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文慧行禮後,又說道:“段公子先是從歐陽劍手上救我性命,如今又使船上納蘭家的子弟免遭天災,這份恩情納蘭家記下了!他日若有人敢與段公子為難,便是與納蘭家作對!”


    納蘭文慧此話一出,在場的二女不由紛紛點頭。


    “對啊,以後誰敢跟段公子為難,我冰兒第一個不放過他!”


    “也算我一個!”小翠也嬌笑道。


    納蘭文慧和二女出去後,唐超換好了衣服,走出艙門。


    納蘭文慧將唐超帶到操舵室中說道:“段公子,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就是大船已經脫離了原本的航線。”


    唐超奇道:“此話怎講?”


    納蘭文慧歎道:“原本妾身是計劃沿著近海航行,到達山東地界之時便送公子下船,待公子能趕赴山東之後,我們再轉頭向東行,誰知這場風暴使得我們提前駛入深海,而且如今難以辨明方向。”


    唐超不禁一愣,麵色陣紅陣白,問道:“船上不是有羅盤嗎?為何不能辨明方向?”


    操舵的方天虎接話道:“段公子,我們此刻已經離開南海海域,駛入一片未知的神秘海域。”


    傳說,在南海以東一百海裏某處便是一片未知的海域,人稱——洪荒幻海。


    這片海域從來沒有人敢進去,因為進去的人就從來沒有迴來過,所以關於洪荒幻海的描述也隻有在遠古書籍中那寥寥數筆:“洪荒幻海,成於混沌之初,生人勿近!”


    有人傳言洪荒幻海是上古妖魔居住的地方,也有人傳說洪荒幻海是通向地獄的道路,總之,關於洪荒幻海的傳言都是恐怖可怕的。


    納蘭文慧道:“我們的糧食和淡水還能支撐兩個月,省著點可以勉強夠用三個月,再加上這片海域風平浪靜,海魚甚多,我們暫時可以撲食海魚,所以目前糧食並不是最大問題,我們要想辦法找出令羅盤恢複的辦法,也隻有這樣才能離開這片詭異的海域。”


    “少夫人,不好了!”


    一名汪家子弟急衝衝地跑進來道。汪家的人都稱唿她為少夫人,而納蘭家的人則稱其為小姐。


    納蘭文慧柳眉一揚,厲聲道:“什麽事如此慌張?難道天塌下來了嗎?”


    那人平定了一下心情,斷斷續續地道:“少夫人,前麵似乎出現了鯊群,看那數量大概有一百多條…”納蘭文慧臉色一變,立即快步走到甲板。


    納蘭文慧氣凝於目,眼力可達數裏之外,竟隱隱看到海麵上有不少鯊翅劃動。納蘭文慧當機立斷,下令道:“升帆,順風航行,全速前進。”


    甲板上人群向螞蟻一樣瘋跑,水手都鑽入底艙,留下幾人升起桅帆。


    不過片刻工夫,這波浪頭已湧到十五海裏。


    水下不再躍起烏光,海麵下的生物屏氣凝息,仿佛夜襲騎兵般醞釀靜默,生怕驚動了敵人,隨著距離拉近,漸如鏗鏘刀戈,隱含殺伐,最後卻是隆隆作響,仿佛雷霆碾過雲層。


    “鯊群!”


    一個水手臉色蒼白地喊道,這波浪頭下最少藏有數百條鯊魚。


    唐超沉著的說道:“我們周圍的海水並沒有血腥味,鯊魚不一定會攻擊我們。”


    納蘭文慧搖頭道:“鯊魚乃獨居兇獸,在沒有血腥味的情況下是不會朝著同一個方向遊來,當這些孽畜聚集在一起便意味著它們原來生活的海域沒有足夠的食物,要到其他海域尋找食物,也就是說我們後麵正追著一群餓瘋的鯊魚,一旦被纏上必會不死不休。”


    “戰士弩手到自己崗位上,準備戰鬥。”


    納蘭文慧施展輕功飛掠到上艙頂,提氣喝道。


    眾人頓時精神抖索,紛紛握緊手中弩箭,檢查腰間匕首。


    鯊群已經逼近到五海裏,餘波蕩漾。


    最前方的浪花驟然散開,巨大的鯊頭探出水麵。


    隻見那個鯊頭呈烏青色,唯獨額頭之處有一白色。


    經驗豐富的水手頓時認出這鯊魚的來曆:“白額虎鯊!”


