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雨想到前幾天在學校論壇裏看到的一些八卦帖子,內容就是女大學生被校外人士包養,上麵放著幾張女生宿舍樓底下停著各式各樣豪車的圖片。


    做賊心虛談不上,可她總覺得路過的人好像會眼神帶點什麽朝陳家文看去。


    不行,她明明是為了談正事的!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抬頭挺胸的走過去打招唿:“陳學長好啊,我先上去把書放好,馬上就來。”


    “書也不多,帶上沒關係吧。”陳家文瞥了一眼趙清雨抱在身前的兩本課本,笑著說,“上上下下的太麻煩了。”


    趙清雨搖頭堅持:“那不行,既然是談合同的事情,我還要迴去拿具體樣本去談呢。”


    陳家文啞然失笑,原來是這樣,想到她來找自己,也是專門帶了一份合同來。


    “那好,你也不用太著急了。”


    “好。”


    趙清雨轉身快步朝宿舍大樓走,本來旁邊有幾個故意放慢腳步偷聽的女孩子,在聽到什麽“合同”“樣本”的字眼後,眼中的八卦之火紛紛熄滅,但另外一種羨慕嫉妒之情或多或少的出現在她們臉上。


    “她好像是那個寫的女生。”


    “不是好像,就是,聽到沒,人家又去談合同的事情呢。”


    “同樣是大一新生啊,千萬不能讓我媽知道這件事,要不然她又要說我是個廢物了。”


    “噗嗤……”


    幾人漸行漸遠,趙清雨一路小跑的迴到寢室,翻來包包,把以前草擬的幾份合同都帶上。


    下樓後,陳家文還在打電話,看到她點點頭,拉開副駕駛的座位示意她進去。


    趙清雨擺擺手,直接拉開後麵的門,鑽了進去。


    陳家文訝異的揚揚眉,但也沒說什麽,對電話那頭說道:“我們還在學校,半個小時後會到,你先去選位置吧。”


    說完,他掛了電話,關掉副駕駛的門,自己從另外一邊進了駕駛座。


    副駕駛是最危險的地方,就算平時坐車,趙清雨也會特意坐在後麵,除非實在沒地方。


    車子啟動了,趙清雨看了眼前麵陳家文,他並沒有提起剛才的事情,不過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解釋點什麽。


    “唔,我看雜誌上說副駕駛是最危險的位置……”趙清雨狀似隨意地說,但眼睛還是盯著前麵的後視鏡,想要看看陳家文的反應。


    “哦?”陳家文啞然失笑,“原來是因為這個才不坐我旁邊麽。”


    趙清雨理所當然的點頭:“對啊,我可是很惜命的。”


    “嗬嗬……”


    陳家文忍不住低笑,確實,趙清雨每次坐他的車第一件事就是要係安全帶,而且上次兩人在小西川吃飯時,他本來想要喝點小酒,卻被她堅決攔下。


    酒駕不可取。


    她說得十分嚴肅。


    仿佛她不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他才是那個不聽話的毛孩子。


    於是那天,他破天荒的沒有喝酒。


    “那今天去吃飯,你是不是又不讓我喝酒了?”陳家文笑過後,嘴角依然翹起。


    趙清雨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反正你要開車就不能喝酒。”


    陳家文沒說話,隻是透過後視鏡眼中帶笑的看她。


    趙清雨眨巴眨巴眼睛,陳家文笑意更深。


    這次不是在小西川吃飯,而是在附近一個很火熱的步行街,選了一家西餐廳。


    西餐廳的名字也很特別,叫fm108,看著就像是一個電台頻道。


    見她盯著門口的招牌看,陳家文笑著解釋:“這是我們電台開的,旁邊那家酒吧也是。”


    趙清雨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果然西餐廳旁邊也有一個相同的名字的酒吧,隻不過那個招牌上麵掛滿了顏色各異的小彩燈,光從外麵看格調都不相同。


    她想起以前聽電台的時候經常會有主持人給本地的一些門店打廣告,不曾想還有主動開店的。


    兩人並肩走進去,裏麵的環境十分雅致,輕音樂淡淡流淌,在這個時期已經算是很高檔的地方了。


    陳家文將她帶到靠窗的一間卡座裏,裏麵已經坐著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男人。


    “老柳。”陳家文笑著過去和男人打招唿。


    男人早微笑著起身,和陳家文擺擺手:“說了多少次,喊我蘇馳,就不能把我喊年輕點嗎?”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是個正宗的大煙嗓,以前趙清雨和他通話時,就以為對方是個四五十歲的滄桑大漢,沒想到本人竟然是個和陳家文一樣的儒雅大哥。


