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碧波藍天,幾點淡淡的白雲點綴其中。


    前幾天是陰天,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小雪,然而這個時候的預報是十報九不準,今天天氣竟然放晴了。


    y市沒有美術聯考的地點,所以趙清雨他們考試還是在省城。


    李老師早就在聯考院校附近的旅店裏定了六間房,在考試的前一天,趙清雨她們就來了。


    周圍大大小小的旅店、招待所和酒店都住滿了人,基本上都是前來進行美術聯考的學生、老師和家長。


    不過家長跟著一起來到,大多數都是省城本地考試,像他們這種其他地級市的隻有老師帶隊。


    考試前一天的晚上,李老師和陳老師就交代大家早早休息,一定要保持一個好的精神麵貌。


    趙清雨她們這個房間有八個人,和之前宿舍的分配差不多,晚上大家早早躺在床上休息,想要將之前積累的疲憊一掃而光,充滿希望迎接接下來的考試。


    考試時間是一天的時間,素描、速寫和色彩。


    第二天大家都是睡到七點鍾才起來,然後老師組織大家在附近的小餐館裏吃飯,平常的早餐都是稀飯包子,這次要豐盛許多。


    豆腐腦、小米粥、瘦肉粥、茶葉蛋、肉包子和燒麥,可以自己任意搭配三樣,不過一定要有可以飽肚子的主食。


    吃完老師還給大家每人發一袋牛奶,叮囑一些低血糖的學生在商店裏買小瓶的葡萄糖備用。


    除了這些,更主要的是把自己的考試證和繪畫工具帶齊。


    就連吃飯的時候,老師也是在旁邊叮囑了不下於三遍。


    趙清雨和周采風在一個考場,陸瑤和劉丹兩個分別在不同的考場裏。


    考試地點是她們昨天來的時候就特地摸清楚了的,吃過飯後都是直奔自己的考場。


    這是省城裏較為有名的美術院校,地理位置在較為偏一些的城區,這裏是大學城,周圍有好幾個大學院校。


    路上,陸瑤挽著趙清雨的胳膊,一路上都在大喊緊張。


    趙清雨隻能隔一會兒就拍拍她的後背,讓她別緊張,就當是一場平時的作業訓練。


    畫室的老師們也是這樣說,越是大考試,越不能緊張,有些人一緊張,可能連平時的水平都達不到,這就很難受了。


    趙清雨清晰地感覺到,陸瑤抓著她胳膊的手有些用力,一陣風吹來,後者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周采風取下眼鏡在衣服上擦了擦,重新戴上:“陸瑤,你這是冷的還是緊張的啊,說話都牙齒打顫了。”


    “都、都有。”陸瑤哆嗦了一下,有些鬱悶,“為啥你們看上去這麽鎮定啊,我特麽的都緊張死了。”


    “不知道,我心裏想的是重要快要結束了,再不結束我的頭發都要掉光了。”劉丹說著開始扒拉自己的頭發,輕輕一薅就掉了兩三根,她快煩死了。


    “好了好了,最後一天,大家不能緊張,也不能大意,成敗在此一舉了,咱們半年的辛苦就是為了這一天,加油吧!”趙清雨忽然站住腳步,說得慷慨激昂。


    另外三人有點呆愣,路邊還有其他經過的學生,許多也朝這邊瞟了幾眼。


    趙清雨忽然笑了起來,拉起傻呆呆的朋友們就大步朝前走。


    陸瑤忽然反應過來:“清雨,剛才你那個樣子好帥呀,我好喜歡。”


    “哈哈哈,剛才趙清雨就是陳老師附身啊,說話的表情和樣子都差不多。”劉丹笑了起來。


    “我就說怎麽看起來又熟悉又別扭,原來是這樣啊。”陸瑤脫口而出。


    大家都想起來,嚴厲的陳老師在臨近考試的這幾天裏,每天都是一罐雞湯臨頭澆下。


    周采風加快步伐小步追了上去:“等會兒我……”


    路邊許多學生經過來往,幾個男生望著趙清雨他們的背影,笑成一團。


    笑聲實在太大,陸瑤忍不住朝後看了一眼,臉紅紅小聲啐一聲:“有啥好笑的,討厭。”


    ……


    下午考完色彩,時間才四點多,趙清雨開始慢慢收拾東西。


    仿佛是終於結束了一場真實的夢一般,她整個人思想都有些放空。


    和她同考場的周采風收拾得比她要快一些,收拾完了過來找她,幫她一起收拾東西。


    出了考場,許許多多的陌生麵孔,或麵帶微笑,或眼露憂傷,大家彼此擦身而過,這隻是一個短暫的交叉點。


    “趙清雨,你還考不考校考啊?”出了考場,周采風輕聲問道。


    趙清雨搖搖頭:“不考了,你是不是還報了兩個校考啊?”