    眾人頓時深吸了一口冷氣,納蘭文慧也是神情凝重。


    白額虎鯊乃是上古異種,兇猛殘暴,若說牛鯊、大白鯊、虎鯊是海中霸主,而白額虎鯊就是深海帝王。


    話說四十年前江南沿海被鯊魚肆虐,當時眾人皆不解,因為鯊魚幾乎不出現在淺海海域,那時不單單隻是一兩條的鯊魚,而是成千上萬條鯊魚,其中還有不少牛鯊、大白鯊、虎鯊,朝廷為了保證海運通暢,調動上百艘戰船才將這群鯊魚剿殺。


    清除沿海鯊患後,清廷以為航路安全,於是便再次海運通商,誰知許多商船都紛紛遇害,後來才知道深海中出現了一條白額虎鯊,這頭兇獸橫行千裏海域,將其他鯊魚都趕出它的領地,這才造成江南沿海的鯊患。


    得知此事後,清廷再次派出戰艦誅殺惡鯊,這一仗打下來,白額虎鯊雖然被殺死,但是迴航的船艦不到三分之一。


    這段曆史,隻要是跑海的人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白額虎鯊的可怕不但在於它的兇猛,而是它不同於其他鯊魚隻針對血腥味,白額虎鯊隻要是在水中移動的物體都是他們攻擊的目標。它們此刻仿佛聞到活人的氣息,顯得更加瘋狂,在水中穿梭的速度更為迅速,勢要一擁而上將人們咬碎。


    納蘭文慧神色凝重,大船雖然有鐵甲包裹,可是當年誅殺白額虎鯊的水師,那艘戰船沒有鐵甲包裹的,最終還是落得個慘勝的下場,納蘭文慧可不認為那層鐵皮能擋得住這群兇獸的利牙。納蘭文慧喝道:“弓弩手,朝著衝在最前麵那頭放箭!”


    十多名名弓弩手拉動船上的巨型弩箭,隻聽“嗖”的一聲,五枚巨箭射出。


    這巨型弩箭稱之為衝天努,其射程可達五裏之遠,可穿城牆,就是裝填箭矢的速度太慢。


    遠處的那頭白額虎鯊赫然中箭,鮮血頓時染紅一大片海水。


    周圍的鯊魚聞到血腥味,變得極度瘋狂,竟然朝著同伴的屍體爭相撕咬起來,在撕咬過程中,又有鯊魚受傷流血,再次引來其他鯊魚的追殺,也就如此,形成一個惡性循環,不遠的海域竟成了鯊魚自相殘殺的戰場,海水翻湧,鮮血飄零。


    有經驗得水手都知道,鯊魚成群結隊出動反而更好對付,因為隻要擊傷其中一條便會讓鯊魚自相殘殺,往往最終結果是這些鯊魚全部死在自己同伴利牙之下,而對付一條鯊魚,受傷隻會令其更加瘋狂。


    當年清廷可以輕易圍剿上千條鯊魚,卻麵對單條白額虎鯊損失慘重,除了虎鯊遠比其他鯊魚兇猛之外,還多了這個原因。


    嗜血本性以及冷酷殘忍都是鯊魚的特征,人類便利用這個特性來對付鯊群。這種對付鯊群的招式簡單而又有效,唯一的憂慮便是船隻靠的太近,被卷進鯊魚的廝殺中,導致船毀人亡。


    船上擁有衝天弩,這是種射程極遠的武器,所以麵對這兇暴的虎鯊,或許能全身而退。


    虎鯊雖然兇殘狂暴,但始終是鯊魚,其特性始終不變。


    不出半響,這群兇獸已是死傷過半,而大船此刻已經駛出數海裏之外坐山觀虎鬥,不,應該是坐船觀鯊鬥。突然,白額虎鯊突然停止了廝殺,開始躁動不安地遊動,遠處海水再次翻湧,烏黑的海水夾雜著鮮血,翻起陣陣浪花,眾鯊魚遊動了好一陣子,忽然向四麵八方遊去,偌大的一個鯊群,霎時間就一哄而散。


    有好幾條鯊魚朝大船這邊衝來,納蘭文慧命令眾人用衝天弩射死兩條,其餘的鯊魚也沒理會身邊的血腥味,隻是一味地狂飆。就當眾人以為要有一場惡戰之時,這些白額虎鯊卻擦著大船的船身遊過,沒有絲毫動靜,唯一的動靜便是有一條鯊魚由於遊得太快撞上船身,導致船身發出一陣輕微的晃動。


    納蘭文慧奇道:“這些鯊魚怎會如此?看它們的動作與其說是遊走,倒不如說是在逃竄。”


    方天虎從操舵室探出頭來道:“小姐,您是說的沒錯,這些鯊魚似乎在逃避某些危險。”


    方天虎在眾人中可謂是航海經驗最為豐富之人,他說的話基本不會有錯。


    納蘭文慧點頭道:“沒錯,雖然白額虎鯊的威脅已經過去,但是我們可能要麵對比白額虎鯊更為可怕的危險,大家都打起精神來!”


    眾人精神繃得緊緊的,紛紛握住手中武器,注視著周圍的海麵,但是過了好一陣子,都沒發現有任何異常。


    不知不覺已是傍晚時分,金陽緩緩降下海麵,天空為開始暗淡下來,粼粼金光在海麵湧動,遠近都仿佛著了火般,絢爛異常。


    納蘭文慧正要令眾人散去,忽覺眼前一花,在視野的邊緣,似乎有烏黑的物事躍過水麵。


    金光閃爍中,異常醒目。


    又有水手“咦”了一聲,這次更加清晰了,有一道烏黑的光在空中躍過。


    就如海魚換氣般,靈動地一彈,又迅疾隱沒。


    隔著數十海裏,尚能清晰地呈現,可見躍水動物體積之龐大。


    海麵靜謐如鏡,在那方向,一波浪潮迅速湧來。


    這浪頭並不高,形狀卻詭異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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