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府從昨夜的那把火開始,就完全亂了起來。


    家丁們發現起火時,西廂房的火已經燒得老高了,黑煙滾滾地衝入夜空。


    眾人手忙腳亂地跑去救火。因為西廂房地處偏僻,離水源較遠,所以眾人雖奔忙,也沒有減小火勢。


    很快,消息就驚動了花園裏宴席上的貴客。


    龍斑孩子事關重大,永王前一刻的笑臉情立即僵硬起來,看了陶步雲一眼,然後馬上起身,匆匆往著火的地方走去。


    宴席上陶府的人一片驚惶,特別是陶步雲,壓根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被永王那一個惱怒的眼神掃過來,心驚膽戰的,連忙也跟著去看情況。


    顏熙也跟了上來。


    永王到了西廂房,見幾個守護的士兵躺在一邊,處於昏迷狀態。


    永王心裏咯噔一下,知道背後有人衝著這個孩子而來。


    究竟是誰?孩子是否還在裏麵?


    如果孩子還在裏麵,燒死就燒死了,一了百了。他就擔心的,就是孩子被人救走了。如果是這樣,那就糟糕了。


    永王懷疑的目光馬上落到旁邊的陶步雲身上。


    出了這樣的事,陶步雲本來就很慌張了,見永王懷疑自己,連忙下跪道:“王爺,小人實在不知情,不知道怎麽迴事,請您相信我,我一定會查清楚這件事。”


    永王不置可否,喝道:“把這三個人給我澆醒!”


    他的聲音如同浸了寒冰一般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幾個家丁連忙衝水到三個士兵身上,三人動了動,睜開了眼睛,一見到眼前的景象,都呆住了。


    “本王讓你們守住這裏,看好那個孩子,現在到底是怎麽迴事?”永王厲聲道。


    三人慌忙跪下,道:“本來我們都好好地守在這裏,忽然有個丫鬟過來,說是夫人讓送吃的來給我們,吃完後,不知怎麽的,我們就頭暈了。”


    顏熙心下了然,這應該是陸青桑做的,她一定已經把孩子救走了。他要想辦法保護她,不能讓她被發現。


    “我沒有下過這樣的吩咐啊!”陶夫人緊張地道。


    軍醫此時也檢驗了地上的菜品,起身道:“迴稟王爺,這些菜裏被下了藥。吃了絕對會暈倒。”


    永王的眼裏蒙上了一層疑雲。


    夥房的師傅此時也被提了過來,緊張地道:“是有一個麵生的丫鬟到夥房來,說要拿吃的給孩子和軍爺,我們就做了吃食,但是,那些食物是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把全部的丫鬟都給叫出來,你們看看是哪個?!”陶步雲簡直要氣瘋了。


    今晚是他主動邀請永王來家裏赴宴,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又說是自己府裏的丫鬟做了手腳,他如何能脫得了幹係?必須要一力證明這個丫鬟不是自己府裏的。


    陶步雲偷偷向永王看了一眼,見他嘴角抽動,麵色冷峻得如結冰一般,心裏不禁忐忑不安。


    所有的丫鬟都站成了排,夥房師傅和三個士兵一一看過去,最後,都說沒有那個人。


    “肯定,肯定是有人混進來了。”陶步雲緊張地道。


    一旁的陶老爺和陶夫人也附和道:“對,肯定是別人。”


    “嗬嗬,陶大人也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啊!”


    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正打在陶步雲最心虛的地方,他急忙望去,發現是顏熙在說話。


    “顏熙,你可不要亂說啊!”陶步雲額上的冷汗涔涔。


    “今天是你主動要帶我們來家裏吃飯,然後又在自己家裏出了這樣的事。今晚你府裏有重兵把守,而且你們的人有自己的規程,別人怎麽可能混得進來。用這樣的借口,未免太把我們當傻子了吧?”


    “你,你血口噴人!顏熙,我承認與你有些小過節,可你也不能就這樣落井下石,冤枉好人!”陶步雲怒道,額頭上的青筋都露出來了。


    這話如果永王信了,那他就慘了。以永王的性子,絕對不會讓自己有好下場。


    “是嗎,是我胡說了嗎?你在白雲書院讀書時,就去過西州幾次,我還納悶你去那裏幹什麽。現在發生這樣的事,再迴想起來,真是細思極恐啊!”


    陶步雲仿佛如驚雷般,急忙磕頭道:“我沒有啊,我去西州隻是探訪親戚,我絕對沒有私通瑞王啊!”


    “我可什麽都沒說,陶大人怎麽自己就承認了?”顏熙冷笑道。


    “王爺,你相信我,我絕對是一片忠心啊!”陶步雲磕頭如搗蒜般,臉色蒼白。


    如果永王相信了自己暗中與瑞王有勾結,那自己就算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陶老爺和陶夫人也跟著跪下求情。


    永王的眼睛淩厲如刀刃般地向陶步雲看去,冰冷徹骨。


    巨大的壓迫感襲來,陶步雲隻覺得頭皮發麻,心驚膽戰。


    許久,永王終於開口道:“孩子,被你放到哪裏了?”


    “王爺,我真的不知道孩子去哪了,我真的不知情,請您相信我。”


    “王爺,依我看,孩子十有八九已經被燒死了。畢竟,要從重軍把守中,把孩子帶出平陽城,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而瑞王也不希望孩子在您手上,成為您日後的助力。所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孩子燒死。這樣,他得不到,您也得不到。你說是不是,陶大人?”顏熙衝陶步雲徐徐道。


    此刻,既能掩護陸青桑救子的事情,又是扳倒陶步雲的大好時機,如果永王信了是陶步雲做的,那麽陶步雲以後,絕對沒有想象中的平步青雲了。


    陶步雲的臉白了又白,汗水把頭發都打濕了,全身都微微顫抖:“不是,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忽然,他想到了什麽,指著顏熙:“是你做的對不對?一定是你,想趁機陷害我,然後再往上爬!”


    “王爺明鑒,我從今日開始,一直在您身邊寸步不離,何來的機會去安排做這樣的事,而且還是在守衛重重的陶府。這裏我也是第一次來,根本不知道裏麵的布置。所以,這件事,隻有內部的人才能做得出來。”


    顏熙的一番話說得極為懇切,合情合理,顯得是陶步雲在向他潑汙水,更加證明了陶步雲的心機叵測。


    永王冰冷的眸子看著陶家人,冷冷地哼了一聲。


    “瑞王給了你多少好處?本王對你有何不好?讓你值得為他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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