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和土匪靜觀,李脈邳捧手作輯行禮,劉老二捏了把冷汗,周圍百姓都在嘲笑劉老二。滸淅的名在小地可不出名,可王倚那是家喻戶曉的人物。


    武旗鎮在劉老二眼中,遲早是棲奉寨的囊中之物,在自己的地盤不能退讓半步,讓百姓看了笑話,以後如何立足!


    “什麽屁話,人可以考慮放行,財寶也得雙手捧著!”劉老二拿著小刀,在手中戲耍。


    “劉老二,你幹什麽!放下!”李脈邳喑惡叱吒製止。


    “滾!你算個什麽,敢吼我,給你臉了!”看著李脈邳直眉瞪眼的樣子,劉老二橫眉冷眼,不屑於顧。


    “你說什麽!”李脈邳忿然作色,臉色更加憤怒。


    “說你是條狗啊!沒有窩的野狗!一瓣蒜裝半輩子!的野狗啊!”劉老二開眉笑眼比劃。


    “二當家的威武!李脈邳竟然是蒜狗!”土匪們添油加醋,旁觀百姓捧腹大笑。


    “劉老二!別他媽以為老子怕你!給你臉了?”李脈邳暴躁如雷,麵紅耳赤。


    “你試試!我棲奉寨劉壟會怕你?!”劉老二自報家門,告訴李脈邳,如有不服就憋著。


    “二當家的,威武!霸氣!”土匪們唿聲響亮,劉老二一臉得意忘形。


    “你侮辱我,行!放他們走。”李脈邳對滸淅的名號,除了崇拜隻剩敬重,讓劉老二放馬車離去,之前的事,不追究。


    “你算個錘子!呸!你是蒜!”都什麽時候,敢討價還價,劉老二唾沫星子噴灑。


    擦幹淨臉,李脈邳疾言厲色道:“行啊!劉壟!長本事了!今日,你不放也得放!”


    “憑你!笑到肚子疼!”劉老二捧腹大笑起來。


    李脈邳在百姓麵前的威嚴,徹底掃地一空,傲慢半輩子的李脈邳,欺壓平民百姓,仗著勢力欺負弱小,麵對劉老二,畏懼棲奉寨,敢怒不敢言。此時才有所明白,自認為了不起,在他人眼裏,什麽都不是。


    “你們把李頭抓了,重重有賞!”劉老二指著旁邊幾個官兵,讓他們擒拿下李脈邳。


    那幾個官兵早就不滿李脈邳,毫不猶豫聽從劉老二,直接繩子捆綁。


    李脈邳大吼道:“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人!”


    其中一個官兵冷笑道:“李頭,別怪我們,都怪你自己。”


    李脈邳大罵道:“你們一群白眼狼!”


    幾個官兵都冷哼了一聲,“整天裝聖人,被揭穿了來罵我們?!”


    李脈邳一時啞口無言,在場群眾注視著自己。


    李脈邳低頭閉眼,隨後轉身看滸淅,不知何時,滸淅早已經上了馬車,李脈邳懺悔跪在馬車旁,愧疚磕了三個響頭,祈願心意所求。


    “狗磕頭,蒜包子!沒肉的餃子!”劉老二大聲嘲諷。


    李脈邳腦門慢慢停在地上,冷笑說道:“辛辣的蒜,你吞不下!”


    “咦唉,可是它熏眼啊!”滸淅的聲音從馬車傳出。


    李脈邳無奈笑著說:“悔在當初,毀在今朝。”


    “什麽屁話!一切都晚了。”劉老二話語連篇,扯大堆正義之道。


    “扯犢子,正義……土匪也有臉談?”李脈邳抬頭盤坐,雜亂的茂發,些許潦草。


    話語激怒了在場土匪,劉老二順手一巴掌打在李脈邳臉龐,李脈邳冷哼了一聲帶有不屑,隨後仰天大笑。


    “笑?!你他媽欠揍!”劉老二遷怒於人,一腳踢倒李脈邳,破口髒語唾罵。


    “悔一時,悔一世,知悔,可改。”憮然同情,準備出手相救。


    “改!謝先生講解!”李脈邳趴在地上,抬頭看向憮然。


    “憮然啊,有些事不可插手。”滸淅斷了憮然的念想。


    憮然來到馬車裏麵,請求指點一二。


    滸淅講說無關的事不能出手,李脈邳做的壞事,不能因為一句話或磕個頭就能饒恕,自己做的惡,結果需自己來承受。


    憮然疑惑的問道:“可是……醫者……”


    滸淅笑了笑說道:“武者不拘小節,卻也明事理。”


    憮然低頭說著:“憮然不太懂……”


    滸淅沒有責罵,和善的問道:“此事,你做的對嗎?”


