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千徐出門在大街東看西看,鎮上的喧嘩聲漸漸傳到耳旁,隔壁的皮草鋪子有個女掌櫃,喊著孤千徐到鋪子裏麵來看看,孤千徐委婉笑著拒絕。


    孤千徐看後麵的老乞丐跟了上來,笑了笑說道:“去鎮口看一看,馬車在不在。”


    老乞丐點頭答應,低身伸手表示讓孤千徐先請,孤千徐摸著後腦勺兒笑著,說不用那麽多禮數,畢竟老乞丐年長於他,卻每次都對他恭敬萬分,弄的怪不習慣的,人群也經常投來異樣的眼光。老乞丐聽完自嘲肉身太老,讓孤千徐看了笑話,孤千徐說沒那一迴事,表示他們二人間的約定,他不會違背承諾,老乞丐也點頭哈腰表示七刀法會原原本本傳授給秦翌,孤千徐大笑著說先不忙,等時機成熟,再將七刀法傳授於秦翌。


    老乞丐雖有疑問,但沒有說出,孤千徐指了指前方的路,老乞丐笑著點頭,二人沿著大街前行,一路上都寡言少語。


    四五分鍾的時間,二人慢步來到鎮口,一旁有個刻字的石碑,兩輛馬車停在那裏,兩匹馬兒低頭嚐著嫩草。


    孤千徐走了過去,摸了摸馬兒,看著老乞丐問道:“你會開車嗎?!”


    老乞丐恍然大悟似的點頭哈腰,“會,年輕時在人間待了許久,替大戶人家子女當保鏢,勉強能策馬奔騰。”


    孤千徐來到馬車旁,“我不太會騎馬,不如你教教我。”


    “用那鞭子打馬臀,韁繩手中握著……”老乞丐說的比較潦草,孤千徐一隻耳朵進,另一隻耳朵出,根本沒有聽懂。


    正當孤千徐試著老乞丐說的做,馬車上傳來響聲,孤千徐拉開車簾一看,一同前行的年老車夫居然睡著裏麵。孤千徐先是有些詫異,仔細一迴想,真把年老車夫給忘掉了,還有一個年小的車夫也不知道在哪裏,孤千徐臉色突然一變,敢肯定年老車夫也記得那夜發生的事。年老車夫睜開眼睛,直說肚子餓到難受。孤千徐匆忙詢問,年老車夫表示黃昏時,聽百姓談到怪事,突然一股濃濃的藥草味撲鼻而來,然後就沒有了然後。


    孤千徐一時半會說不清,低頭一想那晚百姓太熱情,都沉浸在歡樂中,把兩個車夫都丟了,當時誤以為兩車夫不合群,就沒有多想。


    “隻有你一個嗎?!”孤千徐問著年老車夫。


    老乞丐掀開後麵一輛馬車的車簾,大聲迴話,“主人,另一個在這裏麵。”


    孤千徐聞聲探頭一看,從馬車上跳了下去,來到後麵一輛馬車旁,裏麵躺在年小的車夫,蜷縮著身子唿唿大睡。


    年小的車夫手中拽著皺巴巴的白紙,孤千徐伸手拿在手上,打開皺巴巴的白紙一看,上麵寫著一行小字,像一位女子的字體。


    那行小字寫著:你漏下的,本座已經替你補上,不用謝。


    在認識的人當中,自稱本座除了那溫姑娘,也不會有第二個。孤千徐卷好字條放在手中,想著兩車夫睡了一宿,都餓得沒有力,於是孤千徐喊老乞丐喚醒年小的車夫,駕車去往前方和秦翌眾人會合,找個地方飽肚,爭取早點到平京城,不然天黑沒有落腳的地方。


    大約耽擱了幾分鍾,兩輛馬車才緩緩行駛在大街上,兩旁的房屋可見有人剛睡醒,鎮上的商鋪也紛紛開門營業,對於鎮上百姓來說,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兩輛馬車停在皮草鋪,女掌櫃瞪大了雙眼,兩輛馬車看似不錯,應該從外地來武旗鎮的,如果好好美言幾句,能賺個小費。女掌櫃自信滿滿小步出門,婀娜的身姿朝最前麵的馬車走去。


    年老車夫低聲表示孤千徐說的地方到了,孤千徐點頭說好,掀開車簾準備下馬車。


    女掌櫃看著孤千徐從馬車上下來,不得不住停下腳步驚訝的問道:“怎麽又是你?!”


    “好巧,又見麵了。”孤千徐點了點頭,微笑著打著招唿。


    “客官買些什麽呢,隻要小鋪有的,什麽都能賣,價格合理不昂貴。”女掌櫃斜著頭看了一眼孤千徐,樸素無華的裝扮不像富貴人家的少爺,比自家那老實巴交的男兒更樸素,就顏貌堪稱不凡。


    “不用麻煩,我來接人的。”孤千徐表示他到此來接人,不到皮草鋪中挑選東西。


    “哦。”女掌櫃冷眼一笑轉身離去,怪不得孤千徐如此樸素,原來就是一個下人而已,來接他主子的。


    孤千徐站在馬車旁,為了緩解尷尬,隻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獨自去到房屋中喊秦翌眾人。女掌櫃身體靠在櫃台旁,嗤笑嘲諷孤千徐可真勤快,所謂好狗沒有一件好衣服,一輩子也隻能當仆,顏貌看著不差,不如被包養當個小白臉,衣食無憂能被寵養。


