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這畫畫技術還真有一手。”


    在找到了那位抱走小女孩的婦女後,一位民警同誌很是誇讚的對趙清雨說:“這幅畫真是幫了我們大忙啊!”


    說來也巧,那婦女抱著女孩急匆匆地朝外麵走,還沒走出火車站就被車站廣播裏的大喇叭和候車區的電視給“通緝”了。


    再加上她的裝作打扮被趙清雨的畫和播音員的描述,表現的淋漓盡致,任由路過的人都會朝她眼神怪異地看上兩眼。


    很快就有人打熱點電話舉報在哪哪哪看到了抱小孩的人,於是小女孩和那位婦女很快就找到。


    後麵就是審訊階段,不關趙清雨的事情了。


    由於這個意外插曲,趙清雨沒有趕上火車,但因為她的這個原因很特殊,鐵路部門直接幫她免費改簽,晚上的另外一班火車,也是臥鋪。


    趙清雨覺得還行,晚上就晚上,反正是臥鋪,她提前和那邊打了電話,說明原因,那邊的出版社已經幫她定好了酒店,到時候還會派人來接她。


    她在火車站吃了碗麵,麵的味道吧……一般般,但價格就不一般了,一碗素麵的價格都趕上外麵牛肉麵的價了。


    可惜沒辦法,誰讓人家這裏是寸土寸金的地兒呢。


    秉著不能浪費的原則,趙清雨吃過麵後沒有立即離開,倒了人家一杯白開水慢悠悠地喝,直到休息好了才離開。


    改簽的車票是晚上十點鍾的,火車站附近還有網吧,趙清雨思索了許久,終是沒進去坐一坐。


    本來就要在車上呆十幾個小時,再要是朝網吧裏一窩,到時候估計下火車時一副蓬頭垢麵的模樣,有損形象啊。


    於是,她硬生生的在候車室裏又多呆了幾個小時,才再次踏上了前往s市的列車。


    終於躺到了屬於她的臥鋪上,她已經很有些累了,這一天好像沒做什麽,但如果僅僅把時間用在等待上,還真有些身心疲憊的感覺。


    旁邊有人在低聲講電話,聲音是她喜歡的低沉好聽的男中音,不過她太累了,根本沒有去看是誰,也沒有興趣看,直接拉上被子,將外套蓋在臉上,睡了。


    趙清雨是真的不認床,雖然是在火車上,她還是能很快入睡,不過也因為環境陌生,她潛意識裏還是比較警醒的。


    有人在走動,有人迴來了,一陣窸窣的聲音過後,一切歸於平寂。


    當趙清雨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蒙蒙亮,她睡覺時特地把隨身包包掛在肚子前,然後側身往裏睡的。


    臉上的衣服不知何時早被她扯了一半,她掏出手機,還不到早晨六點。


    不過她已經有些餓了,昨天的那碗麵實在不行,不等她吃完都齁成一坨了,她隻能勉強吃下大半,倒是把湯都喝光了。


    麵條很容易消化,趙清雨感覺到自己的肚子有點抽筋,她起身收拾了一下,把裝著重要普通和文件的小包隨身攜帶著去了洗手池,火車上沒法認真刷牙洗臉,她隻能簡單洗漱後迴到位置上,然後拆開大大的零食袋,開始吃東西。


    泡麵是一定要的,加根火腿腸,還有煙熏的鹵雞蛋,去開水區接了水,放到小餐桌上用蓋子蓋滿三分鍾就好。


    火車平平穩穩地朝前走,泡麵盒子微微晃動,但絕不會撒漏。趙清雨在等麵泡好的時間裏也沒閑著,拿出一個橘子剝開慢慢吃。


    她喜歡吃橘子,即便剛刷完牙時吃這玩意兒可真苦,她也不為所動。


    吃完一個橘子,她的麵也泡好了,揭開蓋子就開始慢悠悠地吃麵,吹一口吃一口。


    沒吃幾口,對麵下臥鋪的人就醒了,是昨天晚上打電話的年輕人,這人是被趙清雨的麵香給吸引的。


    趙清雨連眼皮子都沒掀,一心一意地吃東西。


    沒一會兒,對麵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年輕人掀開被子起來,來來迴迴在走道穿梭了幾趟,最後一次迴來時也端了一碗泡麵。


