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墨非語氣真誠,神色又十分的虔誠,看著他那個樣子,大家終究不好意思再次駁了他的麵子。


    於是最後,莫君瀾看看李雋和李慎兄弟二人,再看看喬宏基和霍淩風二人,試探著問他們道:“幾位哥哥怎麽看?要不然,咱們就給燕兄一個麵子?”


    喬宏基挑起眉眼看看依舊留在原地不動的凱文,冷冷哼上一聲。


    不想他這一眼,竟然讓那凱文給看了個正著。


    見他這個樣子,凱文終於也機智了一迴,連忙拱手衝著大家一拜,說了一句:“承蒙各位見諒,那我就不在這裏打擾大家了,告辭了!”


    說完之後,凱文一轉身,那溜的簡直比兔子都要快。


    看到他還算是識相,喬宏基這才又冷冷地說了一聲:“既然礙眼之人已經走了,那便如了燕兄的意也便是了!”


    喬宏基既然開了這個口,霍淩風自然也就不說什麽了。


    至於李慎和李雋兄弟二人,心裏雖然對此多有不屑。可是此事畢竟是喬宏基和霍淩風二人的事情,既然他們兩個都已經認同了燕墨非的說法,那麽李慎和李雋自然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燕墨非身為一個四海為家的商人,情商自是高的一匹,此時看到事情已然有了轉機,連忙轉身喚來青山,衝著他一躬身,作了一揖道:“還望先生能夠幫著我們重新安排一下,一會兒您隻管依著各位公子的口味與愛好,好好的備上一桌上好的酒菜便是。至於銀錢,先生自是不必擔心,今日裏貴樓所有的損失,均有在下一力承擔!”


    燕墨非這話,倒是讓大家聽著十分的舒心,於是此時,喬宏基衝著青山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青山哥你便按照這位燕公子說的去準備吧!”


    莫君瀾也笑著對青山道:“還有,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便吩咐大家,重新把大門打開,照常營業吧!”


    青山聽了,連忙拱手稱是,還特意說了聲:“多謝各位公子爺的體諒,小人這就去準備!”


    說完之後,青山轉身,朝著四下的眾夥計打上一個手勢,大家立馬便又手腳麻利的行動起來了。


    一時之間,收拾桌椅板凳的,抹桌子掃地的,開門開窗的。


    不過一會兒功夫,整個天香樓裏便重又煥然一新,直看得一邊的燕墨非又連連咂舌道:“天啊!這裏夥計們做起事來,也太麻利了吧?這簡直就是訓練有素啊!”


    莫君瀾聽著他這些話,不由在心底暗暗一笑,表麵上卻並不多表示什麽。


    一會兒功夫不到,酒菜重新上桌。


    與此同時,有許多守在門外等著看熱鬧的客人,見到大門打開了,也忍不住又重新都迴來了。


    結果大家進門一看,發現樓裏哪裏還有什麽打鬥的痕跡啊?


    非但沒有,反而還有一桌看上去無比和睦的酒席,一眾少年之間坐著一個高鼻深目的色目人,竟然也顯得無比的和諧。


    這場麵看著雖然讓人有那麽一點點兒泄氣的感覺。


    可是能夠到這天香樓裏消費的,那都不是一般的普通人。


    對於眼前的這突然而來的情況,大家在心裏細細的思索一番,便也很快就接納了下來。


    一時之間,天香樓裏重迴熱鬧,一片歌舞升平,就好似之前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這一切說到底,也不過就是表象而已。


    最起碼,在莫君瀾的心裏頭,對於這件事情,還是非常的在意的。


    隻不過原本她想著,燕墨非最多不過在這裏呆上一個月也就是了,等到一個月過後,他自然是要從哪裏來,就要迴哪裏去的。


    可是誰都沒有料想到,燕墨非嘴上說的,和實際做的,還真的是相差甚遠。


    說來還不真不止這些!


    試問誰又能夠想像得到,燕墨非所謂的一月之期,到了最後,竟然一連在上京城裏拖了整整兩年,都還依舊沒有要離去的動靜呢?


