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9年9月23日淩晨4時,負責千花獎的後勤人員打開門鎖,發現場館裏麵的屍體。不久後,距離場館500米的千花酒店也撥出了報警電話。


    屍體都被肢解,難以分辨身份。最終,在警方耗時一周後,通過現場殘留的頭顱與證件列出了第一份死亡名單。茛海場館死亡147人,千花酒店死亡376人,共計523人確認死亡。死者包括千花獎的主辦方、參與頒獎儀式的嘉賓、後勤人員、記者、粉絲、酒店相關人員……


    由於死亡人數眾多、死者身份敏感,這場無聲無息的殺人事件霎時轟動了全世界。報紙、網絡上的相關報道鋪天蓋地。


    我作為國家安保局的局長,不得不提前結束休假,親自調查這起案件。而這件事件,也讓我與那個奇特的證人相遇了。


    ……


    “死亡原因確認了麽?”楊蘇棣向來人行一個軍禮,接過下屬遞來的報道。他現在正處於千花酒店的大堂內。發生了如此血腥的案件後,千花酒店暫時被封閉,停止營業。


    “是被絞死。頭……被……大力絞下來。”下屬似乎也覺得死因太過離奇,說得磕磕絆絆。


    楊蘇棣皺眉,“全部?”


    “不,大部分。”下屬將調查報告翻到死因一頁,長長的段落告示著923事件有多古怪,“還有一些人是其他死因,有被刀刺入全身,失血過多。有被毒死。有摔死。有後腦勺受到重擊。有悶死。有溺死。總計為十五人。”


    “酒店也是十五層吧?”楊蘇棣嫻熟地查看現場,即使他已是將近退休的年紀,可一雙蒼老的手依然保持沉穩,整個人也是挺胸直背,行動起來雷厲風行。


    “是。”下屬並不懂得上司怎麽會將二者聯係起來,雖然是同一個數字,可他認為隻是巧合。


    “門窗呢?”


    “一、二、四、九層的窗戶有被敲砸的痕跡。各個樓層的房門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擦痕。”


    “每間房門都有?”


    “是,每間都有。”下屬迴道,“酒店的正門與後門也同樣存在被敲打的痕跡。”


    “那天住在酒店裏的有幾人?”


    “根據係統記錄,住戶與酒店人員共計381人,一人當晚外出前往酒吧,由於胃初血被送往醫院。一人為酒店服務生,當天有事迴家,並未請假。”


    “也就是說,在酒店裏的死得隻剩一人了麽……”楊蘇棣意味深長地歎口氣。“監控呢?”


    “這個……沒有。”下屬遲疑了一瞬,“我們檢查攝像頭並未損害,係統也一切正常。可……”


    “還是沒有?”


    “是。”


    “負責監控的保安呢?”


    “死在了十層的走廊裏,死因是後腦勺被敲擊。”


    “一樓的保安,死在了十層……”這才是最奇怪的事,千花酒店的每層樓都發現大量血跡與搏鬥的痕跡,一些角落也存在細小的屍骸殘片。可幾乎所有的屍骸,都集中在十層。太詭異了。難道兇手行兇之後還特意將屍體搬運到十層嗎?


    千花酒店有交兩個電梯,裏麵各有完整的屍體與被肢解的殘片。而電梯內部的門上血手印一個接一個,隻是尋著手印的痕跡,便能想象被困在電梯裏的人是如何掙紮著求生。


    “情況我大致了解了。”楊蘇棣也沒有一層一層地查看。他直接去了十層,為了保持現場,他特意與屬下一起走樓梯上去。“那個證人,是叫李銘對吧?”


    “是。”下屬從文件夾裏拿出另一份資料,“28歲,職業演員。9月22日下午三點到達茛海場館,等待彩排。晚上八點迴酒店。”


    “在那之後一直在睡覺?”


    “當事人自己說……不清楚。”


    “不清楚?”楊蘇棣訝然。


    “接到報警的警察於第二天淩晨4點15到達現場,發現了裏麵的屍體。在進行短暫地搜查後,於1005號室的床上發現李銘。他的房門被破壞,直到警察喊他才醒過來。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房門是從內部被破壞的。”


    “等等,1005號室不是馮華的房間?”


    “是。但從李銘身上也搜出了1005號室的鑰匙。與此同時,前台應該放著的備用鑰匙不見了。”


    “他那把是前台的鑰匙?”


    “不錯。另一把在馮華屍體的口袋裏。”


    “房卡呢?”


    “也一樣。共三張,一張在馮華的口袋裏,一張在保管室,最後一張插在門邊的開關裏。”


    “聽著怎麽像李銘當成了自己的房間?”隻有當成自己的房間,才會想到插房卡開電源。如果想做一些勾當,完全沒必要把自己的房卡插進去。比起李銘特意偷房卡鑰匙的可能性,楊蘇棣覺得告訴他房間號的前台更可疑。可惜,她死了。


    死,就意味著什麽也問不出,更無從得知真相。


    不論怎樣的陰謀,都會被死掩蓋。


    留下的,很有可能也是被蒙蔽的受害者。


    “李銘的口供錄了嗎?”


    “還沒有。”


    “怎麽拖到現在?”


    “報告長官,實際上,9月23日被警察喊醒之後,他就發病了。”


    “發病?”


    “是。嫌疑人有精神病病史,已經確診三年,與公司簽約之後就在房華市的一家診所裏治療。他在醫院昏迷了三天,情緒一直不穩定。有時會一個人對著手機自言自語。”


    “確定不是在視頻聊天?”


    “確定!他的手機已經損壞,現在用的是新買的,我們在裏麵裝了一些小程序,可以隨時查看信息。而嫌疑人就是對著手機桌麵自言自語。”現在自稱精神病的人有很多,楊蘇棣的下屬起初也認為李銘在故作矯情。可監視了一周之後,他發現李銘的精神病確實存在。他會對著手機桌麵自言自語,也會對著空無一物的角落說些聽不懂的話。簡直跟他們活在不同世界一樣。


    “我明白了。剩餘的報告全部放到我的辦公桌上。現場的指紋、血跡檢測督促驗化科迅速造成比對。”楊蘇棣合上報告書,“現在我就去見見這位證人,順便錄個口供。”


    “長官,您確定要在醫院裏錄口供嗎?這……不合……”


    “他不是剛發病麽?審訊室又陰暗又難聞,萬一進去了又發病怎麽辦?到時候再起訴警局虐待證人?”楊蘇棣大手一揮,“好了,我說在醫院錄就在醫院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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