    隻不過對方的麵才泡好,趙清雨就吃完了,她起身丟垃圾。


    “吃完了呀。”陌生的男聲,比昨天壓低嗓子時要清朗一些。


    趙清雨這才微笑著朝那人看過去,陽光帥氣的小夥子一枚,她抿嘴輕聲應了一下。


    昨天晚上太晚了,她還沒怎麽注意,今天早晨醒來時才發現,這趟車的臥鋪很空,沒什麽人,至少她這節車廂如此,大多數人都睡在下鋪,她和對麵年輕男人的上鋪都是空著的,沒人。


    這也合了趙清雨的意,她雖然不是個孤僻的人,但也不喜歡太熱鬧嘈雜。


    收拾好東西後,她就半靠在床頭,拿起筆記本開始續寫大綱。


    一旦沉寂下來,她的腦海裏自然而然地開始摒棄周圍的一切,即便陸陸續續地有人經過,說話,談話等等,她仿佛什麽都不關心,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一直寫到中午,她的大綱終於完成,她周身仿佛停滯了的時空陡然間迴到了現實,對麵年輕男人帶著耳塞在聽mp3,手裏也捧著一本書。


    趙清雨收起筆記本放好,不遠處有乘務員推著小車叫賣盒飯,有人買了,但更多的是吃自己準備的食物。


    當然,也有人會觀望,此時正值飯點,盒飯一般很貴,但過了飯點,在距離s市終點站愈來愈近時,盒飯的價格便會呈階梯式下降,到最後快到站的時候儼然成了大甩賣。


    趙清雨肚子餓了,她可沒耐心去觀望,而且火車上的盒飯不太和她胃口,經常會有煮土豆這樣的配菜,她很不喜歡。


    隻不過早晨吃了泡麵,中午她對泡麵就沒了興致,拿出一個麵包啃了起來,再配上一個蘋果和一杯熱水,這就是她的午餐。


    “咦,你中午就吃這些嗎?”


    趙清雨抬頭,又是那個年輕男人,他一邊望著她,一邊摘下耳機。


    “嗯,隨便吃點兒。”她笑了下,繼續啃麵包。


    她本來想買夾心的,怕東西太多擠壞了,到時候奶油果醬什麽的擠出來,有點惡心。


    不過幹巴巴的麵包是真不好吃呀,她吃一口就得喝口熱水,好像自從上了大學後,學校食堂和周圍的小吃店把她的味覺都給養刁了。


    像麵包這種東西,在小孩子眼裏還是個寶,但對趙清雨來說,八百年都難得主動吃上一迴。


    “盒飯來了,你要不要吃?”年輕男人收起雜誌,站起來朝走道後麵看了一眼,那裏有人在買飯,餐車停了下來。


    趙清雨連忙搖頭:“不了不了,我吃這些就夠了。”


    年輕男人也沒多說什麽,等餐車來了自己買了一份,四十塊錢的雞腿套餐,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趙清雨暗暗想著四十塊錢如果到學校裏去吃能吃什麽,又想著換成零食可以換多少,最後得出結論,果然超級不劃算。


    麵包就水終於吃完,趙清雨又拿起洗好的蘋果繼續吃,吃完又吃香蕉,忽然察覺到對麵的人似乎在看她,她眼睛眨了眨,笑道:“你也要嚐嚐嗎?”


    年輕人好笑地搖頭:“不了,我吃飽了,你這……”


    趙清雨知道對麵在想啥,對方本來以為她中午可憐兮兮地吃了個麵包,結果人家都吃完了,她還在吃……


    “哈哈,我現在沒事做,嘴巴停不下來。”


    趙清雨自己也覺得有點矛盾,她不是個非零食不可的人,但如果東西在那兒,有時候吃著吃著就停不下來了。


    又喝完一瓶娃哈哈,她輕輕摸了下肚子,還真有點鼓脹呢。


    下午一點鍾,車廂裏又逐漸恢複寧靜,在火車有規律的運作中,車裏的乘客又開始昏昏欲睡。


    趙清雨也是,不過她剛吃完,還不想立即就躺下長膘,而是先坐在床邊,順便看看車外的風景。


    如果沒有改簽,這個時候她差不多就到了s市,如果要到晚上才行。


    “你也是去s市嗎?”對麵的年輕男人又拿起了耳機。


    趙清雨轉過頭:“嗯。”


    “你是放假迴家的學生嗎?”


    “不是,我是去……玩的。”


    年輕男人一臉驚訝:“啊?你一個人去s市玩嗎?你親戚在那兒嗎?”


    “沒有親戚。”


    話音一落,年輕男人的表情立刻變得怪異,眼神似乎也有點說不來的亮閃閃,他壓低聲音道:“難道你是去見網友的?”


