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案發現場是在一幢純辦公用途的商務大廈裏,還都是從公司下班的職員首先發現的,三個女性竟會在這樣的時候被害,完全不符合邏輯。所以能否盡早盡快地破案,還是必須從這一個疑點入手。


    樓層指示的數字已經跳到7,停了一停,又繼續往上跳。


    陳慧看到這個數字便想起最後一起案件發生的時候,她正在第7層進行調查,距離10層隻隔了2個樓麵而已,她想:“兇手的氣焰是這樣的猖獗,也使得屢破大案的我顏麵無光,這次,我一定要抓住他!”


    不過,好在年輕的她一貫以遇事冷靜為辦案的第一原則,而極具韌性的堅強性格更使她能夠頂住外界的一切壓力,迎難而上。因此,當她綜合三起案件,得出兇手頭腦相當冷靜,犯案手法幹淨,計劃周密,加上最主要一點,兇手並不把租界的警察放在眼裏這些結論後,陳慧就斷定兇手極有可能還會犯案,於是便製定了如今這個引蛇出洞的計劃。


    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這是陳慧曆來的工作作風。於是,她讓自己作餌,每晚九點以後就出入在發展大廈內,期待兇手的上鉤。然而連續十幾天下來,都沒有一點動靜。


    今天是第十五天,依然沒有收獲,陳慧的信心有點動搖了:看來明天有必要和隊友們重新整理商討一下案情,看看是否還有別的突破口。這時,電梯到了9層,又停了幾秒。陳慧心裏不禁一動,月芽兒般的秀眉不自覺地揚了一下。


    “現在是午夜十一點多,即便是有公司職員在加班也不會坐往上乘的電梯,況且怎麽那麽巧又都是案發的樓層,莫非是兇手刻意這麽做?要那樣的話到了第10層還會停。”想到這裏,陳慧一邊看著電梯往上升,一邊很自然地將手伸進放有手槍的小拎包裏,一片高度戒備的神情。


    “叮”的一聲電梯停在了10層。


    女警官很清楚地聽見電梯裏傳來“咯噔”一聲響,那是鉸鏈被拉動的聲音,電梯果然停了下來。


    陳慧不假思索地從手提包裏拔出手槍,對著電梯門,短短1秒在此刻如同是幾個世紀的漫長。陳慧隻覺得緊握手槍的手有點冒汗,但是她的眼睛仍然緊緊盯著電梯門。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女警官忽然一個箭步竄出了電梯,她走到樓道門左側的牆邊,側身舉起槍對著門口。


    陳慧的心都提了起來,就連時間在這一瞬間也仿佛被凝固在緊張的氛圍中。


    “咯噔!”一下,陳慧的心猛地一沉,險些喝出聲來。


    緊接著樓下傳來了腳步聲,


    “嗒…嗒……”


    這清脆帶著節奏的聲響一聲聲地傳透過寂靜的樓道,顯得格**森詭異。隨著“咯噔”鉸鏈拉動的聲音,腳步聲消失了。


    向上的電梯指示燈閃了幾下紅光,電梯上去了。這棟樓隻有11層,但每次出事都不是在最上層。


    沒一會,電梯又下來了,到了10層的門打了開來,陳慧一閃身,正對著電梯裏,將手槍高高舉起,喊道:“警察!別動!”然而一眨眼間,她已看清電梯裏並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


    陳慧小心翼翼地走進電梯,從任何跡象上都沒看出剛才有人進入過。她又朝上查看了一下電梯頂部,縫合嚴密,沒有絲毫被翻開的情況。她按了1層的數字鍵,電梯慢慢自動合上,一陣鉸鏈的響動過後,陳慧隻覺得身子一輕,電梯往下沉了下去。


    “看來應該是有人走出了電梯。”


    陳慧這樣推斷著,於是,在空蕩蕩的電梯裏的她輕輕籲了口氣,透過那麵正對電梯門的玻璃落地窗,此時,城市的景象幾乎都可以落入眼裏,但見黑夜籠罩著大地,也籠罩著這個城市,夜幕下繁星高掛,如同懸在城市上空的一盞盞小燈,若隱若現,而城市裏高低錯落的樓房廖然閃爍著燈光,卻好象夜色中掉落的星星,點點晶晶,令這個夜分外的寂寞起來


    隨著電梯的下降,陳慧眼見著遠處的繁星與樓房慢慢消失在視線之外,近處道路兩旁路燈的燈光卻越來越清晰,一種莫名的愁緒悄悄爬上了心頭。那應該是一種孤獨的感覺,另外也夾雜著連日來連續工作和壓力所帶來的疲憊倦意,使得這個20多歲年輕美麗的女警官忽然有了短暫的滄桑感覺。