    而在這長達兩年的時間裏,莫君瀾由之前對他的懷疑,到私下裏調查他結果無疾而終,又到最後被他所感化,使得兩個人成為了真正的好朋友。


    如今再迴過頭來去看這一切,竟然都顯得那般的不可思議,又是那般的順其自然。


    如今的莫君瀾長成十七歲的清秀少年了。


    雖說她一直都有刻意的去偽裝自己,再加上如今她身邊又多出了一個純兒,純兒為了能夠幫她掩蓋一切,也算是費盡了心機,一味的幫她朝著中性風去發展。


    可偏偏,莫君瀾生的和沈明珠實在是太像了,那種骨子裏帶出來嬌柔的美感,硬是讓純兒時常感覺到無從下手。


    也好在,莫君瀾還是通曉一些化妝之術的。為了能夠掩蓋自己過於猶秀的容顏,她便委托純兒去胭脂鋪裏專門訂製了一款特別的粉底,故意將自己的麵色調的暗沉一些。


    如此一來,總算是將她臉上那種天生的嬌媚遮去了不少。


    可即便是這樣,卻依舊掩飾不住她的清秀的五觀,令人望而生羨!


    事到如今,莫君瀾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為了不讓大家生疑,她也會時不時的將純兒帶在身邊,與大家一起混跡於各種熱鬧的場合,久而久之,莫家世子身邊寵姬純兒也成了盛京城裏萬千少女羨慕的對像。


    李雋這兩年裏,先有最開始的不爽,慢慢過度到重歸以往的沉默寡言。


    特別是在莫君瀾帶著純兒出現在人場之中時,李雋便仿若一個與四周絕緣的個性一般,通常一個人默默地坐著,不言不語,不飲不食。


    每每到了這種時候,莫君瀾便會特別的敏感。


    無奈之下,也隻能讓自己後退一步,主動去靠近李雋,同他逗笑,順便陪他一起吃些東西。


    而每每這種時候,李雋對她倒也來者不拒。


    所以到了最後,莫君瀾心裏時常都會懷疑,李雋他不會就是故意演給她看的吧?


    可沒辦法,誰讓他是老大,是主子呢?


    就算莫君瀾心裏有萬千想法,在這種事情之上,她終究還是沒有那個膽量去質問李雋的。


    或者說,她更擔心的是,若是她一提起,迴頭李雋再承認了的話,那麽她又將要如何自處呢?


    想來想去,莫君瀾終究還是將內心所想的一切都給壓了下來。特別是在李雋的麵前,她也一直都唬著一張臉,全當自己就是一個沒心沒肺,又沒良心的半大小子。


    這樣子時日過得久了,就連李雋自己好像都已經變得習以為常了。


    反正每每遇到這種情況,他隻消擺出一副不高興的臉色,莫君瀾便會主動上前來哄他開心,逗他笑。這樣一來,一切於他來說,似乎也沒有什麽可強求的了!


    就如今日,燕墨非說他剛剛出手了一批貨物,一夥掙下了不少的錢子,又正好遇到空閑,便再次聚齊了大家一起到天香樓來吃酒。


    原本上,莫君瀾照舊把純兒給帶了過來,不隻是她,連帶著俏兒,她也一並給帶了出來。


    俏兒雖然一直不如純兒心思細膩,卻一直都是一個單純直爽的,在得知純兒終於被主子收了房之後,心裏為她高興的同時,又向純兒透露出,她好像喜歡上了莫白的事實。


    純兒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莫君瀾,莫君瀾心內了然,轉頭便把這個難題甩給了莫白。


    莫白聽了莫君瀾的話之後,差點兒哭出來。


    可這種事情,又豈能容他哭啊?