    “……”趙清雨哭笑不得,難怪這人突然就一臉興奮的模樣,這時候的網戀奔現還真的屬於比較稀奇甚至稱得上是“壯舉”的事情。


    “不是,我是去工作順帶著玩一玩。”趙清雨不想讓別人誤會,更不想讓一個陌生人就此展開無限聯想。


    “啊……”年輕男人顯然既意外又失望,隨即他仔細打量了一下趙清雨的臉,有些驚訝道,“工作……你是去打工的?”


    趙清雨:“……”


    還不等她迴答,男人搖頭歎息:“唉,年輕人還是多讀點書的比較好,你現在去s市打工,沒文化的除了端盤子進廠子,很難找到好工作哦。”


    他說著又看了一眼趙清雨,一臉同情地問:“你成年了嗎?高中畢業了沒啊?”


    “……”被當成未成年的趙清雨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她扯扯嘴角,“我成年了,高中也畢業了。”


    “唉,現在高中學曆也不行啊。”


    “我還在讀大學。”


    “高中學曆的話……啊?”年輕男人這才反應過來,“你在讀大學?”


    趙清雨的臉有點僵:“是啊,我現在才大一呢。”


    年輕男人愣了愣:“現在還沒到暑假啊,你怎麽打工啊。”


    趙清雨隻是笑,並不想過多的解釋。


    意識到自己剛才誤會了人家女孩,還自顧自地講述了一大堆人生道理,年輕男人的臉有點紅,輕咳了一下,問:“你是在哪個學校讀書的啊?”


    唉,這人看著挺年輕挺新潮,怎麽可家裏長輩一樣喜歡查戶口呢。


    趙清雨心裏吐槽著,但嘴上還是很禮貌:“z大。”


    “z大?可以啊,名校啊。”年輕男人這次看趙清雨的眼神更不同了,“沒想到z大還有、還有……”


    “嗯?”


    “哈哈哈,沒什麽……”年輕男人一臉尷尬,在他的印象裏,一般好學校裏的女孩子都是長相刻板的書呆子形象,趙清雨比他想的要好看得多。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隨便說,萬一是他見識淺薄說出來那可丟人現眼了。


    趙清雨笑笑,對男人後麵沒有說出來的話也不敢興趣,她是真的有點困了,和男人道了聲“午安”,就重新躺迴到了床上。


    年輕男人也戴上耳機,開始聽歌看書。


    平時趙清雨午睡頂多一小時,但在車上這麽遙啊搖的,她一直睡到下午三點多才醒,腦殼都睡得有點暈乎了。


    對麵的年輕男人語氣歡快地和她打招唿:“你醒了,還有兩個小時就到了。”


    “嗯。”趙清雨扒拉一下頭發,起身去洗把臉,讓自己睡得昏沉的腦袋清醒一下。


    再迴來,那小哥神采奕奕地望著她,儼然聊天的想法很是強烈。


    年輕男人似乎對z大很感興趣,問了許多關於z大有名的傳聞,其中竟然還包括趙清雨。


    “聽說你們學校有個叫趙清雨的美女作家很有名啊,和你一樣才上大一呢。”男人興致勃勃地問。


    趙清雨麵容平靜:“嗯,其實也不是很有名啊。”


    “哈哈哈哈其實我也覺得,我妹特別喜歡看她寫得,還天天讓我給她買實體書,我也看了下,覺得很一般啊,就腦洞還挺大的吧。”


    趙清雨不動聲色:“確實一般,都是一些情情愛愛複仇記什麽的。”


    “沒錯啦,都隻是一些沒腦子的小女孩愛看的,唉。”


    這次,趙清雨沒說話了,她也不想搭理這人了。


    年輕男人看趙清雨麵色寡淡,以為是自己話說多了,也有點不好意思,正逢他手機響了,連忙點開電話接了起來。


    s市快到了,乘務人員過來把換卡,順便喊醒個別還在睡覺的乘客。


    趙清雨也收拾好行李默默等候,在終於快要到站的時候,年輕男人主動問道:“你是要去哪裏玩啊?我是s市本地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也可以喊我一起,我可以給你當向導。”


    這是要問聯係電話的節奏了。


    雖然趙清雨對剛才男人對自己的評價很是介懷,但想轉念一想,自己寫的又不是金子,怎麽可能人見人愛,況且除去這一點,對方表現得還是很熱情很有禮貌的。


    不過……電話是不可能給的。


    “謝謝了,這裏我有認識的人。”趙清雨禮貌又疏離地婉拒。


    年輕男人自身條件也不差,被趙清雨拒絕了也不再強求,自顧自地背起背包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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