    憮然抬頭說道:“雖然不對,但在我看來,就是對的,行事對才會去做。”


    滸淅搖頭,“那是你認為的。”


    憮然不解的問:“樂都,不也是一樣嗎?”


    滸淅歎息著,“你沒悟全。”


    赫老頭此時笑道:“哪有什麽對錯,聖人無非兩種,真與假。”


    滸淅搖著頭說:“柔情似水,不可行,幾個女娃兒就把他騙了。”


    “弟子明白……”憮然剛準備下馬車。


    “讓開!”壯漢騎馬奔騰趕來,百姓一看是土匪頭子,慌忙讓道。


    劉老二驕傲自滿,拍著胸脯笑道:“老大!我把他們攔截了!”


    壯漢匆忙下馬,勃然大怒,伸出臂膀,肉在顫抖,巴掌打在劉老二臉上。


    劉老二捂著臉不解的問道:“老大,我怎麽了!?”


    壯漢沒有理會,看倒地上的李脈邳,怒目圓睜吼道:“你幹的好事?!”


    “老大,李脈邳膽肥了,敢跟棲奉寨叫板!”劉老二急忙解釋。


    壯漢閉口無言,鬧了大事討不到理,目光看向馬車,抱拳壓低嗓音說道:“擾了你們清淨,賠個不是!”


    “沒事……”勒塗抱拳迴敬。


    “老大,你幫他們?!你喝多了吧。”指著馬車的劉老二神情萬分詫異。


    壯漢憤怒說著:“閉嘴,誰讓你私下找麻煩的!”


    “我……”劉老二手擋臉,生怕壯漢又一巴掌襲來。


    壯漢怒斥道:“要不是老三神機妙算,讓我趕來,你惹了天禍都不知道!”


    一聽到老三,劉老二冷哼了一聲,“又是老三。”


    壯漢點頭說道:“迴頭好好謝謝老三,你快賠個禮。”


    劉老二目光呆滯看著壯漢,“道歉?老大,你真想放他們走啊?!”


    壯漢點了點頭,“嗯,放行。”


    劉老二氣頭勁來了,“到嘴的鴨子,你親自放飛!”


    “別扯犢子。”壯漢拽著劉老二衣襟,拎在手中,來到馬車麵前,放下手中的劉老二,推向前去,暴躁脾氣怒吼,“老二,賠禮!”


    大哥始終是大哥,劉老二隻好施禮認錯。


    “諸位,自家兄弟不懂事啊,向你們賠了禮了,忽怪!”壯漢抱拳再賠禮。


    滸淅和赫老頭一看,禮上加禮,雞皮小事,若再怪罪,顯得不厚道。


    “罷了。”滸淅馬車窗口探出頭。


    “先達諒解,感激不盡。”壯漢客氣待人,擺宴席款待,滸淅禮貌微笑拒絕了。


    壯漢隨後喊道:“放行!”


    眾人上馬車準備離開,擁擠的街,明亮敞開,紛紛讓行。


    壯漢看馬車離去,不在視野裏,讓劉老二替李脈邳鬆綁,惡聲惡氣的說道:“你倆差些捅了婁子!”