    隻不過他還戴了一副細邊框的金絲眼鏡,頭發也是一絲不苟的用發膠打理好梳成三七分的樣式。


    再加上他現在穿著一身大衣呢子風衣,趙清雨甚至有種這人穿越到民國時期也不會引起違和的感覺。


    “你好,我是柳蘇馳,是省城出版社的編輯顧問。”和陳家文玩笑過兩句,柳蘇馳轉頭對趙清雨問好。


    趙清雨抿嘴露出一副標準的職業微笑:“你好,我叫趙清雨,幸會。”


    她嘴裏喊著幸會,心裏卻在犯嘀咕,看著這麽個斯文先生,怎麽在電話裏就一副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態度。


    第一次正式見麵,兩人表現得很溫和有禮。


    陳家文招待趙清雨坐下,笑著說:“正事要談,但飯也要吃,清雨她才下課,晚上還沒吃飯呢。”


    “那是那是……”柳蘇馳喊來服務員,拿來菜單,問他們想吃什麽。


    趙清雨點了意大利麵和牛排,還有一份水果薩拉,其實都是很簡單的食物,但此時吃這種東西卻代表了高大上。


    他們所在的卡座地理位置很好,柳蘇馳那邊是背對著大門的地方,放置了一個很大的花瓶,巨大的棕櫚植物的枝葉擋住了門口大半的視線,一旁的落地窗外可以看到來往的人們。


    現在食物還沒上來,柳蘇馳注意到趙清雨四處打量的視線,有些得意的問:“這地方怎麽樣?”


    “挺不錯的。”趙清雨實話實說。


    “嘿,這家店的店麵裝修風格還是我幫忙策劃的呢。”柳蘇馳又說。


    趙清雨自然是又把這位大佬給誇讚了一遍。


    她現在確信了,這人就是前幾日和她通話的那人,言語間的誇誇其談簡直一模一樣。


    反正現在也不涉及到正事,她也樂意扮演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滿足某顧問的吹牛皮的迫切心情。


    旁邊的陳家文無奈搖頭。


    食物很快端了上來,柳蘇馳又要了一瓶紅酒,正要給陳家文和趙清雨一人倒一杯,卻聽陳家文說了:“我待會兒要開車,不能喝酒。”


    柳蘇馳不以為然:“紅酒而已嘛,喝一點沒什麽大不了的。”說著又要去給他倒酒。


    誰知陳家文伸手擋住了酒杯,喊來服務員,要了一杯咖啡。


    這下,柳蘇馳是真的震驚了,他驚詫的揚了揚眉,收迴給陳家文倒酒的手,轉而看向一旁的趙清雨:“你也要喝咖啡?”


    趙清雨微笑:“紅酒我可以喝一點的。”


    旁邊的陳家文沒說話,隻是拿起一旁的方糖放進咖啡裏,慢慢攪動。


    聽到她的話,柳蘇馳這才鬆口氣,他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和趙清雨談出版的事情,如果對方連一點酒都不和他喝的話,他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帶著誠心來和他談了。


    果然是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啊。


    趙清雨算是看出來了,今天晚上可能會吃不好了。


    和她想的沒差,刀叉拿起來還沒吃幾口,柳蘇馳就不停地給她倒酒,就連旁邊的陳家文都看不下去了,“她還是個學生呢,不是平時你見過的那些酒罐子。”


    “沒關係的,明天星期六,咱們趙同學又不用上課,多喝一點沒關係的吧?”柳蘇馳打著哈哈,又喊服務員要了一瓶紅酒。


    紅酒度數雖然隻有十幾度,可喝多了還是會醉。


    趙清雨深知這一點,但她暫時並不虛,雖然她不愛喝酒,但她的酒量一直很好,甚至不是一般的好。


    上一世公司許多應酬,都是她搞定的。


    她不愛喝酒的原因是完全品不出酒有哪裏好喝,在她看來還不如汽水的十分之一。


    不過這種紅酒嘛,有點甜甜的,大概是想到她是一個女孩子,柳蘇馳特意選的這類。


    趙清雨還真把這玩意兒當飲料的一喝一大口,看得柳蘇馳和陳家文一愣一愣的。


    “看到沒?人家趙同學的酒量好著呢。”柳蘇馳似乎有點喝上頭了,豪邁大叫,完全沒有了文人風範。


    陳家文無奈的搖頭,提醒道:“再喝下去你還能談正事嗎?”


