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時,平京城西貿易街,天不應集市,賣麵具的攤位在橋下,白色麵具暫未塗抹顏料,殘疾中年安靜的繪畫,五花八門的鬼頭,奇形怪狀的圖案。


    憮然拿著虎頭麵具問道:“老板,這怎麽賣。”


    “二十銅板。”殘疾中年抬頭迴答。


    “老板,這,兩銀票。”憮然掏出錢財,遞給殘疾中年。


    孤千徐踮著腳,摘下潔白如雪的麵具,問著殘疾中年,“老板,這多少錢。”


    麵具是殘次品,什麽圖案都沒有,一片白板,賣家應該沒注意,不小心掛在架子上的。殘疾中年看了一眼,揮手說不值錢,如果孤千徐喜歡,隨意拿去即可。孤千徐看他生活不易,雙腿截肢行動不便,靠微薄的手藝維持生活,同情泛濫摸著口袋,掏出六個銅板,放在殘疾中年身旁。


    “咋迴事!年輕人,那不值錢!”殘疾中年喊著,殘次品丟了都不可惜,完全值不了幾個錢。


    “沒事的,你留著吧。”憮然神情和善的笑著。


    言張挑選麵具,羅裏吧嗦得,一時半會拿不定主意,孤千徐帶著潔白麵具,一聲吼,讓言張身軀一震。


    “言張叔,你看那上麵,牛頭麵具,威武雄壯的模樣,惡狠狠的。”孤千徐指著架子上的麵具,言張目光看著,確實別出一致,牛角尖露出,家牛的形象魔化似的,給人一種懼怕感。


    “好,就它了,果然千子的眼光好。”言張豎起大拇指誇獎,由於架子鬆垮,牛頭麵具掛的太高,根本摘不下來。


    孤千徐笑了笑,“言張叔,你把我舉高。”


    “好!來!”言張說完不費力的把孤千徐抗在肩膀上。


    “旁邊有棍叉!”殘疾中年大聲喊著。


    牛頭麵具近在咫尺,孤千徐剛準備摘下,言張把他放下來,說那有一根木棍,不用那麽麻煩。


    孤千徐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麽。


    牛頭麵具拿在手上,言張步履矯健來到殘疾中年身前,指著牛頭問道:“哥們兒,它賣多少?”


    殘疾中年看了一眼,“比較貴,五金票。”


    “俺隻有兩金票了……”言張沮喪歎氣,準備把牛頭麵具歸還原處。


    “不礙事,看你們有緣,就兩金票吧!”殘疾中年喊迴言張。


    “在下補剩下的。”憮然腰包掏出錢財,讓殘疾中年確認一下。


    “不用確定的,小本生意。你們也去參加拍賣?!”殘疾中年收下錢財,放在袋中。


    憮然默認點頭,殘疾中年和三人閑聊,掀開身旁黑布,拿出一層白皮。


    “人皮!”言張猛然喊道。


    “不必驚慌,這是紙皮麵具,一種新的易容術。”殘疾中年笑著解釋,隨後又把紙皮麵具捧在手中,三人好奇萬分,伸手去摸,如同真人似的。


    易容術在千跡,是一種偽裝術法,列為邪門禁術,殘害生靈的低賤術。傳言用真的人皮製作,將活人綁在木樁,臉皮用特質的小刀,小心翼翼割下,這樣的人皮才會新鮮。


    “非也,大多數用死人臉皮,我手中的,一種類似於薄紙的材質,經過塗抹上色,到達迷惑人眼的效果,可惜沒人接受。”殘疾中年笑著歎氣,憮然認真查看,確實是一層薄紙,用顏料上了色。


    隅中,平京城中地帶,壹趣拍賣行。


    權勢之人大駕光臨,大搖大擺帶著隨從,見到熟人互相招唿。不足以在此立足者,或刻意隱藏身份者,麵具帶在臉上,低調行事。


    閣樓門,高三米,寬兩米,房門敞開,壹趣專門派下人在此恭候,裏麵的布置宏偉壯觀,人山人海聚集此地,展示出的物品令人矚目,眼花繚亂的綢布,一片金碧輝煌。


    下人在房門迎接,見人就畢恭畢敬,貴客笑著出示木牌,能在此地來的,萬不可得罪,不然麻煩惹上身,那可就不好了。也不會有人自討沒趣,在壹趣鬧事,擾了貴客的清閑,一律逐出閣樓,今生與壹趣無緣。


    憮然等人帶著麵具步行前來,破舊的馬車在平京城,屬於贓物,再差至少也是世家級別的馬車,趕上壹趣此次的拍賣,馬車出售的價格高昂,馬夫拿不定主意,問眾人的看法,大夥都不肯白費冤枉錢。


    “讓開!城北白家到!”


