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快便來到了鬼城。在進入鬼城之前,慕容風分別遞了兩片葉子給令狐青和阿野。


    阿野接過這片微微閃著熒光的葉子,奇怪道:“慕容公子,雖說我此時確實是餓了,可這片小小的葉子也抵不得饑呀。”


    “誰叫你吃啦,壓在舌下”這阿野怎麽什麽都想著吃啊,令狐青翻了個白眼,自己親自示範了一下。


    “對對對,葉師兄說得對”,慕容風道:“這是“隱魂草”,鬼城中多的是找替死鬼的冤魂怨鬼,若是被他們嗅出我們的生人氣味就麻煩了。”


    實際上,三人中需要掩藏自己“人味”的隻有阿野一人而已,慕容風瞟了一眼令狐青,心道:這隻小狐狸裝得倒挺像的,也就是那個傻瓜才那麽相信於你。


    阿野聽了,嚇得趕緊將“隱魂草”放入舌下。


    三人進了城,阿野隻看見整個城中空空如也,那些街道邊明明擺滿了小攤,卻一個人都沒有。阿野被一陣肉香味吸引,他循著味道,走到一個點心鋪子。


    蒸籠中雪白的大肉包子正散發著嫋嫋熱氣和香氣。阿野咽了咽口水,伸手就要去拿。


    “啪!”令狐青一把拍在他手上,“師兄,這鬼城的東西可吃不得!”


    “如何吃不得,我付錢便是!”阿野拿了包子就要往口中送。


    “啪!”令狐青又是一記狠拍,生氣道:“給你說了吃不得就吃不得。”


    慕容風見狀忙笑著對阿野道:“墨師兄有所不知,這鬼城的東西要是修仙之人食了便再也無法得道了,葉師兄也是為你好。”


    阿野聽了連忙將肉包子扔得遠遠的,撫胸道:“嚇死我了,幸好還沒吃。”


    心裏卻想著我原本也沒想著要修仙。


    令狐青皺著眉頭道:“師兄行事莫要魯莽,凡事不懂的先問過我再行事。”


    “是,師弟,我曉得了”阿野有些燦燦的,偷眼看看令狐青的臉色,扭頭朝慕容風吐了吐舌頭,扮了一迴鬼臉。


    “慕容公子,你說這城中為何無人呀?”阿野隨口問道。


    慕容風笑道:“誰說的沒人,滿大街都是人呢。”


    “不會吧”阿野吃驚問令狐青道:“師弟,你看到有人麽?”


    “有!”令狐青不想和他多言。


    “墨師兄你想不想看見這些人呀?”慕容風的笑中憋著壞。


    “想啊,想啊,我還真想看看這鬼城中的人長什麽樣,為何就我看不見呀?是他們隱形了,還是我修為不夠啊。”阿野頗為煩惱的樣子。


    慕容風都快笑得捶地了,心道:什麽都不是,隻是因為我們三人之中,隻有你才是真正的人啊。凡人未開天眼,如何看得見這些鬼?


    慕容風道:“墨師兄,我這裏有一種植物汁液,抹在眼皮上便能看見他們了,你確定要看?”


    “要的,要的”阿野不停點頭,完全沒有注意到令狐青射向慕容風的兩記眼刀。


    慕容風憋著笑將一種叫“見鬼愁”的植物汁液在阿野眼上塗抹開來,然後說道:“師兄往後麵瞧瞧。”


    “媽呀!——”鬼城的街道上響起了阿野驚恐的號叫聲,一個舌頭吊得老長的紅衣女鬼正在阿野身後和他大眼對小眼。


    阿野幾乎嚇得半死,可那紅衣女鬼將手中帕子生氣地向他臉上一甩道:“叫什麽叫,沒見過美鬼呀?!”說著一扭一扭地走遠了,阿野頓時石化在原地。


    “啊哈哈哈”慕容風笑得直拍大腿,太逗了,他再一次覺得自己與令狐青同來的決定多麽正確。


    自從跟了令狐青以來,多年的抑鬱都治好了,幾乎每天都有新鮮的人和事,讓他覺得這世界多麽美好,妖生多麽有趣。


    你這個老樹精何苦這樣嚇他,令狐青不滿地盯了慕容風一眼,安慰阿野道:“師兄莫怕,這些鬼都以為我們是同類,不會傷害我們的,師兄一直往前麵走便是。”


    阿野點了點頭,他的眼睛四處看,兩隻眼睛都不夠用的,實在太新奇了,他很快便被這滿大街亂走的形形色色的鬼給吸引住了。


    前麵過來一個男鬼,身上穿得破破爛爛,最可怖的是他沒有頭,脖子上碗口大個疤,這疤上還往下淌這黑紅的血,他將頭抱在懷裏,一邊走一邊喊道:“讓讓,讓讓,請問看見過我的頭麽?”


    他行至阿野身邊,也是如是問。阿野老實,便答道:“你的頭不是在你懷裏麽。”


    這男鬼摸索著將頭安在脖子上,脖子左右扭了兩下,便完好無損了,這男鬼向阿野冷哼了一聲,“真晦氣,遇到這麽個不長眼的,一點都不好玩!”


    倒弄得阿野莫名其妙。


    慕容風笑道:“這是砍頭鬼,最喜歡別人問他頭為什麽丟了,而不是迴答他頭在哪裏,他就是故意鬧著別人玩兒的。”


    阿野瞪大了眼睛,居然冥界中也有如此無聊之鬼,無語!