    無奈之下,他隻得和俏兒挑明,直說自己隻拿她當親妹妹看待,除此之外,並沒有一丁點兒的兒女私情。


    為此,俏兒一個人躲在屋子裏哭了整整三日。


    可她到底是個性子直爽的丫頭。


    哭過之後,她竟然一下子便想通了。


    翻過頭來,她又重新找到莫白。


    莫白擔心自己招架不住,還專門拉了莫君瀾躲在一邊護他一程。


    結果他們卻全部都想岔了。


    原來俏兒這一次找他,不為別的,卻是執意要和他結為兄妹的!


    莫白明白了她的心意之後,總算是舒了一口氣。跟著他又把莫君瀾請出來,並且在她的主持之下,果真與俏兒結為了兄妹。


    俏兒達成自己的目標之後,便向莫君瀾請示說,她想留在純兒的身邊,給她打打下手,兩個人一並侍候莫君瀾。


    當時聽到這句話時,可真把莫君瀾給嚇了一大跳。


    好在那個時候玲花嬤嬤剛好過去,聽到俏兒的話之後,玲花嬤嬤刻意提出,她身邊剛好缺一個使喚丫頭,指明要俏兒過去。


    俏兒聽了玲花嬤嬤的話,覺得能去玲花嬤嬤的身邊,好像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於是這件事情便這麽愉快的決定了下來。


    如今兩年過去了,純兒一直跟著莫君瀾的身邊,也一直幫她守護著身世之迷。


    俏兒雖說一直與她姐妹情深,卻因為各自都忙碌的很,在一起的時間反而有限的很。就算是到了一起,也都是說些女孩子家的私密話兒,反倒沒有心思去關注莫君瀾了。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這兩年裏,莫君瀾帶純兒出門的時候,偶然間也會捎上俏兒一起。


    特別是她們有什麽想要添置的東西時,莫君瀾便時常會讓她二人一起做伴,順便放她們一道兒出去逛上一逛,而她自己也能夠落得一個清閑,這一點兒於她來說,還真是蠻好的。


    正如今日一樣,俏兒一大早聽說莫君瀾要帶純兒出門,便也起了急,於是便請示了玲花嬤嬤,想要隨著他們一道出門逛逛。


    莫君瀾想著到反正也沒有什麽事,於是便應了下來。結果幾個人剛到天香樓不久,便又遇到了喬家的畫扇,還有霍家的瑩瑩,幾個小姑娘聚到一會兒,簡直不要太高興了,一時間便商量著要去街上逛逛。


    而此時酒席也差不多要開始了,桌子上除了一眾少年之外,便是女扮男妝的奕寧兒和青陽公主了。


    雖說奕寧兒也算是和大家一起長大的,可是隨著這兩年大家的年齡都越來越大了,她似乎也感覺到有了那麽一點兒不太方便。


    於是漸漸地,她竟然也開始試著女扮男裝,以男兒的姿態與大家一道出行,即便是間或多飲了些酒,也能夠在男兒妝扮的掩護之下,不至於被人另眼相看。


    而青陽公主,則是跟著奕寧兒有樣學樣,何況她本就是深宮裏的千金貴女,以前小的時候還好說,如今漸漸大了,她的母親對她管教自是嚴厲的很。


    奈何小姑娘卻是個無比叛逆的,如夫人越是想要對她嚴加管束,反倒越發激起了她的反叛之心。


    最後,還是林老夫子出麵勸說了如夫人,再加上還有林宣在一邊為她說情,揚言出門在外之時,一定會好好的守護她,如夫人這才做出了妥協。


    青陽見母親妥協,情緒自然也平穩了不少,後麵又學著奕寧兒女扮男裝出行,這樣一來,母女之間的關係總算又和諧了起來。


    今日大家之所以會聚的這麽齊,當然也是因為莫君瀾發了話兒。


    而莫君瀾之所以會叫上大家,也是因為不想單獨和燕墨非在一起。


    雖說這兩年裏,她與燕墨非的關係已經越來越好,越來越自然了。


    可是莫君瀾卻又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每每她與燕墨非單獨相處的時候,燕墨非總會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盯著她看,看得她心裏直發毛的。


    正如此時,莫君瀾在他的目光之下,節節敗退,潰不成軍,隻得滿麵尷尬的伸手到他的眼前晃上兩晃,“嘿!我說老兄,你發什麽愣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直愣愣的盯著人看,很容易嚇到人的?”