    柳蘇馳還沒說話呢,趙清雨倒是悠悠的說:“沒關係的,我喝酒的情況下從來不簽合同。”


    她看得出來,這柳蘇馳心裏打著什麽小九九,想把她先灌得暈暈乎乎再簽合同,上一世這種人她遇到過不少。


    至於喝酒的情況下從來不簽合同,這也隻是趙清雨故意說的,反正她的選擇那麽多,不一定要在這種酒局上進行。


    特別是在對方什麽話都不談,一心灌酒的情況下。


    大概沒想到趙清雨會這麽說,兩個男人都愣住了。


    趙清雨又笑:“別擔心,不簽合同不代表不談正事啊,柳顧問,你說對不對?”


    “……對,對。”柳蘇馳此時酒也醒了一些,他沒想到這小姑娘的警惕性這麽高。


    之後柳蘇馳沒有繼續毫無意義的灌酒了,開始主要和趙清雨詳談關於新出版的一些問題。


    談起這個,趙清雨那是真沒辦法吃東西了,柳蘇馳這人果然心黑,列出的幾個條件聽起來很不錯,但仔細一想,就會發現是陷阱。


    趙清雨可不會上當,她點了點其中幾條:“這條不行,這條不行,這條也不行……”看了一會兒後,忽然搖搖頭,“唉,你這草稿合同裏麵就沒幾條能看的。”


    柳蘇馳臉色有點難看,他看了一眼旁邊沉默的陳家文,強自扯出一抹笑,啞著聲音道:“怎麽就沒幾條能看的了。”


    趙清雨笑而不語,拿出自己草擬的那份合同,推到柳蘇馳麵前:“如果柳顧問還想再談,可以試著看看我的這份。”


    柳蘇馳沒說話,拿過趙清雨手裏那份有些厚的文件資料。


    這是用電子提前打印好的,一共有十幾二十張,每一頁都清清楚楚的擬定了各種條例條款,甚至一些他沒想到的細節也被寫在裏麵。


    這樣一份合同,如果想要打個擦邊球都沒有辦法。


    所有的東西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放在了台麵上。


    甚至裏麵的許多條款,都和他的那份完全不相同,意見甚至是相駁的。


    難怪來之前陳家文讓自己做好心理準備,盡量坦誠一些,他雖然以前和趙清雨通過幾次電話,但基本都是他說她聽,也沒怎麽聽過對方的意見。


    現在想來,原來是人家根本看不上他談的那些,不想搭理自己。


    不過,他還是要爭取一下。


    “你確定要這樣嗎?如果一次性買斷的話,我們可以付給你……十五萬。”柳蘇馳本來想說十萬的,但忽然想到陳家文他們電台的有聲都付了趙清雨兩萬塊,而且還隻有三年使用權,他就不自覺的又加了五萬。


    說完後他暗中打量趙清雨的表情,對方微微笑了笑,並沒有想象中的驚喜溢之於表,心裏暗中後悔,果然這個數字也沒有打動這小丫頭。


    但如果給得更多……又總覺得心裏怪怪的,他的一個月工資才四位數,還是屬於白領階級,這小丫頭一本十五萬已經夠多了好吧,省城中心城區一套房啊。


    陳家文見氣氛有點凝滯,忍不住問趙清雨:“清雨,你覺得老柳說的怎麽樣?”


    “還是不要了。”趙清雨搖搖頭,先不說這版權費還要給網絡平台抽成,就算不抽,這十幾萬她隨隨便便就能賺迴來了,沒必要因小失大。


    “為什麽……”柳蘇馳忍不住問道。


    趙清雨笑笑:“因為我已經像郭嘉版權局申請了作品登記,這些我很看中的東西,不會輕易放棄。”


    “那你第一本就是以稿費和版稅出版的嗎?”


    “沒錯。”


    柳蘇馳沉默了一下,又抬頭問道:“我那冒昧的問一下,你第一本書賺了多少?”


    趙清雨微笑,沒有直接告訴他,而是把她草擬合同的其中一頁放在他麵前,指著其中一條,說:“柳顧問可以自己換算一下,我相信某些情況你還是比較清楚的。”


    柳蘇馳當然知道,趙清雨的第一本到現在差不多已經熱賣了將近四十萬冊,作為一個新手作家來說,這已經是極好的成績了。


    他再把熱賣數量和獲利方式在心裏暗暗換算了一下,片刻後,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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