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繞著二樓轉一圈,發現除了唱戲說書還有雜劇、傀儡戲、皮影戲以及唱小曲,見著有意思的偶爾會停一停,等那段故事過了才往前走,等上了三樓的時候,夜色已經深下去,街上的人也開始散去。


    三樓與前兩層不一樣,是販賣各種有意思小玩意兒的,攤販也不多,更多的是一些供人休息的長椅屏風等,很明顯這是一處用來休息談天的地方,甚至還有一塊露天的平台,隻設置了些歇息的桌椅等,而販賣酒水點心的攤子則在距離它不遠的地方。


    黎小姐拉著阿綠手,指了指那處笑道:“天氣晴朗時,於那處最好瞧見天上的星子以及遠處的燈火,綠姑娘可要去瞧瞧?”


    她說的真誠,阿綠不好拒絕表向紅豆瞧去,紅豆則看向路連華道:“路大人不陪著一起去?”


    路連華搖頭:“她們姑娘家要去,自是有話要說,我等男子就不去礙眼。”


    如此紅豆也不好去,隻叮囑兩句便由著她跟著黎小姐去,路連華也叮囑了黎小姐一番,這才帶著其他人往別處去。


    黎小姐便帶著阿綠往那處去,兩人尋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後,對跟過來的蘇兒道:“蘇兒,我有些渴了,去那邊攤子買份甘草水來。”


    說完又問阿綠可否需要,阿綠委婉拒絕,瞧著蘇兒往另一處去,黎小姐指了指另一邊,阿綠跟著瞧去,就見房屋錯落間裏,玩家燈火如明星。


    “路大人將瓊城治理得很好。”


    阿綠喜愛這樣的場景,貪看著迴道:“路公子有這樣的才華。”


    黎小姐笑了笑:“姑娘與路大人認識?”


    原來是想從她這裏套話,看來這黎小姐與路連華關係果然不一般。


    “以前竇城的時候見過一兩麵。”


    黎小姐笑道:“那自然是印象深刻的一兩麵,如今一見就能立即認出來。”


    阿綠不是很明白她的用意,也不知要怎麽迴答才不會讓她多想,結果黎小姐像是根本就不在意一樣的站起身,往方才蘇兒離開的方向瞧了瞧:“蘇兒怎麽還不迴去,我去瞧瞧。”


    說完對著阿綠笑了笑,往那邊去了,阿綠覺得奇怪,坐在原地等了等,結果沒等到黎小姐迴來,倒是等來了路連華。


    路連華手上拿著一件薄鬥篷,走過來見她是一個人也楞了一下,阿綠明白過來,站起身道:“黎小姐去瞧買東西的丫鬟去了,等下應該就迴來了……”


    路連華將鬥篷交到她手上,失笑道:“我知道了,夜涼,姑娘也該多注意。”


    阿綠點點頭:“我明白,我會將鬥篷交給黎小姐的。”


    路連華幾乎笑出聲,隻是搖頭,並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我覺得我現在有足夠的實力去違抗父母那些我不喜歡的安排。”


    阿綠並不明白他說這一句話的意思,迴想下以前從司命簿上順帶瞧上的薑算楊衝路連華等人的命格,道:“你現在的確可以不聽從你父母的安排,但是你仍然要順應局勢。”


    路連華震驚之下站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苦笑道:“姑娘說的沒錯,也希望姑娘遇見的是你的良人。”


    “我也不確定他是不是……”阿綠忽然道:“但那又如何,他喜歡我,我喜歡他,剩下的適不適合全看我們兩個人怎麽去相處。”


    路連華瞧著她,眼底藏著幾分光亮,不禁笑道:“是啊,人生路長,總要自己過得開心,姑娘以後也會一直開心下去的。”


    “自然。”阿綠確定道:“沒有什麽傷痛是永恆的,時光可以撫平一切,若這樣都不能放下那就是執念過甚,早已不能以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了。”


    路連華怔了怔,淺笑一聲:“受教了。”


    一陣沉默過後,他低頭看了眼阿綠,雙眼漆黑透亮,猶如頭頂的夜色,最終淡淡一句:“天愈涼,姑娘注意添衣,路某先離開了。”


    阿綠行禮告辭:“多謝路公子關係,告辭。”


    路連華轉身離去,不多久,黎小姐帶著蘇兒迴來,阿綠便將鬥篷交給她,黎小姐道了句多謝,兩人坐著看了會兒頭頂的星空,四季忽然跑來,說路連華在樓下等送她迴去。


    黎小姐便問紅豆等人,不等四季迴答,就見紅豆與黃豆仙君四人走來,道別後才跟著四季離去。


    待他們走遠,紅豆才走過去拉起阿綠的手,問一句:“可有覺得涼?”


    阿綠奇怪的看著他:“我本來就性涼,怎麽可能會覺得涼?”


    紅豆隻笑不語,阿綠便去看其他三人,黃豆仙君不知哪裏買來個兔子燈提在手裏,阿笙手裏也抱著一遝花花綠綠的紙燈籠,尚未穿繩放燭,而藥娘手上則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


    “你買這麽多燈籠做什麽?”


    阿笙笑嘻嘻道:“凡間燈籠樣式多,我想帶些迴去掛在我的住處。”


    阿綠又去看黃豆仙君,黃豆仙君道:“我不一樣,我隻是單純覺得這個兔子花燈可愛。”


    阿綠低頭仔細去瞧那花燈,雪白滾胖,一雙眼睛卻不似尋常兔子那般渾圓可愛,而是小刀一般透著幾分淩厲,不由覺得此等神韻有些像認識的某個人,卻一時想不起來,糾結半晌隻突出一句:“你越發變態了……”


    迴到朱府的時候,夜已過半,阿綠有些犯困便個阿笙一起往後院休息的房間去了,黃豆仙君剛想對藥娘說點什麽,藥娘一臉嫌棄的告辭而去,最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站在院子裏麵吹冷風。


    盯著身旁依然一臉平靜自若的紅豆,黃豆仙君不由感歎一句:“你倒是心大。”


    紅豆淡淡道:“叫他徹底看清些也好,不然心裏總存著些念想。”


    黃豆仙君皺著鼻子嗤道:“人家本來也不見得有多大的希望,不過是在青樓巧遇你,便有些擔心綠豆所托非人罷了。”


    “在如何也是他惦記不到的人,不過她近來是有些活泛,不知明日又會生出什麽事端。”紅豆盯著地麵,月色如霜。


    “還能什麽,不過相看你究竟在意到什麽地步罷了。”黃豆仙君將雙手抱在腦袋後麵,兔子燈已經被他收進靈域裏麵,一步一步慢悠悠的往前,渾然不在意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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