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葉桑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眉眼彎彎,“這種場合,想必太子也會前往,屆時你和三皇子一道,正好可以和太子好好說道說道江南之事。”


    話說到此處,葉桑眼中已經是一片冰冷。


    她至今都忘不了,當初長夜身邊的心腹費盡心思將求救的信送到了京城,請求爺爺派人前去支援的場景。


    看著她眼中那冰冷的恨意,姬長夜一愣,隨即抬手將人抱得更緊了些,“我沒事,你別擔心。”


    葉桑點了點頭,閉上眼睛,靠在了他的肩膀。


    兩日時間一恍而過,明日便是許家舉辦宴會的日子,這些日子以來,皇上的種種表現也已經讓朝中的那些個大臣們明白,許家如今也勉強算是這京城裏麵的又一個新貴了。


    酉時,許府。


    許父滿麵笑容地坐在中堂內,接連幾日皇上都送來賞賜,就連太子府那邊也十分客氣地派人送來了禮,以往那些看不上他們家的權臣顯貴們,紛紛上門送禮聊表心意,讓許父很是揚眉吐氣,近幾日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今日外頭難得飄了些小雨,三娘為許碧清撐著傘,兩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步入中堂,便看到自己父親坐在那裏,許碧清眼中劃過了一抹嫌惡,微微福身行禮,“女兒見過父親。”


    正在腦袋裏麵幻想著以後京城中的權貴見到他後定會客氣有禮的許父,忽然被人打斷了思路,抬起頭來看到打擾自己的人是誰之後,臉上的笑容當即變淡了幾分。


    “清兒啊,外頭下著雨,你這是做什麽去了?”


    說著這話,臉上帶著些不悅,訓斥道:“明日便是府中舉辦宴會的日子,你不好好在家裏麵準備著,怎麽還跑了出去?”


    言罷,看了一眼許碧清被雨濺濕的衣擺,不悅的神色更甚,“你可是大家閨秀,在外頭拋頭露麵的事情交代給底下的人去做就可以了,你若是實在信不過他們,就多培養培養你兩個弟弟,整日裏出去,成何體統!”


    許父很是威嚴地訓斥著,這個女兒自打長大了之後,行事便越發得不受控製,一點都不知道為家裏著想。


    思及如此,許父臉上惱意更甚,卻沒發現站在他跟前的許碧清眼中早已是一片冷漠。


    見她許久不說話,許父更是生氣,“我剛才說的,你都聽到了沒?”


    “嗬,父親要我聽到什麽?”譏諷一笑,許碧清滿目不屑。


    聽著她這話,許昌很是震驚地轉過頭,“這便是你和為父說話的態度,你莫不是以為如今有兩份本事,便可以無法無天了?”


    許碧清臉上譏諷的神色更甚,“女兒不敢,隻是聽到父親剛才說的那些話,心中覺得頗為好笑而已。”


    “二弟和三弟是什麽資質,這麽些年來父親難道還沒有看明白?許家生意多,父親若是無視的話,不如坐在書房裏麵多看一些賬本,這樣的話說不定女兒便能多一些日子好好待在府中,同其他的閨閣小姐們一樣繡繡花,看看書,也不必如此拋頭露麵地出去奔波。”


    看著許昌那難看的臉色,許碧清高高昂起了頭,“還有一事,女兒希望父親明白。許家能走到今天這地步,有今日的榮耀,女兒功不可沒。還望父親日後對女兒說話的時候注意些,畢竟女兒如今也是陛下看中的人,父親以為呢?”


    看著自己父親滿臉怒意卻不敢再開口的模樣,許碧清長舒了口氣,得意地轉身離去。


    待他走後,許昌當即大怒,將桌上放著的茶盞一把掃落。


    劈裏啪啦的聲音響徹中堂,許昌怒聲吼道:“逆女,逆女!”


    門外站著的丫鬟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垂下了頭。


    迴到自己院子後,小丫頭們便上來伺候著許碧清沐浴更衣,從耳房裏麵出來換了身衣裳,許碧清便踏入了書房內。


    三娘已經在這裏等著了,看到自家主子進來,彎腰行禮,“小姐。”


    點了點頭,即便輕生出保養得細嫩的柔荑,拿起了桌上放著的賬冊,“明日的宴會可都準備好了?”


    三娘微微頷首,“了解放心,一切都準備好了,確定沒有任何遺漏。”


    將手中的賬本隨意地扔在了書桌上,許碧清手指敲擊著桌麵,“明日府中的宴會便由你全權負責。男客那邊,若是一些普通的公子哥或者紈絝子弟,便安排在西閣。太子殿下與諸位皇子還有少將軍等人,便都安排到東閣,屆時將我爹安排到西閣即可,至於東閣,我自有打算。”


    “是。”


    三娘恭敬應下,“那明日前來赴宴的女眷們……”


    “女眷們便不必分隔在兩處了,都在後花園和北苑裏麵接待即可。”


    許碧清說著,又將一本冊子交到了三娘的手上,“這冊子裏麵畫著的人都是極為重要的貴客,你今晚拿迴去仔細看著,將人的麵貌記下,明日可別讓人給衝撞了,這是我許家在京城裏麵崛起的第一步,絕對不能有任何差錯,明白了嗎?”