    而每每到了這個時候,燕墨非也總是會一如繼往的問她一句話:“我嚇到你了?”


    跟著,不等莫君瀾答話,他便又輕輕搖頭歎氣:“就你這樣子,不隻長得好看,連性子都這般的柔弱。所以不管我怎麽看,都覺得你更應該是一個女兒家!隻是可惜了,你身邊所有的人,都證明你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


    說到這裏,他又是長長的歎上一口氣:“唉,所以我便時常想著,若不是你投錯了胎,我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把你從這裏帶走,此生唯願與你長相廝守!”


    每次聽到他的這些話,莫君瀾便又是心驚又是無語,卻偏偏還要故作輕鬆的打趣他道:“你若要這麽想的話,那我可就要對你不起了!或者,實在是不行的話,那就等到下輩子再看看?說不定到了下輩子,我真的會投胎成一個女人呢?”


    結果莫君瀾這話還不曾落地,身後便突然傳來急切的一個聲音道:“他想的倒美!若是下輩子你真的投胎成為一個女人的話,那也應該要嫁給我才行啊!又哪裏能夠輪得到他啊?”


    莫君瀾一聽這話,便知道洛金寶來了,連忙轉頭朝他看去,結果又對上他一臉認真的樣子。


    “阿瀾,你說我這話說的對還是不對?”


    莫君瀾那叫一個頭大啊!


    你說她遇上的,這都是些什麽事兒啊!


    洛金寶見她滿麵尷尬,不好開口的樣子,也不在意,反倒是一臉認真的安慰她道:“算了!我知道現在說這些,也都是些虛無縹緲的事情,而且你也不能保證,你來世就真的能夠投胎成一個女人是不是?”


    莫君瀾一聽連忙點頭道:“說的就是啊!若是下輩子我還是個男人呢?”


    洛金寶聽她這麽一說,忽然衝她嘿嘿一笑:“那有什麽?若是你下輩子真的能夠變成女人的話,那我便娶了你!若是你還是男人,說不定我就是個女人了呢!那樣咱們就反過來,我嫁給你也就是了!”


    莫君瀾聽他說了這麽一通之後,臉頰更是紅成了一片,“這下好了,什麽話都讓你給說完了!我還能說些什麽呢?”


    洛金寶嘿嘿一笑,跟著伸手拉一把椅子,在她的麵前大馬金刀的坐下,然後又伸手一巴掌拍上她的肩頭,衝她笑道:“你什麽都不需說,隻需聽我的便是了!反正這輩子,咱們兩個就隻能是兄弟了!所以我不管,若是有下輩子的話,我一定要和你做夫妻!你懂我的意思不?”


    莫君瀾紅著臉,一臉的哭笑不得:“聽你這話,寶哥你不是打算要強人所難吧?”


    洛金寶一聽,竟然還無比認真的點了點頭:“這又怎麽是強人所難呢?就憑著咱們兩個這些年的關係,難道你就聽不出來,我這些可是全部都是發自肺腑的嗎?”


    “洛金寶,我發現你現在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啊!”喬宏基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話,頓時打破了莫君瀾滿心的尷尬。


    洛金寶聽他這話卻被氣的要死,迴過頭去質問他道:“你什麽意思?說誰不要臉呢?”


    喬宏基嗬嗬一笑:“說你啊!還能說誰啊?”


    洛金寶這下不幹了,立馬將眼睛給瞪了起來:“你憑什麽這麽說我?”


    “怎麽我還不能說你了?你說你好好的一個大男人,身後追你的小姑娘排起隊來隻怕都能夠繞京城一圈了!可是你倒好,不將那些人看在眼睛也便罷了,卻天天在這裏和阿瀾扯皮,你說你難道就不覺得害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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