    八人抬大轎,白家傲立平京不倒,此等貴客,人群紛紛讓路。落下大轎,抬轎人匆忙掀開車簾,低頭彎腰請車間內的人下轎。


    轎子坐著兩個人,左邊是個青年,臉色愉悅,文雅有禮;右邊有個中年,厚實深沉的臉龐,金戒戴在大拇指,摸著獨有的八字胡,一身華麗服飾。聽周圍人群議論,左邊是城北白家的三公子白佗,右邊的正是白家主白渠。


    一般情況,白渠不會親自現身,都交由白佗打理事物,今日父子二人,一同親自到此,看來此次的重頭戲,競爭相當激烈。


    白佗笑著拿出木牌,看見房內的灰衣男子,與當時的憮然,有些相似,忙著上前打招唿。


    “憮兄。”白佗手拍在男子肩膀。


    “閣下認錯了。”男子聲音渾重。


    “那不好意思,白某打擾了,可問閣下尊姓大名。”


    灰衣男子沒有轉身,白佗向男子賠禮,聽男子聲音不像憮然,便打聽男子姓名。


    男子冷漠的說道:“鶴棄遊。”


    白佗沒有再追問,有禮貌笑著告別男子,獨自離開,前往拍賣廳。


    閣樓一共五層,一樓展覽售賣低級物品,二樓拍賣廳,三樓和四樓有房間,為貴客提供,拍賣時的絕佳寶地,有優先喊價的權利。


    “所以,不買房間的,隻能在二樓站著拍賣。”


    “姑娘真是好人。”


    看見貴客爭著買房間,孤千徐萬分不解,正在詢問一旁站著的少女。


    少女臉上的淡妝容,拉直的烏黑長發,精致的薄紗衣物,看著嬌小玲瓏,殊不知,少女正是城西秦家的千金二小姐秦鈺。


    “你的麵具真特別,能看看嗎?”秦鈺笑容甜美,挑逗著孤千徐的麵具。


    孤千徐點了點頭,“可以,別弄壞了。”


    少女嘻笑道:“好,我叫秦鈺,你叫什麽。”


    孤千徐笑著說道:“我叫孤千徐。”


    二人聊的津津有味,秦鈺談著心聲,在秦家,時刻得保持高貴,從未有朋友夥伴,沒人陪她玩耍。渴望自由自在,可惜姐姐不幸逝去,父親整日無精打采,不斷嚴厲要求。此次拍賣行,父親要求她自己去,秦鈺認為自己就是姐姐的替代品。


    “沒事的,變厲害才不會被約束吧。”孤千徐拿出帕,幫秦鈺擦拭眼淚,讓她別哭了。


    “可是……”秦鈺紅著眼,看著孤千徐那張俊俏的臉。


    “幹什麽,別打我家小姐的主意。”秦鈺的丫鬟剛買到房間,看見陌生人在小姐身旁,罵他窮酸樣別心懷不軌。看見小姐哭紅了眼,丫鬟安慰著秦鈺,拿出手中木牌,寫著十七號。


    孤千徐把母親陳妮繡的荷花包放在秦鈺手上,告訴她荷花很美,秦鈺臉上也洋溢著笑容。


    丫鬟搶過荷花包,扔在地上踩了兩腳,唾罵孤千徐窮人家的孩子,不配追捧秦家小姐。


    秦鈺大聲問道:“你幹什麽!”


    秦鈺瞬間發怒,推開丫鬟,撿起地上的荷花包,拍著灰塵放在手中。圍觀的群眾也著實嚇了一跳,一看是秦家千金,紛紛閉口不提。


    “謝謝你,我們一起變厲害。”秦鈺微笑答謝,拿出一顆石子,上麵的紋理清晰,如同雷劈的一樣。


    “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孤千徐直接拒絕了秦鈺的好意。


    “撿到的啊,你都給了荷花包,我把它給你。”秦鈺伸出一隻手,輕輕張開五指,石子留在掌中。


    “你留著吧,對你有用。”孤千徐擁有玄眼,看見石子非凡物,閃著白光,雷電紋理栩栩如生。


    “哼!我們兩清了!”秦鈺傲嬌的語氣,把石子強行塞給孤千徐,朝他笑笑,揮手告別。


    半個時辰有餘,孤千徐戴著麵具,看著有貴人雇的隨從,高大威猛。周圍人群有一大半的高手,都是江湖中人,還有個記憶猶新的邋遢的黑衣中年,不像權貴之人,明亮碧綠的雙眸,嘴中叼著根竹枝。


    看似平常的中年大叔,修為居然是天係,擁有一枚玉牌,孤千徐不得不感歎此地臥虎藏龍,都深藏不露。


    “千子,我們走吧。”憮然和言張買到房間,喊孤千徐跟上。


    “來了!”孤千徐欣喜緊跟而上。


    房間號在木牌上,憮然來到三樓,對比木牌的數字,依次尋找房間。


    “十六號到了。”憮然看著門牌,笑著進入房間。


    每個房間擺滿各種物品,無籽的鮮紅西瓜,晶瑩剔透的水晶葡萄,酥脆可口的餅幹,小甜品應有盡有。每一間隔著十厘米的牆,拍賣物品的名單寫在紙上,拍賣者舉牌報價。


    “拍賣將於半個時辰舉行!”二樓拍賣台上,拍賣行的負責人馮茜,出了名的青娥,話語剛落,全場歡唿。


    憮然目光看著青娥,正是站口購牌時,見到的女子。匆忙找到名單,寫著此次拍賣,由擁有青娥盛名的馮茜擔任。


    “好,有錢待遇果然不同。”言張大口吃著西瓜,打著飽隔。


    “憮然哥,隔壁是十七號嗎?”孤千徐指著右邊牆壁。


    “是啊,對十六號不滿,那我去換一個?!”憮然摸著孤千徐腦門,一臉茫然不解的問。


    孤千徐笑著說不用,出於好奇問一下,丫鬟的木牌也是十六號,孤千徐肯定,住隔壁的是秦家千金。


    孤千徐手裏握著的石子,在他眼中散發淡淡的光芒,孤千徐此時很想見授劍人一麵,可不知道如何才能見到授劍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命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河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河雎並收藏命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