    周采風點點頭:“我想進的學校隻認校考,多考幾個希望越大嘛,你真不打算校考啦?”


    “嗯,不考了。”


    趙清雨早已想好要進什麽學校,省城裏有所很有名的大學院校,在全國都能排上號,她早就盯上了這所學校的藝術係,這次學美術也是想由美術特長生的身份考進去。


    這學校對文化課的要求也不低,現在她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要趕緊迴到高中教室,和曾經的同學們一起做最後的拚搏。


    陸瑤、周采風,還有好幾個女生都報了校考,他們還會繼續在畫室裏學習一段時間。


    其他沒有報校考的學生們,和趙清雨一樣準備返程迴家。


    趙清雨迴到畫室裏收拾剩下的東西時,朱老師過來問她考得如何,趙清雨笑笑,說:“我已經把我能做的都做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朱老師欣慰點頭,忽然想到什麽,又說,“聽說你沒有報校考,這路就窄了點啊。”


    “沒關係的,我已經有自己的打算了,謝謝老師關心。”


    朱老師聽她這麽說,也沒有再多勸什麽,他看得出來,這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女孩子,她知道她自己想要什麽。


    趙清雨和其他要返程的學生一起到省城火車站買了夜晚十一點鍾的車票,有考證還能半價。


    來的時候大家都是一個包,迴去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趙清雨是拿不下那麽多東西,把電風扇、熱水瓶、臉盆水桶等東西都送給了保潔阿姨,其他學生有的賣掉了,有的還帶了迴來。


    在車站等車的時候,大家一個個身上背得東西比來的時候要多得多。


    趙清雨把自己買的那一大堆資料給寄了迴去,花了幾十大洋,給她心疼得不行,可是如果就這麽丟掉,她更心疼。


    到火車站之前,她和劉丹兩個就買了一些零食和水,準備在車上吃,要不然連續坐十多個小時的火車,在上麵不吃不喝誰都受不了。


    火車上的快餐又貴又難吃,別說他們這些學生娃,就連很多大人也都舍不得買來吃。


    終於上了車,趙清雨和劉丹兩人是坐在一塊的,其他同學也都坐在附近,大家都認識,在車上也好有個照應。


    現在沒有到春運高峰期,再加上又是半夜,車上的人不算多。


    行李包裹一個個又大又重,一起的男生們都會幫忙,把行李都放在上麵的行李架上。


    至於顧裏,他除了集訓來之前那次幫趙清雨背了一下大背包外,就再也沒有主動說要幫她怎麽怎麽樣了。


    趙清雨很難想象,這個每天在畫室裏混日子的人,在考場上到底會畫些什麽東西。


    不過對方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急躁,正悠哉悠哉的靠在車窗旁邊,一勺一勺慢悠悠地吃著八寶粥。


    他的臉色從三個月前恢複到之前的狀態,有了些微血色,可是和他一起住的幾個男生都知道,他不吃肉,隻吃素。


    趙清雨坐得位置離顧裏有些遠,似乎自從上次的玉觀音事件後,後者就很少會來找她了。


    這樣也好,這個人真的很怪,古怪的怪。


    在車上,劉丹又有點暈車,趙清雨本來坐在裏麵,看前者臉色不太好,便跟她換了個位置,讓她趴在裏麵的小餐桌上睡一覺。


    火車在省城火車站停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啟程了。


    聽著腳下“哐當哐當”的聲音,趙清雨的一顆稍顯急躁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大多數同學還很有精神,大家坐在一起嗑瓜子聊天,打撲克下軍旗,各種小玩意兒一起上陣。


