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青藍拿出了金色鈴鐺,伴隨著清脆的幾聲響,飛雪晃晃悠悠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青藍不由好笑:“這鈴鐺真心好使,我一搖這個鈴鐺就莫名想到一種動物。”


    “我才不是狗!”飛雪自己也想到了那種動物,忍不住怒目而視,心中嫌棄青藍沒有眼力價,“這可不是普通的鈴鐺,此乃——”


    “哎不勞您介紹了,我知道這鈴鐺高貴極了,如此才能配的上你嘛。這跟好馬配好鞍是一個道理嘛。”


    飛雪心覺這話好似有些道理,但怎麽聽起來總覺得有些怪怪的?這時青藍扯迴正事,將馮雨兒的那些話盡數給飛雪說了,而後布置了任務:“去查查馮雨兒在南海時的情況,看她是否所言有虛。”


    飛雪一溜煙地消失後,青藍望著漆黑的夜幕,心想自己橫豎睡不安穩,不如去外麵走走。


    這一走,便走到了蘇飛虹生前的房間,青藍想起房間內的密室,不由走了進去。


    密室的通道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但這迴青藍早有準備,點了根蠟燭下去,這才沒有被嚇破膽。當她經過長長的通道,來到祖師奶奶的畫像前,她忽然想到一事,當時爭奪鳳尾弦時她與馮雨兒、桑聆風三人都看見了半空中祖師奶奶的容顏,桑聆風一眼就認了出來。——她怎麽會認得?難道她也曾來過暗室?


    青藍想起來了,師父房內有密室,這在琴池弟子中並不是秘密,但絕無人私進密室的,一來是因為師父房間的鑰匙由師父隨身攜帶,隻此一把,別人進不去她房間,自然與密室無緣,二來是因為要打開密室的門另有機關,縱然進了房間也不見得能找到密室的入口。青藍那次能進入密室,純屬僥幸,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然而桑聆風又是如何做到的?她進入密室,又是為了什麽?


    青藍就差沒把整個密室翻個底朝天了,可惜依然一無所獲。


    帶著這份驚疑走出蘇飛虹房間,青藍的臉色不太好,走在路上時被夜間寒風一吹,她猛地打了個噴嚏,趕緊縮起了脖子。


    “沒事兒吧你?”飛雪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青藍震驚地望著他,帶著一副活見鬼的表情:“不是讓你調查南海的事情嗎?……你從南海迴來了?光速嗎?”


    飛雪得意地笑了起來:“做事得靠腦子,我在南海有熟識之人,他替我打聽了,我何必自己跑一趟?”


    “你這效率,雖不是光速,但也趕得上火箭了。”青藍沒好氣地應著,“打聽到了嗎?”


    飛雪點頭:“馮雨兒之言無虛。”


    青藍沒有露出什麽驚訝的表情,而是壓低聲音道;“我現在有點懷疑桑聆風了。”


    飛雪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就是那個在你師父彌留之際哭得最厲害的人?”


    青藍一呆:“搞錯了吧,她一直冷言冷語的,怎麽會哭得最厲害?”


    飛雪不服氣,將桑聆風的容貌描述了幾句,還真是沒有認錯,他一臉篤定地說:“你當時剛趕到琴池,隻顧著注意你師父,自然沒顧得上別人了。但我隱在暗處,將這些人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那個叫桑聆風的,哭得可厲害了。尤其是你師父停止唿吸那時,我都擔心她哭得快斷氣了呢。”


    青藍心裏一顫,忽而想起一事。當時眾人發現正聲令在她手上,有個人說了這樣一句話:難怪師父先前一直不肯瞑目,原來就是在等你……


    她那會兒未曾注意,如今想起來,說話之人好像就是桑聆風。


    她趕緊問飛雪,是否對這話有印象,飛雪點頭:“就是她說的。”


    那一瞬間青藍恍然,跌跌撞撞地退了一步,被身後的扶手所絆,一屁股跌坐在椅上,疼的她齜牙咧嘴。一種水落石出的感覺席卷心頭,可是這滋味兒,一點都沒有淋漓盡致的快感,反而叫她覺得,太心酸了。


    飛雪兩手一攤:“那怎麽辦?”


    青藍垂下目光,堅毅的麵容上露出一股狠勁,牙齒縫裏擠出四個字:“引蛇出洞。”


    蘇飛虹頭七過後,青藍召集琴池諸位弟子,她大概是琴池史上開會最頻繁的掌門,短短幾天就已召集弟子數次。青藍從小不喜歡開會,更不喜歡那些動輒長篇大論的腔調,這幾次召集弟子純粹是因為自己根基不穩、人心動蕩。等待眾人到來的時候,青藍心裏想:這大概是近期內最後一次會議了,一切終將有個了結了。


    眾人齊聚後,青藍開啟會議精神:“都知道師父房內有密室吧?想必大家都未曾進入過。我作為師父親自傳位的新任掌門,這些天進入了師父的密室,發現密室內有本秘籍。”


    說到這裏,她故意停了下來,觀察大家的反應。果然在場不少人露出驚疑神色,同時相互間竊竊私語,最耐不住性子的周綺羅早已好奇問道:“秘籍裏寫著什麽?”


    青藍就需要周綺羅這樣自覺的龍套擔當,當下不慌不忙說道:“秘籍有載,幻水池每三十年發生一次異動,我算算日子,這三十年之期不日將至,就在眼前。”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幻水池每三十年發生一次異動?還有這迴事?一時間,大家相互問詢,都帶著愕然的神色不斷搖頭,最終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春緋。作為琴池資曆最老的弟子,春緋總該知道這異動之說了吧?


    想不到春緋漲紅著臉,底氣不足地說著:“我來琴池總共二十七年,三十年前的異動我怎會知道?”


    周綺羅不依地問著:“那你來到琴池時,總該有所耳聞吧?發生過什麽樣的異動呢?”


    春緋使勁想了想,一臉茫然。青藍站在了兩人中間:“此事既然是秘籍所載,可見不是公開之事,師姐沒有印象也很正常。不過,既然這三十年異動之期將至,咱們總該有所防備才是。”


    “怎麽防備?”膽子最小的袁戴戴當下緊張兮兮地問著,“幻水池異動時,會發生什麽?”


    青藍微微一笑,演技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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