    陳慧呆呆望著電梯一邊的鏡中的自己,忽然有一種想在男人懷裏哭的衝動。身為警察的她,平時隻能把萬千柔情一麵隱藏於那張美麗端秀的臉龐之下,而流露在眾多男警察麵前的,永遠都是堅強充滿活力的姿態,盡管與那些膀闊腰圓的男人站在一起,她顯得格外地嬌小纖細,可令她覺得驕傲的是,從那些男人眼中,她可以看出對她的尊敬和敬佩。


    然而有誰能夠知道,在清涼如水的夜色之下,她也會有女人的柔弱情懷,一副讓男人看了都覺心疼的尤憐模樣。幸虧還有他!他的懷抱正是她夜晚最溫柔的歸宿,陳慧知道當身邊的同事、上司包括以前學校要好的姐妹聽到自己準備嫁給他時候,那樣的表情是什麽,有惋惜、有驚訝,更有嫉妒和不屑。因為他是一個漢奸,一個大大的漢奸,雖然在上海漢奸遍地,但是找一個大漢奸做男友還是需要些魄力的!


    已經決定做的事情,她從不後悔或者後退,更不用說是感情了。這是陳慧的性格,也是她的宿命。她不指望旁人會如何正確善意地理解她的心思,她隻需自己清楚明白能夠擁有這樣一份淳樸簡單的愛情是多麽難得。


    陳慧不無柔情地想著,忽又不自覺地對著電梯裏的鏡子打量起自己來了,在頂上略顯暗淡的白射燈光的照映下,她的瓜子臉龐帶上了一絲絲的倦意。而這一點點的倦意,卻化作了一團慵懶的姿態,悄悄透過她那光潔的秀額,依附在她彎彎兩道滿是山水靈秀之氣的細眉之間,加上那猶如黑珍珠般剔透晶瑩,神采閃閃的一雙妙目,不經意地就透出幾分嫵媚與妖嬈。


    鏡中的女人下意識地抿了抿兩片薄薄的紅唇,滋潤了一下微微有些幹裂的口紅,平時穿慣警服少有打扮的她,趁著今晚行動後的迴家,自然想給男友一個驚喜,讓他看看他的女友另一番的麗質本色,當然,她首先要掩飾住長時間工作後的勞累樣貌,接著,她又整了整淡藍色短袖襯衣,內裏白色吊帶包裹下,驕傲地凸現著一個高高的輪廓,陳慧想像著男友看到自己時會有的表情,是否也和這十幾個白天在大樓裏碰見的那些男人那樣,隻顧貪婪地注視著自己而忘乎所以呢?


    “咯噔”


    正在陳慧想得出神的時候,忽然頭頂上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好象是電梯的鉸鏈被硬生生地扯動起來,緊接著,她就覺得身子往上一飄,雙腳似乎已經失去了站立般的使不上勁,隻能眼睜睜看著樓層顯示屏上的數字失常地飛快遞減去。


    瞬間發生的意外讓她一時間沒迴過神來,但當電梯因下落速度太快而與四壁發生摩擦所發出的“嘶嘶”尖嘯聲衝入她的耳膜時,陳慧馬上意識到情況的危急性,她一方麵使勁按動電梯的緊急求救按鈕,一方麵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銳利明亮的大眼睛不停地察看電梯頂上四周,不放過哪怕是最後一秒獲得轉機的機會。


    顯示的數字繼續無情地發瘋般向下遞減著,陳慧白皙的額頭微微有些細汗,腦海中愛人的麵容開始不斷地閃現,次數越來越多。也許這是人在遭遇絕望的處境下自然的反映吧。


    “咯嘣”又是一聲響,電梯突然停住了。


    在如同幾個世紀般漫長的十幾秒過去之後,女警官繃緊的神經方才慢慢放鬆下來,她隻覺得心還在怦怦亂跳,被緊身的吊帶裙包裹得玲瓏有致的胸膛兀自還急促地起伏不休。


    正當陳慧驚魂方始初定的這一刻,電梯門突然開了,女警官先是一怔,但立刻就警惕地看了出去,外麵什麽都沒有,黑漆漆一片,樓道的長廊顯得格外安靜,連燈光都悄悄地休眠在沉沉的夜中。


    異樣地安靜使陳慧心裏有些不安,她拿起手槍,剛想走出電梯,到四周看個究竟,眼前突然一黑,手腕一麻,槍被打落在長廊上,而電梯裏卻又多了一個人。這時,電梯門瞬間又關了起來,接著腳下一陣震動,電梯緩緩向上升去。


    來人一副成足在胸的姿態,穩穩地站在她兩步之遙,黑衣黑褲黑麵罩,一身勁裝打扮,躲藏在黑色麵罩下的是一雙熾熱的眼神,它貪婪地停留在陳慧前胸處,死死不放。


    這使得從未被別人如此輕薄過的陳慧非常生氣,恨不得立刻挖掉來人的眼睛,但她從來人如同獵豹那樣充滿活力的身形可以看出,對方絕對是個高手,因此,她沉著地沒有作出反擊,隻用美目緊盯著眼前男人的每個細節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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