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酒吧。


    這是一家檔次中等的酒吧,現在雖然開著門,但時值中午加上天氣寒冷,裏麵根本沒客人。


    不!


    吧台旁坐著一個客人,赫然正是熊德利!


    他一口把杯裏的威士忌喝掉,對吧台裏的男人喊道:“再給我一杯!”


    吧台裏的男人不是服務員,而是個穿著休閑裝的青年,他嘿嘿笑道:“熊少,今天這是怎麽了?一大早跑來喝酒,不用上班?”


    如果是普通服務員,不可能去詢問這種**問題,由此可見兩人關係不一般,應該是朋友。


    “……”熊德利選擇沉默,他不知該怎麽說。


    “昨天兩個妞來我這上班,怎麽樣?雖然不是上班時間,誰讓咱們是朋友呢?讓她們過來陪你?”


    “不用了。”


    嗯?


    年輕人一愣,這可不是他認識的熊德利。


    作為一個合格的色中餓鬼,酒吧裏每次來了新貨色,熊德利都會火急火燎的試水,今天是怎麽迴事呢?


    也正因為熊德利喜歡這種燈紅酒綠,偏偏他又開了這家酒吧,兩人就成了關係不錯的朋友。


    當然,這得益於熊德利出手豪爽,而且經常帶人過來消費,給他的酒吧帶來了不少收益。


    今天的熊德利讓他覺得有點奇怪。


    白天跑來喝酒很奇怪,隻在吧台不進包房很奇怪,隻有他一個人沒有唿朋喚友很奇怪,有新貨色竟然不動心更加奇怪。


    熊德利有苦自知,他現在哪有心情玩女人?


    憂慮。


    害怕。


    當時在各種負麵情緒集體爆發中,他做了那麽瘋狂的事,等情緒平複下來還能保持平靜嗎?


    他不像黑道出身的吳天雄,盡管他也不是好東西,但做的事隻能算是小惡,諸如殺人放火這類事情,他以前想都沒想過——可想而知他現在有多害怕。


    在各種負麵情緒左右下,他覺得那裏地處偏僻,沒有路麵監控,再加上地麵結冰,就算弄出一場交通事故,也不可能被人查出破綻。


    可是……


    如果被過往的車輛看到了呢?


    如果留下了什麽線索呢?


    警方真的會把那當成交通事故嗎?


    當情緒冷靜下來,他之前堅定認為不會有問題的心態,開始往另一個方向改變——他擔心東窗事發。


    他不敢去公司,也不敢迴家,深怕被人看出什麽端倪。


    於是,他來到了星海酒吧。


    他時不時的把目光投向,吧台上方懸掛著的大屏幕液晶電視,畫麵停留在市電視台頻道,他希望能看到關於那場‘交通事故’的新聞,隻有看到被認定為交通意外,他才能真正的放下心。


    咚!咚!咚!


    兩個人突然走進酒吧,在門口停了片刻,目光在酒吧大廳裏掃視一圈,露出滿意的神情。


    “兩位,酒吧現在不營業。”吧台裏的年輕人說道。


    酒吧雖然白天也開張,不過都是在下午四點之後,現在之所以開門,還不是熊德利打電話讓他過來?


    這貨雖然是個一無是處的家夥,可人家有個有錢的爹,給酒吧帶來了豐厚收益,哪怕身為酒吧老板也不能不給他麵子,這位金主可是他的衣食父母——當然,也是個酒桌上的朋友。


    魁梧大漢指了指坐在吧台旁邊,背對著大門的熊德利,冷聲說道:“不營業嗎?那他呢?”


    “他是我朋友。”年輕人聳聳肩。


    “這樣啊……”


    大漢笑眯眯的朝熊德利走去,熊德利也感覺到有人走過來,皺著眉毛扭頭看向滿臉笑意的客人。


    在他看來,對方可能是想跟自己攀上關係,這樣才不會被老板,以‘暫不營業’拒之門外。


    突然,熊德利覺得手裏一輕。


    裝著威士忌的杯子,突然被對方奪了過去。


    砰!


    酒水撒了滿地,在清脆悅耳的響聲中,玻璃碎片飛濺開來,熊德利的腦袋當場被砸開了花。


    “嗚嗚……你特麽敢……”


    “敢打你?”


    大漢露出輕鬆的笑意,聲音突然壓低了很多,隻有彼此能聽到:“兩個多小時前你才殺過人,對殺人兇手需要客氣嗎?”


    本來被砸得頭昏眼花,腦子裏一團漿糊的熊德利,聽到這句話駭然失色:“你是誰?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說呢?”


    那張陌生的臉出現變化,變成了熊德利熟悉的模樣。


    顯然,這對於站在不遠處沒動手,利用幻術偽裝了容貌的張揚來說,實在是件很容易的事。


    他是幻術異能的施展者,擁有絕對的控製權,但凡在半徑四十米內,他能讓精神力覆蓋區域裏的每個人,看到的東西都不一樣,比如在酒吧老板眼裏,雷楓依然是魁梧大漢的外形,在熊德利眼裏卻變迴本來的容貌。


    “你沒死?不!不可能……你明明已經……”


    熊德利先是愣著一動不動,下一刻臉色瞬間慘白,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活像是白日見鬼了。


    事實上,他現在的感覺就是活見鬼。


    他親眼看到雷楓鑽進比亞迪,他親自開著牧馬人撞過去,甚至在兩車相撞的瞬間,他還看到雷楓扭頭看自己:超過一百五十公裏時速的撞擊,車子又從公路斜坡滾下去,最終撞開江麵冰層沉下去。


    在這個過程中,隻要是正常人就不可能安然無恙,無論巨大的撞擊力,還是從上往下翻滾時,接連不斷的持續性撞擊都足以致命,而青江零下4度的江水,將成為殺死他的最後利刃。


    從所有方麵來看,雷楓都不可能活著。


    世事無絕對,或許祖墳上冒青煙運氣太好,也不是不可能活下來,可是……不死也得脫層皮吧?


    短短不到三個小時,他竟然毫發無損的出現在自己麵前,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一個問題。


    他,不是人!


    一個本應該死去的人出現了,不是人還能是什麽?


    更何況,剛剛還是一個陌生大漢的麵孔,突然就變成另一個模樣,除了鬼魂再也無法解釋。


    “別殺我……不要……我錯了,別殺我……”


    熊德利臉上寫滿驚恐,一股尿騷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他當場被嚇得失禁了:普通人見到鬼魂,而且還是來找自己複仇的鬼魂,怎麽可能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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