猰貐握緊了手中的三尖兩刃刀,沉聲道:“你放開她!”


    紅玉咯咯一笑,道:“放了她?那可不行!聽聞戰神猰貐帶著一名絕色女奴來到了野人山穀,今日一見,她美則美矣,隻是未免太纖弱了些!哪能配得上流火之界的戰神呢?”


    紅玉的手臂微微用力,那把利刃貼近了妊喬的脖頸,帶起了一串血珠。


    “……且慢,隻要你肯放了她,在下什麽條件都可以答應!”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你當真如此在意這個女奴?為了她什麽條件都可以答應?”


    “沒錯!”


    猰貐收起了三尖兩刃刀,雙臂環胸,點了點頭。


    “很好!我要你將百裏外駐紮的軍隊撤迴青澤城內!我要你這個青澤城的少城主引頸受戮!你辦得到嗎?若是辦不到,我就在你麵前殺了她!讓你體會一下失去至親至愛之人是什麽感受……”


    猰貐心神巨震,他原計劃在十日城祭祀大典舉辦之時,偷偷潛入十日城內,斬下大風的人頭,帶領軍隊趁亂一舉攻破十日城!沒想到竟然走露了風聲!想必十日城中的那一位應該也得到了消息。


    “我……答應你的要求,你先放了她!”


    “哈哈哈!猰貐,你當我是傻子麽?讓我放了她也可以,你先自斷一臂!我見到了你的誠意,自然會相信你說的話!”


    猰貐抽出了那柄三尖兩刃刀,對著自己的手臂急斬而去。


    “住手!”


    紅玉突然感覺腦海之中傳來了一陣刺痛之感,她環住妊喬的手臂鬆了鬆。妊喬伺機探出手,一把抓住了紅玉握住匕首的手腕!紅玉見妊喬馬上就要掙脫開她的束縛了,她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猛然向前一刺,朝著妊喬的右肩刺去。


    妊喬悶哼了一聲,鮮血噴濺而出,她捂住了肩膀上的傷口,飛彈而出,衝向了麵前猰貐!


    猰貐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神色驚慌地看向妊喬,道:“你受傷了!”


    “啪——”


    妊喬揚起手,狠狠地扇了猰貐一巴掌,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我不喜歡你!你怎麽就不明白……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會喜歡上你的!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妊喬氣得渾身發抖,她不想再虧欠別人了,她欠下的人情債已經夠多的了。


    猰貐微微一笑,道:“你可以不喜歡我,隻要你留在我身邊,我便心滿意足了。”


    紅玉甩了甩頭,一陣陣刺痛不斷襲來,疼得她汗流如漿。


    “臭丫頭!你對我做了什麽……哼!我派遣了兩匹快馬將你出現在這裏的消息送去了十日城,想必大風將軍和他的軍隊已經在來野人山穀的路上了,你們是逃不掉的!”


    猰貐瞥了一眼妊喬蒼白的麵色,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轉身便欲衝出殿門。


    “休想逃!”


    紅玉從身後取出了一把玉骨琵琶,她修長的手指劃過琴弦,一串如流水般的琴音涓涓而出。那扇殿門無風自動,“啪”地一聲閉合上了!


    猰貐轉過身,神色一凜,道:“本想放你一條生路,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也隻好成全你了!”


    他一甩墨色的蛇尾,一道勁風向麵前的紅玉抽去。


    紅玉中了妊喬的無影神針,此時她頭痛欲裂,看到滿天的蛇尾向她卷來,忙翻身向後疾退了數步,道:“猰貐,你那麽想聽我彈琵琶,我這便彈奏給你聽!一曲“斷腸”曲,送你上路!”


    紅玉輕挑琴弦,指尖靈活地在琴弦上麵跳躍,琴音忽地變得婉轉悠長,任誰聽了都不免會陶醉其中。


    猰貐的眸光一沉,他仿佛再次迴到了許多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那時他尚且年幼,十日城的城主帶著他的得力幹將大風將軍重軍壓境,撞開了青澤城的城門。他親眼目睹了父親在戰場上奮力廝殺,最終被那些人亂刀砍死在城門前!


    母親將年幼的他藏在秘窖之中,她自己卻沒能逃過那一劫。


    猰貐的眼中留下了憤怒的淚水,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忍辱負重,拚命修煉,甚至闖出了一個“戰神”的名號!都隻是為了有朝一日,他可以手刃仇敵,報當年的殺父殺母之仇!


    時過境遷,十日城的城主早已不知所蹤了,但那個大風將軍卻還活著!


    琴聲斷斷續續地飄入了猰貐的雙耳之中,仇恨在他的心中不斷滋生,怒火在他的眼中燃燒著。


    “猰貐,你怎麽了?”


    妊喬看著沉醉在琴聲中不能自拔的猰貐,滿麵憂懼之色。


    紅玉的長指化作了一片殘影,撥動著琴弦,那琴音如同撕裂了的錦帛一樣,鏘鏘有力,蕩氣迴腸!


    猰貐的胸口起伏不定,他仿佛親眼瞧見了他與大風交戰,他敗下了陣來,他率領的十萬大軍也一並全軍覆沒。十日城外遍地屍骨,慘絕人寰。


    猰貐麵色赤紅,雙眼之中流下了兩行血淚。


    “猰貐,你不要嚇我!賤人,拿命來!”


    妊喬想要掙脫猰貐的懷抱,猰貐此刻雖然迷失了神誌,卻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開她。妊喬又甩了猰貐兩巴掌,猰貐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紅玉冷笑了一聲,道:“沒有用的!”


    琴音忽然變得猛烈、急促了起來,如同一陣陣戰鼓喧天,一隊隊鐵騎嘶鳴!無形的殺氣如有實質一般洶湧而至,向猰貐和妊喬狂卷而來。


    緊要關頭,妊喬雙手捧著猰貐的臉,對著他的雙唇便親了下去。


    “嗡——”


    猰貐的腦海之中一片空白,他用蛇尾卷住了三尖兩刃刀,猛力向前一斬。漫天的殺氣消失了,那柄三尖兩刃刀貫穿了紅玉的胸膛,將她釘射到了身後的牆壁上。


    妊喬掙脫了猰貐的懷抱,臉紅得似要滴出血來。


    猰貐行至紅玉跟前,拔出了那柄三尖兩刃刀,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偏要置我於死地?”


    紅玉已經氣息奄奄了,她啐了猰貐一口,涕淚滿麵地道:“父親大人!孩兒未能替你報仇……孩兒死不瞑目……”


    “你的父親難道是……”


    “不錯!我父親是十日城的城主。當初,十日城和青澤城連年戰火不斷,我父親一心求和,便親自率領一眾人馬前往青澤城,誰知他這一去就再也沒有迴來……大風將軍說他被你父親殺死了!父債子償……我今日雖然殺不了你,但大風將軍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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