    趙清雨拿出一包山楂片吃了兩口,酸得她連忙喝了一口水,晚上大家都在火車站附近的小吃店吃過麵,現在都還不算餓,就是閑著沒事過過嘴癮。


    旁邊劉丹已經睡著了,對麵的一個男生一個女生湊在一起看故事會,一塊錢一本,長途坐車必備消遣時間的娛樂工具之一。


    車子一開,趙清雨就把旁邊的車窗關上,要不然夜晚的冷風嗖嗖地刮,刮得人臉皮子都要皸裂了。


    這種最老式的綠皮火車,春運人多的時候,大家都是從窗戶裏翻進翻出,到了將來就會被淘汰掉。


    趙清雨心裏想著,慢慢靠在身後的椅背上,她穿著很寬大的棉服,衣服兩側的兩個大口袋都能裝下一本小點的書。


    至於她的錢啊、考證啊、身份證之類的重要東西,都被她特地放在棉服裏麵的口袋裏。


    她特地留下單放機在身邊,把它放在棉服外麵最大的口袋裏,這時候沒事做,可以聽聽英語磁帶。


    戴上耳塞後,車廂裏嘈雜的聲音立即變小。


    聽了沒多久,她就看到車廂對麵來了一輛推小車的乘務員,摘下耳機,果然是熟悉的叫賣聲。


    “啤酒領料礦泉水,花生瓜子八寶粥啊,讓一下啊讓一下,收一下腿啊。”


    趙清雨忽然就來了好奇心,想看看到底有沒有人會買火車上的這些東西。


    結果剛這麽想,那推車經過一個抱小孩的婦女身邊時,小孩子立即指著上麵的八寶粥,叫著“要買要買”。


    “咱們已經買了還買啥買。”小孩媽媽壓低聲音說道。


    “沒有買這個,沒有買這個。”


    小孩子不依不饒地叫,大有不買就哭著耍賴的趨勢。


    那推車的一看估計有生意了,也不走,就把車子停在那裏,她雖然沒有說啥,可是這樣一來,小孩鬧得更兇了。


    周圍人都看了過來,小孩媽媽臉漲得發紅,隻得咬牙買下一罐八寶粥。


    這個八寶粥平時也不便宜,一罐要三塊五,在火車上更是貴,五塊到十塊不等。


    小孩拿到了喜愛的八寶粥,終於高興了,可是小孩媽媽的臉色卻十分難看。


    唉……


    凡人瑣事,生活百態。


    趙清雨不知怎麽就想到了上一世,她小時候從來不會像這小孩一樣,想要什麽東西就大聲吵著鬧著,做出讓父母尷尬的事情。


    即便後來和夏梓默在一起了,她也從來不會對他說,自己想要什麽。


    記得有一次七夕,那時候兩個人在一起才不久,雙方的經濟情況也不好,都是勉強夠個生活費,兩個人就決定出去轉一轉,看如果有什麽好吃的東西。


    他們兩個在美食街轉來轉去,選了一家燒烤店,夏梓默問她想吃什麽,她在菜單上看來看去,最後烤了兩板臭豆腐,又要了一份炒飯。


    其實那些烤肉串、烤雞爪、烤雞翅等等,她都很想吃,可是那些價格要貴很多。


    當時夏梓默還笑著說,看她文文靜靜的,咋就喜歡吃臭幹子呢。


    因為臭豆腐便宜份量又多啊。


    忽然,趙清雨意識到她的思想又飄得有些遠,連忙收迴思緒,不想再過多的懷戀那些已經被打碎的時光。


    英語聽力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不曉得播放到哪裏了,她又給慢慢倒迴來重播。


    夜愈來愈深,本來嘈雜的車廂裏漸漸安靜下來,就連前麵最吵鬧的幾個小孩子,也窩在大人的身邊睡著了。


    對麵的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早已依偎在一起,看上去睡熟了。


    趙清雨也有些犯困,她摘下耳機,把單放機和耳機一起放到靠裏麵的口袋裏,再把口袋外麵的扣子給扣上。


    她雙手抱臂,微微眯上眼睛,也開始休息。


    不過她不敢睡得太死,火車上人很雜,什麽小偷、騙子到處都是,一不小心就會中招。


    她很警醒,耳朵裏隨時聽著周身的動靜,有人在打鼾,有人在吃東西,還有人在走動。


    大概是時間太晚,推小車的乘務員隻來迴走了一遍,就沒有再出現。


    那到底是誰在旁邊來來迴迴地走動呢。


    她把眼睛輕輕睜開一條縫,唔,原來是抱著小孩上廁所的。


    趙清雨迷迷糊糊地想,準備再次閉上眼睛,忽然腦海裏電光火石之間閃過一個畫麵。


    小孩子哭鬧著要買八寶粥,旁邊的媽媽滿臉通紅地掏錢。


    這個小孩子她記得,可是這位媽媽看上去似乎有些長變了樣?甚至還換了衣服?


    該不會是騙小孩的吧?!


    這個想法讓趙清雨嚇出一身冷汗,瞬間清醒了過來。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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