    孤千徐聽著嘲諷的話語有些不高興,隻笑一時無話可反駁,然後低頭走向房屋裏,心想著若有顛倒黑白的口才,就得和那女掌櫃爭論一下輸贏,就算自己小嘴罵個口幹舌燥,那女掌櫃不被氣死也能被累死。


    女掌櫃拍桌冷哼了一聲,“切,居然跑了,果然有當下人的料,罵他都不還口,老娘都沒罵夠呢。”


    此時,樓梯響著腳步聲,有個柴瘦的男子從樓上下來,小聲勸說著:“罵什麽啊,你別老跟她們嘲諷了。”


    女掌櫃掃興揮手,“唉,你懂個什麽籃子,那幾個老娘們兒,老娘不放在眼裏,搶生意搶不贏,罵又罵不贏,她們可真他媽的失敗,把老娘笑死了。”


    柴瘦的男子拿著角落裏的鋤頭,“我出去幹活了,你別亂跑了,我去田裏麵種菜。”


    “去吧,別他媽磨嘰了,老娘能跑哪裏去,真倒了八輩子血黴,嫁給了你哦。”女掌櫃搖手歎了口氣,表示她現在人雖三十但不出老,柴瘦的男子能娶到她迴家,簡直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柴瘦的男子摸著看家狗的頭,胖得都不肯動了,然後和女掌櫃揮手告別,扛著鋤頭出門。


    女掌櫃踢了踢臥在地上的狗,“犬老十,你他媽的多吃點啊,胃口不好了嗎,吃那麽一點,吃的塞滿嘴都不夠,你吃個屁呢,豬都比你他媽能吃。”


    狗抬頭看了看女掌櫃,汪了一聲沒有理會,繼續懶洋洋的趴在地上。


    十分鍾左右,孤千徐等人從房屋裏出來,對於愛嘲諷管不住的女掌櫃來說,又湊著熱鬧站在皮草鋪口。


    “喲,看來主子地位不太行啊。”女掌櫃看了看中年男子和一旁的朱允,顏貌都算偏上,打扮卻不像個財主。


    小草莓用目光打量著女掌櫃,然後不解的問道:“千子,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不用理會她,無事生事。”孤千徐搖頭去到馬車旁,老乞丐聞聲下馬車。


    孤千徐說的話,女掌櫃可不聾,都聽在耳朵裏。


    女掌櫃眼神不屑一瞥,“嗬,一個下人裝什麽呢。”


    朱允先是一愣,然後偷偷一笑而過,眼前的女人估計看走了眼,看孤千徐打扮一般,誤認為孤千徐地位下賤,朱允笑了笑沒有說話,筆直朝馬車旁走去。


    科誒爾也準備抓住機會火上澆油,借女掌櫃來辱罵孤千徐。沒等科誒爾開口,女掌櫃又接著嘲諷,罵孤千徐年輕小夥子卻盡幹偷雞摸狗的事,孤千徐一臉不解,問女掌櫃所言為何意。女掌櫃神情一下子就轉變,委屈巴巴扭著身子,直說孤千徐人小鬼大竟然玷汙她,毀了她的清白。


    秦翌不禁低頭一笑,雖然溫姑娘和他不辭而別,但孤千徐身旁可有兩個漂亮少女圍著轉,顏貌完勝皮草鋪口站著的女人。憮然也笑著不肯相信,居然會說孤千徐玷汙她,真的說謊也不打下草稿。


    誣陷孤千徐的大好時機,就算假的也能讓孤千徐難堪,科誒爾開口說道:“萬一她說的是真的怎麽辦。”


    “放肆!閉上你的嘴。”中年男子憤然大罵,兩袖一拍上前麵一輛馬車,年老車夫掀開車簾請他入座,中年男子也警告科誒爾別再有下次。


    科誒爾隻能低著腦袋請求中年男子原諒,畢竟聖龍一言已經使他的家族覆滅,萬萬不可得罪,而且他活著隻為了護朱允一世平安。


    中年男子坐在馬車裏,表示此事為第一次警告,希望科誒爾牢記住,不會再犯第二次錯,中年男子雄厚的聲音盡顯帝王風。科誒爾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有怪罪到他的頭上,可對付孤千徐就會難上加難,甚至孤千徐的腳會踩在他的頭上。女掌櫃聽著不禁一顫,剛才教訓下人的中年男子絕非一般的大戶人家,可能軒王朝的大官,說話的官腔中帶有天生自信似的。


    “我沒有玷汙你,別再血口噴人了。”孤千徐揮著手喊剩下的上馬車。


    女掌櫃站在皮草鋪口默不作聲,明白此事的確算憑空誣陷,萬一鬧大了也不好,報官也不好使,就怕那中年男子身居高位認識當地的地方官。


    在孤千徐的帶領下,眾人找了個客棧飽餐了一頓,秦翌閑著打聽了一些事情,偶然得知早在兩個星期前,幾個貴族公子帶著一群下人從武旗鎮經過,據說去玄危森林那邊,老乞丐一猜懷疑和孤千徐跟他談的寶物有關,也就目前江湖傳的沸沸揚揚的事。


    太陽偏西的時候,兩輛馬車入玄危森林,用時一個時辰的時間,期間沒有發生任何異常情況,孤千徐也覺得有些奇怪,上一次所發生的事,此次並沒有出現,而那奇妙的幻境也沒看見。兩輛馬車順利出玄危森林,沿著糴山的山間小路,在日暮前到達平京城,正門旗詡門的官兵正在檢查來往的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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