    “行行好,大爺行行好吧,給點吃的吧”一個瘦得形如骷髏的鬼端了一個食盆,聲嘶力竭地沿街乞討著。


    他的眼窩深陷,嘴尤其大,但脖子有很細,細到似乎吞粒豆子都會噎住,而肚子卻大得驚人,他的臉上掛著慘絕人寰的笑容挨到阿野跟前,伸出食盆道:“行行好,大爺行行好吧,給點吃的吧。”


    阿野過意不去,便將揣在身上的一塊大餅放到他盆裏,這饅頭是他偷偷為師弟藏的,怕師弟餓著,師弟很喜歡吃他做的餅。


    “轟!”的一聲,餅一經落到盆裏便自動燃燒變成了一塊黑碳,這鬼盯著盆裏的黑炭,臉上透出了深深的哀傷,又挺著大肚子去別處討要了。


    “葉師兄,你有沒有想起一個人?”慕容風笑著問令狐青。


    令狐青並未答話,嘴角綻出一點笑意。


    但顯然知道慕容風說的是誰,不就是羽郎那隻臭貓嗎?他過去可是經常玩這種乞討遊戲的呢,也不知這醜貓將奎木燕送迴雪山沒有,也不來個信。


    隻有阿野看著那鬼的背影,傻傻道:“這鬼也是可憐,給了他吃的也吃不到。”


    慕容風道:“這叫做“餓死鬼”,這種鬼什麽都想吃,但喉嚨如針尖般細,食物難以下咽,口中又會噴出火焰,接觸到的一切食物都會化為火炭,所以整日飽受饑餓之苦。”


    阿野聞言點了點頭,道:“原來世間有許多可憐之人,陰間也有許多可憐鬼。”


    慕容風聽了卻不再玩笑,低了頭,臉上有落寞之色,心道:的確,就連妖界也有許多可憐之妖呢,今日,我能再遇見你嗎?


    令狐青看看天,冥界的天空不是人間那般藍天白雲的,而是黑紅的一片,讓人分不清早晚。


    “我看還是趕緊找個客棧休息一下,待那鬼門關開,咱們便能過奈何橋,渡忘川,去到那幽冥河之濱,采到“天魂幽草”。”


    慕容風和阿野均點頭稱是,這次來冥界的正事可不能忘了,師尊還等著“天魂草”救命呢!


    “客官,住店嗎?”一小二熱情地拉著阿野的袖子,將他往店中拖。


    隔壁另一家的店小二也拉了阿野的另一隻衣袖往自家店中拖,熱情道:“住我家的,我家茶水免費,還送小食點心。”


    先前那小二道:“還是住我家好,半夜可有美女上門哦。”


    另一小二怒道:“你家開黑店我可要舉報給鍾馗判官,你那哪是美女,明明就是專食鬼氣的豔鬼,客官,我可告訴你,要是被那豔鬼吸食了鬼氣,可就再也做不成鬼了!”


    “你家才是黑店呢!”


    “你家那免費小食點心全都是過期的,客觀吃了都拉肚子,也好意思拿出來說。”


    “你家店中還有“廁鬼”,專門偷看人家上茅廁,真不要臉!”


    “你說誰不要臉呢?”


    “就是你,你全家都不要臉!”


    ……


    兩隻鬼便在大街上擼袖子打了起來,打得滿街滾,樓上住店的鬼們紛紛開了窗拍著手喊道:“打得好,打得好,你倒是踹他襠呀,踹呀,哎呀,你扣他眼睛不就行了嘛,真是,連架都不會打還做什麽生意!”


    阿野哪裏見過這種場麵,被兩個店小二的話嚇得夠嗆,這不是和人間的“黑店”一樣樣的麽。


    令狐青將二人直接帶到了街角一家頗為冷清的客棧,阿野抬頭看了看,這家客棧叫做:“有間客棧”,無間之境,有間客棧嘿!這是哪個鬼的創意,還真他媽的絕了!


    店小二殷勤道:“客官要幾間房?”


    慕容風和阿野同時道:“兩間”,慕容風想的是令狐青和阿野一間,然後自己一間,他可不想礙別人的眼,那小狐狸陰晴不定的,才懶得看他白眼呢,也就那個傻子將他當個寶似的整日慣著。


    阿野當然想和師弟一間啦,他一想起上次在芙蓉酒家和師弟住一間屋的情景心中便躁動不已,隱隱又有些開心和期盼,他就是喜歡和師弟膩在一起,這可是絕佳的機會。


    隻聽得令狐青冷冷道:“一間!”


    說罷,從袖中拿出一大塊靈石,看得店小二眼睛都直了,很久未遇到過出手這般大方的客人了,可是看看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三人,臉上浮現出一個迷之微笑,心道:什麽時候冥界也開始流行南風了,這般標誌的三個人卻是那種鬼!


    唉,鬼心不古,有傷風化啊!


    店小二帶了三人去了一件最寬敞豪華的屋子,並特意囑咐道:“還請客官斯文些,小本生意,莫要將床具損壞了。”


    說罷體貼地關上了門,退了出去。


    令狐青和阿野麵麵相覷,完全不知這店家是何意思,古古怪怪。


    慕容風則是坐在床上,笑得捶床,哎喲,不行了,怎麽這麽好笑啊。


    令狐青冷著臉道:“閉嘴!有什麽可笑的,神經病!”


    她確實莫名其妙。


    她在屋中轉了一圈,沒看到什麽東西,可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總覺得他們身後有什麽人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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