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何太守被陸青桑氣走了,智儀恨恨地丟給陸青桑一句:“好你的!”就急急地跟智方一起出來送何太守。


    何太守的心情糟糕透了,他原本打算今天就把所有事情都順利解決了。先下藥控製住持,再召集尼姑們開個禪讓會,混水摸魚地就把智儀的住持之位確定下來,然後再宣布水月庵與安華寺合並的事。


    一切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偏偏中途殺出個陸青桑!讓他連主持開禪讓會的理由都站不住腳!


    真是太可氣了!


    幸好剛才隻是在廂房談事,如果真的是到禪讓會時,讓她當眾這麽嗆聲,隻怕他堂堂太守大人都下不來台!


    當初在陶家,真不應該救她出來!


    何太守深唿吸一口,強行壓下怒火,慢慢來,她還嫩著,不是自己的對手,不怕沒法子對付她。


    智儀追上來,見何太守臉色難看,忙趁勢道:“這個陸青桑,刺頭不是一天兩天了,平時跟我們對著幹就算了,沒想到她對大人您,竟也這麽無禮大膽!”


    何太守冷冷道:“就這麽個小丫頭,你們都收拾不了?還留到今天耀武揚威?”


    “大人有所不知啊,這個小丫頭不單人厲害,而且還有靠山,她為陶家生下了長孫,背後有陶家撐腰,我們哪敢動她啊,萬一有什麽閃失,陶家來問罪,我們可吃罪不起。”


    “原來你們是擔心這個,”何太守笑了:“那你們就放心地去做吧,她真出了事,恐怕陶家才是最開心的。”


    智儀麵露驚訝:“這話如何說?當初陶家來人探望,我們可是都看見的。”


    何太守道:“那不過是做做麵子罷了。我聽說,陶大公子大婚當夜都未曾醒來,如何能跟她有孩子?她衝喜第二天,陶家就要把她殺了,幸好遇見本官去募捐銀子,她才僥幸逃出來,所以,她對陶家來說,不過就是一枚棋子而已。


    “那,陶家為何會派人來探望?”


    “本官猜測,可能是出了懷孕這檔子事,陶家實在是顏麵難保,為了掩飾,才來認孩子吧。總之呢,她這個人,你們不用擔心,隻要把她解決了,後麵的事就都順利了。”


    智儀堅定的點點頭:“我明白了。太守放心,十天之內,我就會讓這個小賤人消失!”


    何太守點點頭,心情稍好,上了馬車。


    智儀眼神裏露出一絲淩厲的狠光,陸青桑,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別人。


    陸青桑將住持送迴後院,叮囑住持不可再吃智儀送來的食物,以後她會從夥房直接送飯菜來。


    住持慘淡一笑:“吃不吃有什麽要緊。他們既然要做,隻怕是難逃其手。可是,我絕對不會同意兩寺合並之事,就是拚了我這把老骨頭,我也不會讓他們如願。就隻怕我這身子……”住持話沒說完,又咳嗽起來。


    陸青桑原本打算不再理水月庵之事,今天撞見了何太守的事情,怕他們傷害住持,一時忍不住,便衝了出來。這下,不小心將自己推到了事情的中心。


    雖然,住持絕口不提拒絕合並的原因,但陸青桑明白何太守和智儀那幫人的狡詐,也深知住持的為人,心中反而激出一股氣來:“您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他們得逞!”


    “好,靜修,好孩子,我沒有看錯你。至於我拒絕的原因,我會在合適的時機告訴你。”


    “不必了,住持,您一定有苦衷,我明白。”


    從這天開始,陸青桑與智儀之前達成的和平狀態,正式破裂了。


    現在,是正式對戰了!


    望著院旁鬱鬱蔥蔥的樹木,在一陣風的吹襲下,沙沙作響,左右晃動,陸青桑深知,接下來的生活,也不會再有平靜了。


    智儀的動作比陸青桑想象的更快,上午做完早課的誦經打坐,眾人正準備散去,智方突然上前,衝全場喊道:“大家先不要走,我有話要說。”


    眾人都停在那裏,不知有何事。


    智方道:“智儀師姐,各位師姐妹,咱們庵裏可出了賊了。”


    眾人訝然。一個尼姑道:“什麽賊?”


    “大家都看得到,咱們庵這段時間,香火旺盛,銀子也不少,可是昨日清點,統共少了五千兩銀子。”


    “這麽多啊!”


    眾人驚訝不已,開始竊竊私語。


    陸青桑心裏冷笑,沒想到,她們這麽快就出手了。


    庵裏的香火銀子,除了用來新修了大殿房舍外,其餘大部分都被智儀她們幾個人分了,眾人分到的都很少,本來群情就很激憤。現在她們順勢把這名頭都栽贓到陸青桑頭上,既可以整倒她,又可以平息群情怒火,真是一石二鳥啊。


    果真是一步好棋。


    在智方的挑撥下,眾尼姑憤怒起來,紛紛唿喝:“是誰偷的?”


    智方伸手一指:“就是靜修!”


    眾人的眼光全都齊刷刷地向陸青桑投射過來。


    陸青桑卻麵色如常,像沒事人一樣。


    一旁的靜心急道:“靜修不是賊,你們不要空口白牙地誣賴人!”


    智方冷笑:“不信的話,就搜她的身!看有沒有錢!”


    幾個尼姑得令,快步上前搜陸青桑的身,很快就搜出一張銀票,整整的五千兩。


    尼姑得意地將銀票高高揚起,展示給眾人看。


    智方喝道:“看,這就是證據!正好五千兩!靜修,你還有何話可說!”


    陸青桑冷冷道:“有錢的就是賊的話,那不妨把這裏所有人、所有房間都搜一遍,隻怕有錢的還不少。其次,香火銀子少沒少,是否是被偷的,也不是智方你一張嘴就能定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一心想定我的罪,自然找什麽理由都可以。我辯駁不辯駁,都沒有用吧。”


    智儀見智方被嗆聲,眾人情緒又有些浮動,忙道:“香火銀子確實是少了五千兩,靜思、靜玉兩位師妹昨天清點的時候發現的,絕不會錯。”


    陸青桑心裏冷笑,靜思、靜玉都是跟隨智儀的尼姑,這麽急著問罪於她,也不怕安排的痕跡過重了些。


    果然,靜思接話道:“存放銀子的庫房,有好幾個人有鑰匙,其中也包括靜修。”


    陸青桑之前拉迴兩千兩官府銀子時,將銀子存放在庫房。慧安師太特意給了陸青桑一把庫房的鑰匙,方便她後續管理修建事宜。誰知道,竟被她們拿這個來大作文章。


    慧安師太看不過去,忍不住發聲:“有鑰匙的又不止靜修一個,如此說來,其他幾個人也有嫌疑才對。”


    智儀道:“有鑰匙,又正好有這五千兩的銀子,這未免也太巧了。這事實就擺在眼前,還用查什麽。”


    這就是要給陸青桑定罪了。


    靜心知道陸青桑的錢,是那位神秘美人給的,如果再不說出來,陸青桑難以脫清嫌疑,忙道:“這錢,絕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這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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