    三娘慎重地點了點頭,伸手將冊子接了過來。


    “行了,今天時候也不早了,你早些迴去休息吧!”


    三娘點頭稱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彼時,將軍府中。


    葉桑興致勃勃地將自己手中的棋子放在了一處角落,清麗的小臉上滿是欣喜的笑容。


    “連成一線了,這局我贏了。”


    語罷,將手邊的一個小紙條貼在了姬長夜的臉上。


    看著棋盤上連成一條線的棋子,姬長夜麵色清冷,眸中卻帶著溫柔縱容的笑意。


    不錯,他們二人玩的,正是五子棋。


    先前下圍局,葉桑連輸五局,氣不過便提出了這個點子,卻沒想到下五子棋還是輸,眼看著她要因此生氣,姬長夜編隻好假裝自己一不小心,輸給了她。


    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麵,半張臉都被紙條糊住了的葉桑,姬長夜眼中笑意更甚,“贏了我就這麽高興?”


    稍稍扒拉了一下臉上貼著的紙條,葉桑很是得意,“那是自然。”


    看了一眼棋盤上的棋子,葉桑心中信心大增,“再來一局?”


    無奈搖頭,姬長夜伸手將人從椅子上拉了起來,“不來了,你也不看看這都什麽時候了,用完晚膳之後便早些休息吧,明日可是要去許府。”


    好不容易贏了一局,結果和自己下棋的人卻不玩了,葉桑人忍不住撇了撇嘴,抬手拉住了姬長夜的胳膊,滿臉認真,“眼下時候還早,況且剛用過膳也未必能入睡,不如待會兒吃完飯之後我們再下一局?”


    看著他滿眼乞求,姬長夜又怎麽冷得下心來拒絕。


    “隻一局。”


    葉桑興奮地點了點頭,將臉上貼著的紙拽了下來,又去耳房裏麵將臉洗幹淨,夫妻二人這才讓丫鬟傳了晚膳來。


    吃飽喝足後,又依著葉桑的意思下了一局,這次仍讓她“僥幸”地贏了,兩人這才安穩地迴房歇息。


    翌日清晨,飯廳內。


    老將軍手中端著一碗粥,慢條斯理地喝著,看到姬長夜和葉桑二人,漫步從外麵走了進來,一張臉上立即便堆滿了笑容,“你們兩個可算是來了,要不然我還真得讓丫頭將這菜拿去廚房裏麵熱一下。”


    葉桑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加快腳步坐到了老將軍的跟前,“是桑兒過分了,居然讓爺爺等了這麽久,桑兒給爺爺賠罪。”


    傲嬌地冷哼了一聲,老將軍便將目光放到了自家孫子的身上,這下子皺皺起了眉頭,“你們今日不是要去許府裏麵參加宴會?”


    姬長夜頷首,上前坐在了葉桑的身邊,“不錯。”


    老將軍眉頭皺得更深了,連帶著看著姬長夜的眼神也很是懷疑,“去別人家參加宴會,你打扮的這麽花枝招展幹什麽?”


    一邊說著,一邊又很是嫌棄地看了一眼姬長夜身上那件深紫色繡雲紋的長袍。


    葉桑一怔,姬長夜則咬牙切齒地道:“爺爺究竟想說什麽?”


    摸了摸鼻子,老將軍語重心長,“太子殿下今日也是一身紫色繡雲紋蟒袍,你這若是穿道了宴會上。”


    姬長夜皺眉,又有些疑惑不解,“太子今日穿的什麽,爺爺是怎麽知道的?”


    老將軍一臉淡然,“自然是早上出門的時候看到的。”說著又揮了揮手,“你趕緊迴去去將衣服換了,太子那人,心性狹隘的很,縱然將軍府不怕太子,可如今京城裏麵波-濤-洶-湧,還是謹慎一些為好,不要給別人找自己麻煩的機會。”


    姬長夜也明白這個道理,沉默了一瞬,到底還是迴院子又換了一身衣服。


    這麽一番折騰下來,等兩人用完早上出門的時候,便比預計的時間遲了半個時辰。


    好在時間還來得及,夫妻二人坐著馬車朝著許府而去。


    而此時,許府門口已經是一片熱鬧,京中權貴的馬車停滿了整個許府門口的道前。


    許昌麵上帶著笑容,站在門口招唿著前來的賓客,半點都看不出來昨晚那暴怒的模樣。


    在中堂內,許碧清一襲水紅色襦裙,那加寬的腰帶更是將原本變纖細的柳腰束得不盈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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