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孩全身的衣服被濕透,無論是遊泳還是下潛,都很費力,劉備決定幫他,‘就讓我,給你演示一下,怎麽用最省力的方法抓魚,嗯,不用謝……嗯,一定要謝我,我也樂意接受……’


    於是乎,少年劉備站在一塊高起的岩石上,活動著手腳,很快血液沸騰,身上的青筋暴漲。


    然後,寬寬的功夫扣打開,身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很快一縷不掛,兩腿間一個小蝌蚪,調皮的來迴晃蕩,頗有睥睨四方的意味。


    小孩在另一邊冒出頭,把抓到的一隻山龜放進竹簍子裏,迴頭剛要繼續,就看到了劉備舒展著修長的雙臂,然後在頭頂匯攏,身體微微一頓,小孩嘴巴一下張開,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話語出口,腔調卻變成了蜿蜒攀升:“唉ái……ǎi……ài……”


    伴隨著這跌宕起伏的唱腔,是高高躍起的一條光滑的小白魚,身在空中身體轉換,雙手在下方形成個尖角,腦袋、身體垂直成一個直線,梭子一般‘撲通’落入水中,水泡‘汩汩’卻沒有水花濺射起來,嗯,蠻厲害的高台跳水。


    小孩嘴裏的腔調嘎然而止,一拍自己的腦門,迅速爬上岸,飛快的跑起來,腳下,地麵上水漬延伸到了不遠處的樹木旁。


    劉備做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熟門熟路自然是事半功倍,沒用多少力氣身體就進入水中,迅速向下麵潛去,周遭是不斷往上躥升的氣泡。


    “嘎嘎,看到了吧,這才是潛水,這才是浪裏白條,潛得越深收獲越大,小少年一定驚歎不已。


    一定是這樣,進水前我聽到了一聲驚唿……


    小少年,敬仰我吧,顫抖吧顫栗吧臣服吧……”


    短短眨眼時間,劉備竟然能想到這麽多,可真是難為他了。


    劉備往下快速的潛去,感覺衝力小了一些,這才不慌不忙的收迴亂七八糟的心思,睜開眼睛,看向周圍。


    身體繼續下落,眼中的景象飛快的掠過。


    劉備不以為然,都是長滿水苔的岩石,紮根在石壁上身體曼妙的水草,許多的遊魚……大同小異罷了,不值得自己大驚小怪。


    “嗯,我可是將來要做大事的人,此處不過如此,我……”


    劉備心中剛劃過這個念頭,眼前的水流突然變得很急,一條條遊魚飛快的脫離,劉備明顯覺得都在拚命的離開這裏,剛有些納悶,眼睛突然凸出眶外,嘴巴張開‘咕嚕嚕’灌著潭水。


    劉備使勁的閉上嘴,眼睛看著上方不大的光圈,拚命地鼓動著四肢,瞪著蛤蟆眼鼓著蛤蟆腮,用不遜於落下來的速度,往上躥升,眼中明顯劃過一道道痛苦不堪的的神情。


    小屁孩穿著濕漉漉的衣服,跑到不遠處的樹木邊,這裏有附生的藤蔓。


    一隻手拿出自己防身的小刀刀,割斷一根,另一隻手抓住順著藤蔓往高處一起,小刀子劃拉著撕扯在一起的枝蔓……


    很快,一根長長的蔓條出現在手中。


    小屁孩把手裏的小刀刀收迴去,擦了下額頭的汗水,重重的吐出一團空氣,來不及休息,抓著蔓條就往迴跑,地麵上是兩排濕漉漉的腳印。


    而此時,水麵‘嘩啦啦’作響,一個身影竄出水麵,這才發出自己的聲音:“嗷……”


