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院子裏格外寂靜。


    渾身漆黑的冥貓隱藏在夜色之中,從牆頭上飛身一躍而下。隻見它一身毛發黑亮如墨,隻是額間有一小撮兒灰毛,灰色毛發的正下方有一道豎立著的窄窄的縫隙,看起來像極了另外一隻閉合著的眼睛。


    此刻,冥貓盯向妊喬,一雙眸子散發著凜凜寒光,微微弓著身朝妊喬這邊行來。


    待妊喬發現了它,便倏地瞳孔一張,一道暗金色的光芒一閃而出,朝著妊喬射去。見妊喬麵露異色倒下之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至近前,抬爪揮來。


    “嗡——”


    黑色霧氣閃現,將冥貓彈開。


    “哼!我隻是代替主上來測試一下,你是否盡忠職守而已!”冥貓一邊警覺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一邊憤然道。


    “哦?我看你是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才是,連精神攻擊都用上了!三眼冥貓的精神攻擊,那可是能瞬間將凝魄境擊潰,即便是聚神境高手,也不得不小心應對的一種可怕的精神攻擊。


    她如今隻是一個還未踏上修煉之途的小丫頭,識海被你這麽一攻擊,怕是不傻也已經神經錯亂了!”一股黑氣從妊喬的眉心鑽出,化成了一隻黑色幼犬的模樣。


    “如果她當真這般廢物,那就當某人送她一程,早死早托生去吧,省得平白無故誤了主上的大計!”冥貓頓住身形,盯著幼犬。


    過了一會兒,突然大笑起來,既而狂笑不止,一隻貓爪扶著自己的肚皮,笑得前仰後合,不住地在地上來迴滾動,都快喘不上來氣了。


    “笑夠了沒有!”黑色幼犬一臉怒容地道,看神情似乎很想衝上去將冥貓撕碎。


    冥貓終於停止了狂笑,站起身來,道:“疾風呀疾風,誰能想到你也有今日?竟變成這般,這般……可愛模樣,哈哈哈哈?”冥貓一邊說,一邊繼續肆意大笑,一直笑到眼角直淌眼淚。


    “哼!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嘲笑你爺爺?廢話少敘,主上派你來,可是有什麽要事交代?”黑色幼犬一臉不耐煩地道。


    “疾風,你著什麽急嘛,你我老友許久未見,不若好好敘敘舊,找個地方喝兩杯,如何?隻是,你這副樣子嘛,嘖嘖……可是不太好出去見人呐!”冥貓說完又大笑了起來。


    黑色幼犬怒氣填|胸,張嘴吐出一團赤色火焰,對準冥貓猛地一噴。


    火焰迎風見長,火勢兇猛,朝著冥貓急速攻來,冥貓一閃,堪堪避開身。赤色火焰便如火舌一般朝著院子裏的修竹直奔而去,衝天的火光已經將淡紫色的修竹照亮,轉瞬間就要將這一片竹林焚毀。


    冥貓嗤笑道:“喲,個頭變小了,脾氣還見長,傷了我倒是沒什麽,毀了人家園子可就不美了!”


    說著,也不見它有何動作,那團赤色火焰將要燒到院子裏的修竹之時,竟然咄的一聲,憑空消失。


    冥貓眼中厲色一現,一甩頭,數道黑色透亮的冰錐憑空出現,朝著黑色幼犬疾射而來。


    冰錐眼看就要射中目標,將黑色幼犬射穿之時,隻見黑色幼犬雙目一立,冷哼一聲。冰錐便停在幼犬身前,進退不得。


    冥貓神色一怔,貓抓一揮,冰錐便消散於無形。看向黑色幼犬冷冷地道:“疾風,主上讓我告訴你,讓你跟……這個賤人結契,並把‘東西’轉交給她!”


    冥貓抬起一隻貓爪指向幼犬身後的妊喬,繼續道:“哼,要不是這個賤人當初救下了那個魔頭,冥界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主上也不會……哎!”


    黑色幼犬眸光一沉,道:“主上……他還好嗎?”


    冥貓沒好氣兒地道:“好?好什麽好?幾千年來,他以本體的血肉之軀為引,聯手南北方鬼帝以天罡血煞陣困住那魔物,如今隻怕他自己的血都快要流幹了,而那魔物的力量卻日益壯大。


    近兩年,更是蠢蠢欲動,隨時都有可能衝破封印而出!到時候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怕也是迴天乏力了!


    免不了又是一番腥風血雨!所以,疾風,你要記住!我們都沒有時間了。”


    黑色幼犬看了眼妊喬,幽幽地重複道:“沒有時間了麽!”


    冥貓躍上牆頭,轉頭對黑色幼犬道:“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如今我們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她身上了,你跟她結契……也不虧待你什麽,有人朝這邊來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便躍下牆頭,消失不見。


    黑色幼犬嗖的一聲,化成一股黑氣,鑽入妊喬的眉心。


    ……


    妊喬仿佛做了一個華麗而漫長的夢,夢境中的她恍若化身成為那個風華絕代的紅衣女子,而她的身邊始終都站著那個高大的玄衣少年。


    那個少年的目光灼灼,燙的她的臉紅紅的,整個人暖暖的。而他的笑容則如同春風拂麵,讓人感覺舒適宜人,不由得想要沉溺其中。


    妊喬漸漸醒來,眼角濕潤,內心無比傷懷。


    忍不住在心中道:璃,你究竟在哪裏?為什麽我都來了這麽久,你始終沒有出現?你可知道,我好想你!我絕不會原諒你的!不會原諒你——離開我這麽久!


    妊喬抹了抹眼角的淚痕,她不清楚方才一瞬間冒出來的這些荒唐又任性的想法究竟是夢中紅衣女子的還是她妊喬的,她隻是覺得如今隻要一想到那個人,她的心就仿佛被撕扯一般,很痛很痛!


    “你醒了?”


    歡疏捕捉了到了妊喬眼中淡淡的哀思,是因為夢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嗎?還是因為夢見了……什麽人?歡疏的視線忽明忽暗,神情看不出喜怒。


    他緩緩地抬起手想要拂去妊喬眼角的淚,在快要觸碰到時,手又頓住,然後快速地收了迴來,隻是張開嘴不鹹不淡地問候了一句。


    妊喬抬眼看了看歡疏,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躺到了房間內的拔步床上,來看自己暈倒之後,是歡疏把自己送迴房中的。


    那隻三眼冥貓……也不知所蹤了麽!


    它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呢?看起來似乎想要攻擊自己的樣子,也不知道自己暈倒了之後,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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