    李脈邳吐痰搖頭說道:“那群人,不可得罪……”


    壯漢疑惑的問道:“哦?為何這麽說。”


    李脈邳臉色沉重的說道:“剛車窗對話的老人,就是當今紅人,名滿天下的聖醫,滸淅。”


    壯漢從讀書人口中常聽,當今聖上都恭敬滸淅,三分有加。


    “不……我不知道啊……”劉老二急忙支支吾吾解釋。


    “幸好沒怪罪,迴去再理罵你,要是那車人有個三長兩短,別說整個鎮子,山都得覆滅!”壯漢嗬斥著劉老二,讓他迴去領罰。


    馬車繞出武旗鎮,來到玄危森林入口,除了入口小路,周圍都密密麻麻全是樹木,一眼望不到邊,比武旗鎮大數倍不止。


    馬車在玄危森林入口停下。


    “小先生,沿路……行駛,嗎?!”馬夫言語遲鈍,含糊不清。


    赫老頭搖頭說道:“不,先等待,候著就行。”


    赫老頭又看了一眼天空,日正午時,太陽已經運行到中天,時辰離未時日昳差了些。


    滸淅不信的問著:“我才不信,日昳猛獸都沒了?!”


    赫老頭笑了笑,“信則有,不信則無。”


    滸淅笑著嫌棄,“咦,滿嘴玄論,畜生識天象,知時辰?!”


    赫老頭嘲諷著說:“你都知道,它們何嚐不可。”


    滸淅聽完感覺赫老頭在罵他,然後滸淅和赫老頭又在理論,依稀記得二人剛見麵都稱彼此是知己,如今就是嘴上論輸贏。


    “滸老,日昳再進吧,不急那一會。”勒塗緩解二老情緒,別鬧了個不愉。


    “醫術高明非爭玄論。”赫老頭提壺飲茶,喜顏笑道。


    “咦,來比劃兩下醫術。”趁著時辰未到,滸淅卷起袖子,問赫老頭敢不敢應戰。


    赫老頭搖手拒絕,“您老愚昧,我可不蠢。”


    滸淅搓了搓手說道:“咦,那怎麽個公平法嘛。”


    “術法較高低。”赫老頭放下嘴中茶壺。


    滸淅稍加思索,興高采烈迴答道:“來!術法上萬千有餘,總會有一門你不懂。”


    “不來了,您老贏了。”赫老頭和顏悅色笑了。


    滸淅臉色和靄喜悅,泰然自若笑著說道:“比比劃劃,嗚嗚渣渣,樂了!”


    二老互相看著對方,臉上笑眯眯的,憮然忍不住發出笑語,勒塗忍俊不禁跟著笑,言張和馬夫呆若木雞看著。


    馬車裏笑聲燦爛,人人臉上洋溢著笑容。


    滸淅笑著質問道:“您笑什麽。”


    馬車裏,笑聲突然冷清,直到消失。


    “我笑人為何物。”赫老頭笑吟吟指著自己。


    憮然樂悠悠的說:“我笑情為何物。”


    “我,笑天為何物。”勒塗仰天大笑。


    滸淅注視著言張,嚴肅的臉色問道:“你,為何不笑。”


    “我……不笑爾等凡夫俗子……”言張脫口而出,話語剛說完,馬夫掐著他衣物,告訴他話說錯了,言張恍然大悟,鞠躬道歉。


    滸淅和赫老頭再次捧腹大笑,稍後閉口,不言不語。神情臉色變化巨大。


    “咳……咳……”孤千徐的咳嗽聲,打破了一份寧靜。


    滸淅驚訝說道:“咦,小千子醒了啊。”


    孤千徐蒼白無力的說著:“滸爺爺,我又讓你們擔心了。”


    滸淅搖頭說沒事,然後低聲問道:“醒了好啊,你有做了什麽美夢啊。”


    孤千徐仔細迴憶著,“我……夢裏,遇見了狐狸,有馬那麽大,黑黑的,變成了女子,粘著我要卦糕餅……”


    “狐狸!銀黑狐!”滸淅才想起,之前收留的小不點,為了不讓它亂跑,鎖在箱裏了。


    抱出小箱子,裏麵的銀黑狐安好,舔著黑黢黢的毛發,一看見孤千徐,興奮撲去,懶散伸腰,乖巧粘著不肯離去。


    憮然笑著說二人一眼如故,那人即是彼此。


    銀黑狐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病弱的孤千徐。


    上一世的情,餘生償還,陪你共赴,闖蕩江湖。揮霍百年,輪迴不止,天泉一見,薄麵尚在,今朝命在此劫,禍源背負疾苦,緣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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