    聲音尖銳高亢直上雲霄,驚飛無數的飛鳥,一隻隻快速的飛著,“啾啾啾”,“咕咕”“呦呦”嘰嘰喳喳,怒罵著什麽。


    水花帶起很高花朵綻放,劉備卻嗷嗷叫喚,臉上是一陣鐵青一陣白,一陣紫來一陣紅……


    再看人在空中的身體,嗯,一切都在,隻不過多了點什麽。


    兩腿分開還在踢騰著,中間的小豆丁的芽頭上咬著一隻……綠毛龜。


    劉備小豆芽被咬住,一股難以形容的劇痛席卷全身,身體被刺激的自發而動飛出水麵,然後手舞足蹈帶著嚎叫聲重重砸落水麵,水花怒放陽光下晶瑩剔透。


    水麵上像煮開的水,水泡唿唿往上冒,‘咕嚕嚕’。


    落入水中冰涼的刺激下,劉備紫青的臉龐緩和了一點,腦中的劇痛消除了一些恢複了一些意識。


    忍著巨疼,劉備隻能再次劃拉著往上麵躥升,心中可謂是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


    ‘嗚嗚嗚,我吃飽了撐的要裝,好了吧,這下被裝了,嘶嘶,嗷嗷嗷……’


    沒等繼續展開豐富的聯想,眼前光明大作,重現露出頭來。


    劉備壓著牙關,身體一顫一顫,四肢滑動想遊迴岸邊,小豆芽突然一涼,一股難以描述的席卷全身,酸疼蘇麻癢各種滋味,唿嘯間掠過身體各個器官。


    “嗷……”


    又是一聲高亢而又尖銳刺耳的男高音,響徹在後山之間,把剛剛驚飛想迴來的飛鳥,再一次嚇得振翅高飛,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一隻喜鵲飛到上空,尾羽往上方高抬,毛茸茸的蒲團中間‘噗’掉出一團灰白相間的物件,‘啪嗒’不偏不倚掉在隻露出拳頭的大的一個腦瓜殼上。


    喜鵲舒服的唧唧叫著,煽動翅膀來迴盤旋。


    一群飛鳥飛過來,圍繞在不遠處翩翩起舞,口中清脆婉轉啼鳴,繞潭三圈這才心滿意足,唿朋喚友消失在天空。


    劉備臉色鐵青又一次冒出頭,看到的就是無數毛茸茸的腚錘子,向遠處飛去,小尾羽不時調皮的跳動一下。


    眼皮抖了幾下,劉備顧不上自己被一泡鳥屎砸中腦袋的事實,臉上的肌肉不時的變動,一副痛苦無比卻又無法言說的悲嗆模樣,再次鼓動全身想要迴到岸上。


    不出意外的,豆芽頭上再次傳來難以忍受的痛苦滋味,劉備再次嚎叫著往下麵沉落。


    ‘完了,我竟然被一隻綠毛龜……嗚嗚,希望別讓人找到我的屍體,到時候還掛在我的豆芽頭上,嗚嗚,想想都不想活了……’


    (那時候你早就死了好吧,就別瞎操心了。)


    劉備折騰了幾次,心中已經絕望,這種疼真是無法用語言、文字能表述,從骨子裏往外難以忍受……


    小屁孩捯飭著雙腳,飛快的往迴趕,耳朵裏幾次的嚎叫聲已經表明,這位,上來好幾次了,可每次,都被自己疼的再次失去力氣,往水中沉去。


    此刻,已經趕到了邊上,來不及說話,路上不斷收攏的蔓條一下子扔了出去。


    蔓條帶著風聲,落在水中,落在劉備剛剛浸入水麵的頭頂。


    也許是福至心靈,也許是命不該絕,劉備疼的難以思考,可鬼使神差的伸出一隻手,抓住了藤蔓的一頭,死死的抓住,一放不放。


    此時的水潭像是有一股看不見的吸力,藤蔓飛快的變短。


    小屁孩一呲牙,您這是要拉個一起上路的夥伴啊,俺可不似你這麽蠢笨,不會上當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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