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你怎麽可以這樣說你爹呢?他哪裏有錯?都是這些逆賊的錯。”


    李氏歇斯底裏的大喊,似乎每一個字都需要用盡全力才能吐出。


    她用力咬住下唇,想要壓抑心中湧動的悲傷,卻讓鮮血浸染了嘴角,襯得她的臉色愈加蒼白。


    她心中充滿了絕望,用懇求的目光看向兒女,試圖讓他們不要做軟腳蝦。


    “娘,要是爹沒做錯事,他們也不會殺我們。”婉兒低聲辯解。


    她眼中閃爍著驚恐的光芒,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失去了理智。


    李氏大兒子的小女兒緊緊攥著母親的衣角,渾身發抖,雙唇微微顫動,卻說不出話。


    他大兒子則麵露愁苦,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無助,他爹娘是家中最大的支柱。


    如今他爹死不瞑目,他娘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擊得幾乎癱倒。


    “大人,求求你們放過我娘和我妻兒,一切罪孽由我爹跟我承擔。”


    他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懇求與哀傷,他在請求公西樂慶一行人的垂憐。


    “我爹剛來涼州時,這裏的百姓們雖然很窮但他們和睦相處,日子過得安寧。


    我爹也曾想過要好好愛護涼州百姓,最初,他也會認真傾聽著每一個百姓的聲音。


    時常走訪市集,詢問店鋪中的老茶客,或者和田間的農夫聊聊今年的收成。


    他的手也輕柔地撫過百姓們粗糙的雙手,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承諾和溫暖。


    那時的涼州沒有幹旱,沒有後麵的艱難,可是也並沒有因為我父親的關懷而顯得生機盎然。


    街道兩旁的杏樹在春日的陽光下盛開,花瓣如雪般紛紛飄落,猶如我爹對百姓的關懷。


    然而,他的付出並沒有多大收獲,這裏的土地貧瘠,種不出高產量的莊稼。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爹的耐心慢慢被消耗殆盡,涼州的麵貌更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


    曾經的愛護與關懷漸漸被冷漠與疏遠所取代,我的父親開始沉迷於美色。


    逐漸被身邊那些的諂媚與陰謀所蒙蔽,耳邊充斥著的不是百姓的唿聲。


    而是權勢的低語與金錢的誘惑,那個曾經關心民生,重視農田的父親,漸漸被現實的殘酷所吞噬。”


    前知府長子越說,眼中的光芒也逐漸暗淡下來,他內心深處也覺得他父親關閉城門是不對的。


    原本就不富庶的涼州,遇到千年難遇的旱災,曾經飄散的杏花香氣沒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憂愁與無奈,百姓們四處逃竄,他們臉上布滿了愁苦,眼神中盡是絕望。


    涼州百姓的命運也如同風中的落葉,搖擺不定,猶如他父親的決策,隨風而逝。


    這個曾經被他父親嗬護的地方,卻因為幹旱走向了毀滅。


    哪怕當時打開城門,也會令無數家庭破碎,隻是早晚的事。


    因為城內的井水,也會被蜂蛹而入的難民喝幹涸的。


    但是他爹緊閉城門,不管城外逃荒難民的死活就是錯誤的決定。


    身為朝廷命官,他要以身作則帶著百姓一起度過難關,哪怕失去生命也會名垂青史。


    盡管他爹心裏也不好受,隻能每日醉生夢死,以此麻痹心靈的煎熬。


    但他的做法卻不光明磊落,因為幹旱許久,找不到水源,渴死很多人。


    錯了就是錯了,哪怕他爹已經死了,也無法取得難民們的原諒。


    當他看著父親那副死不瞑目的模樣,什麽不好的話他也說不出口來。


    像是被什麽無形的力量禁錮住,無法掙脫,隻能說起當年那點微薄的付出,企圖用來換取他娘和妻兒的命。


    公西樂慶看著知府大兒子沒說話,他以為這個男人會像他妹妹一樣,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他父親。


    哪知他卻想用他的命來替他父親贖罪,現在冷舟隻是需要人手的時候。


    “你說了這麽多,不就是想讓我們起憐憫之心留下她們,我跟你個麵子留下五個人。”


    公西樂慶的話剛落,就聽到幾道尖銳刺耳的叫聲:“大哥,你說留下我。”


    “夫君,留下娘和我們的孩子吧,妾身願意跟你一起共赴黃泉。”


    “兒啊,你跟大人說,留下你妻兒幾個吧,娘已經老了,就隨你爹一起共赴黃泉。”


    這邊的動靜,讓幾個年幼孩子嚇得縮在一起不敢吭聲。


    這時,一隻小手輕輕地拉住了一個小孩的衣角,小家夥抬起頭看見身邊那張與自己同樣稚嫩的臉蛋。


    “大哥……你能陪我一起去找娘親嗎?我怕……嗚嗚嗚……”


    另外兩個小家夥聽到妹妹哭了,也紛紛附和道:“嗯……我……我也想去爹爹和娘親身邊……”


    他們年紀雖然小,但他們也知道,如果今天沒人帶著他們離開這兒的話,他們可能就要死掉。


    因為剛才,他們府裏有好多人被抓起來了,還有好多人都受傷了。


    前麵大廳裏血腥味充斥在他們鼻子裏,讓他們好害怕。


    然而八歲的大哥卻搖搖頭,眼神堅定地拒絕道:“對不起,弟弟妹妹,大哥必須留在這裏保護你們。”


    三個小家夥愣住了,他們從沒有想過,平日溫柔可靠的大哥會這麽兇巴巴看著他們。


    並且拒絕帶他們離開這裏去找爹爹和娘親,大哥他是怎麽了?


    小姑娘忍不住問道:“大哥……我們為什麽不能去呀?是在這裏等爹娘出來接我們嗎?”


    八歲小男孩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說道:“弟弟妹妹,爹爹說過,我們出去可能是死路一條。”


    三個小家夥立刻明白了,外麵的人要殺他們,那他們肯定不能出去了!


    就在這時候,門已經打開了,孩子們的娘親溫柔的聲音響起:“孩子們都出來吧!”


    “娘,爹爹是不是死了?”八歲男孩紅著眼睛問道。


    “沒有,這些人都是好人。”孩子娘沒有告訴幾個孩子,他們的姑姑被打死了!


    公西樂慶還想留知府女兒一命,但李昂最恨自私自利的人。


    見她喋喋不休的喊著要活命,甚至連她老娘都可以推出來換,氣得他一掌就拍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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