公這是什麽意思!”


    “段英,你現在到了這武英殿中,在陛下麵前,你還打算不說實話嗎?陛下……那黃興的供詞……”


    朱見深冷哼一聲,便將黃興的口供還有汪直的書信拿給了懷恩,讓懷恩拿給段英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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