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哪一個男人為夫婿,大約是古往今來每個女子都會麵臨的困擾。


    麵對這個千古難題,靜心不假思索:“選自己喜歡的呀。錢財不過身外之物,真心才最難求。阿彌陀佛。”


    真是個清高的孩子。


    陸青桑開口道:“不對,女人應該選最喜歡自己的那個。咱們大周朝,女人都要三從四德,不像那些男人,三妻四妾稀鬆平常。女子出嫁後,就靠夫君活著,若是夫君把自己捧在心尖,便是窮苦一些,也過得有滋有味;若是對自己毫不珍惜,那就算是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蠟。”


    “那麽,怎麽知道誰更喜歡自己呢?”


    “這就需要測試一下了,誰能經得住考驗,誰就是如意郎君!”


    靜心一聽,頓時來了興致:“我懂我懂,就是讓周小姐假裝容貌受損、家裏生意困難,然後看這兩個男人,誰還願意娶她。”


    陸青桑一頭黑線,變醜、變窮,這招也太老土了吧!


    陸青桑皺眉表示嫌棄。


    靜心一臉堅定:“書裏都是這麽寫的,真愛就是不論貧賤、不管生死,都要在一起。周小姐生得美貌,家裏又有錢,很難分辨追求者是貪圖其他還是愛她本人。用這個法子,不會錯的!”


    陸青桑忍不住好笑,這個小丫頭,都沒見過幾個男人,懂什麽是真愛呀。


    不過,這招土雖土,也不失為一個好用的辦法。


    有用就行,管它土不土。


    陸青桑開心地上前摸摸靜心的腦袋:“靜心真聰明呀,以後你就是第一號小軍師!”


    第二天,周小姐又來到水月庵。


    她依舊滿麵愁容,跪倒在薄團上,雙手合一,凝望佛像道:“許是我誠意未夠,菩薩未能托夢於我。今日再來誠心跪拜,望菩薩能憐我真心,指點我一二。”


    說完,她恭敬地叩了三個頭。


    這時,一個容顏清秀的尼姑走來,道:“姑娘的誠意已感動了菩薩,貧尼得到菩薩的旨意,特來相告施主。”


    說完,她奉上一個錦囊。


    周小姐滿腹猜疑地看著小尼姑,自忖以前從未見過她,看著她年齡不大,秀麗的麵龐尚顯稚嫩,卻透出一股自信和從容。


    尼姑看出周小姐的心思,溫顏一笑:“我是庵裏的靜修,不常出來走動,周小姐沒見過我。”


    這時,慧安師太走過來,雙手合十:“周小姐,這是我庵的靜修,她深得菩薩福澤,有她在,實乃我庵之幸。”


    周小姐對慧安師太一向信任,見如此說,便驚奇地接過錦囊。


    陸青桑道:“答案就在錦囊之中,姑娘一看便知。”


    周小姐款款行禮,滿臉喜色:“多謝靜修師父,我一定會按照菩薩的指點去做。”


    看著周小姐滿意離去的背影,陸青桑默默祈禱,一切順利。


    正欲走時,隻聽山坡傳來一聲熟悉的唿喚:


    “青桑!”


    陸青桑驚異地循聲望去,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正向庵裏走來。


    娘,那是娘啊!


    陸青桑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奔了過去。


    她娘來看她了!


    她有好久好久沒有見到娘親了!


    坐在陸青桑睡房的床沿上,陸娘端著女兒捧來的茶水,看著女兒憔悴的容顏,不住地撫摸著她的麵龐:“我的青桑受苦了……”


    陸青桑也忍不住默默流淚。


    哭過一場後,陸娘擦了擦眼淚:“光顧著哭了,我要個要緊事跟你說。胡老板讓我向你打聽胡潤芝的下落,唉,胡老板現在臥病在床,過一天少一天了,就盼著再見他女兒一麵……”


    陸青桑聞言大驚。原來,她代替胡潤芝嫁入陶家後出事,讓敏銳的胡老板察覺出其中有詐。他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頭腦機警,立馬就看明白,陶家是故意騙他家女兒去為大公子殉葬。胡老板氣憤不已,忍不住跑去與陶家對質,結果反被陶家人厲聲指責,說他找了個冒充的義女來欺騙陶家。胡老板一時無言以對。


    經過此事,陶家對胡家懷恨在心,使了下三濫的手段,聯合其他布莊共同低價傾銷布料,讓胡家的布料難以銷售,積壓成災。胡家原本就資金緊張,這下馬上被擠垮破產,倒閉關門。胡老爹被氣得一病不起,心中對女兒胡潤芝又是悔恨,又是思念,身體每況日下。


    眼看著撐不了多少時日了,胡老爹一心希望能再見女兒一麵,想當麵告訴她,當初不該逼她衝喜,也同意她與周京在一起,他們不要再私奔流浪了,早日迴家。


    陸娘抹著眼淚道:“胡老板人都病成那樣了,還不忘叫人送了一些銀子到我們家,說是欠我們家的,害我們賠進一個女兒。唉,這怎麽能怪他,當初誰也沒有想到。青桑,你知道潤芝去了哪裏嗎?趕快告訴娘,娘去找她迴家。”


    陸青桑麵露難色:“我也不知道芝姐姐去了哪裏,她說要去京城,那裏繁華熱鬧,要在那兒生活。”


    “那可就難了,京城離這兒遠得很,地方也大,上哪兒找人去?”


    陸青桑安慰道:“也許,芝姐姐玩夠了,很快就會迴家了。讓胡老板一定保重身體,堅持撐下去。”


    “唉,不是我說,難哪!”陸娘不住地搖頭。


    陸青桑心下難過,少不得安慰一番娘。陸娘歎了口氣,想起了這次過來的目的。


    “青桑,當初你嫁入陶家,我和你爹就覺得不好。現在出來就出來了,怎麽非要出家了呢。咱們還是好好的黃花大閨女,現在就跟娘迴家去,以後你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人,爹娘再苦也能養你一輩子。”


    陸青桑連連擺手,禁不住老娘的一再追問,終於向她吐露了實情。


    陸娘頓時又嚎哭起來:“天哪!真是欺人太甚!不給人活路啊!我們窮人就活該被他們糟賤麽?”


    陸娘嚎完,心下一橫:“我就不信,他們就有那麽權勢濤天?咱們迴去收拾東西,馬上離了這裏,去京城,去哪裏,都好,看他們能怎麽樣。”


    陸青桑連連搖頭,陶家財大氣粗,與官府勢力多有交錯,便是在京城,也有一些人脈。她深知自己現在的力量還太弱小,無法與陶家相抗衡,不能輕舉妄動,否則無異於以卵擊石。


    現在,她一直在努力奮發,不斷強大自己,她相信終有一天,能夠擺脫陶家的壓迫,獲得自己自由的生活。


    陸娘被陸青桑說服了,勉強同意繼續呆下去。


    住了兩日,陸娘便嚷著要迴家幫忙養蠶了,怕陸爹一個人忙不過來。陸青桑愧疚自己無法侍奉雙親,隻能將平時采的一些草藥,包好塞給娘,依依不舍地送娘下山。


    剛迴到庵裏,就見慧安師太急匆匆地走過來,不住地喘氣:“靜修,周小姐又來了,指名要找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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