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了雲淩天一眼,沉聲道:“說。”


    雲淩天低頭,滿是恭敬地道:“正如方才朝堂上李大人所說的那般,南方多雨,盛產水稻,一般情況下大多都是風調雨順。況且那邊已經有好多年都沒有發生過饑荒這種災情了,而這次饑荒,可能有兩個原因。”


    聽到雲淩天這麽說,皇上麵上的神色明顯緩和了一些,“那兩個原因。”


    雲淩天抬起頭來,道:“水災和瘟疫。”


    前兩個字並沒有引起與書房裏麵幾人的太大反應,後麵兩個字確實讓禦書房裏麵的其他四人都瞪大了眼睛。


    皇上的臉色更是在一瞬間變得難看了很多。


    若是水災的話,那麽隻要撥夠足夠的賑災款和糧食即可。


    可若是瘟疫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雲淩天明顯也是想到了此處,看到皇上那難看的臉色,繼續開口道:“南方多雨,所以多年來一直風調雨順。可是雨水若是過多的話,便會發生水災,淹沒了良田,百姓們沒得吃了,自然會發生饑荒。


    饑荒裏麵,人沒得吃,容易生病,自然很容易感染上瘟疫。就這樣你傳我,我傳你,饑荒和瘟疫隻會越來越嚴重,事情也會越鬧越大。”


    雲淩天說完之後看著皇上越發難看的臉色,又開口道:“當然,這些隻是兒臣的猜測。還要等父皇派下去的探子迴來之後,才能知道那裏的具體情況。不過饑荒如今幾乎已經是定了的,不知父皇打算派何人前去賑災?”


    自己的兒子,皇上還是有幾分了解的,聽到雲淩天這麽說,當下邊抬頭道:“太子這麽說,莫非是有合適的人選推薦給朕?”


    以往發生災情,朝廷中每次挑選賑災官員的時候都十分艱難。


    無他,賑災的官員說的是好聽,到了災區之後那關就沒那麽好當了。幾乎就是受苦受累的活,身上帶著一大批救災的銀子和糧食,若是接收別人的賄賂會被別人參一本,不接受別人的賄賂,又會被穿小鞋。


    這麽多年以來,幾乎是在朝堂中形成了一股不正之風。


    所以這些年以來,除非是有諾大的背景,或者當朝皇子,鮮少有人肯去賑災的。


    若隻是饑荒的話那也就罷了,皇上也不介意讓自己的兩個兒子下去曆練曆練,可若是有瘟疫的話,皇上就冒不得這個險了。


    畢竟如今成年的幾個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兩個人,天生身體殘疾,這輩子注定是個平庸的命。


    而二皇子早些年的時候夭折了,朝堂裏麵能用的皇子就隻剩下雲淩天和雲浩天兩人了。


    皇上子嗣單薄,冒不起這個險,就隻能讓那些朝臣們去了。


    而雲淩天在最開始的時候便說瘟疫這件事情,也正是抱著這個目的。


    聽到皇上這麽說,雲淩天嘴角當下便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迴父皇的話,兒臣覺得姬將軍十分合適。賑災一路長途跋涉,所去的災區又是饑荒遍地,如今朝中的重臣們,就屬姬將軍最為年輕。且姬將軍是是將軍府唯一的少將軍,在民間也有著極高的聲望。此次賑災由姬將軍前去的話,肯定會事半功倍。”


    雲淩天說到這裏,又轉頭看了一眼站在雲浩天身邊的姬長夜,“這等為國為民的事情,姬將軍也不會拒絕吧。”


    且不說皇上此時就在這裏看著,哪怕皇上如今沒在這裏,雲淩天已經將話說到了此處,姬長夜又拿什麽理由拒絕?


    果不其然,在雲淩天說完這句話之後,坐在禦案後麵的皇上,也沉沉的開口了,“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便交給長夜了。淩天和浩天你們兩個一個負責銀兩,一個負責糧食。預算一下這次月城和肅城鬧饑荒的有多少百姓,然後將正在所需要的銀兩和糧食都給我算出來。”


    雲淩天和雲浩天兩人對視了一眼,恭敬的應了一聲。


    皇上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四人下去。


    雲淩天麵上的笑容滿是春風得意,走出禦書房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眼和自己並列走的雲浩天,“這些時日,恐怕要辛苦三弟了。”


    看著雲淩天連上如此明顯的笑容,雲浩天有些不解的皺了皺眉頭,心中升起了一層頂警惕。


    雲淩天看到雲浩天這般表情,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意味深長的起來,伸手拍了拍雲浩天的肩膀,便大步離開了。


    雲浩天轉頭看著姬長夜,剛要開口說話,姬長夜便冷冰冰地開口道:“先迴去。”


    意識到這裏是皇上的禦書房門口,雲浩天也閉了嘴,四人先後離開了皇宮,雲浩天直接跟著姬長夜去了大將軍府。


    淮南院,葉桑坐在窗前,手中拿著一本醫書,桌子上麵擺著十幾種藥材,整個房間裏麵都彌漫著一股藥香。


    角梅站在葉桑身後,手裏麵端著個托盤,裏麵放著一些工具。


    葉桑對照著醫書上麵所記載的,仔細的觀察著桌麵上放著的那些藥材,遇到相似的藥材,便將它們記錄下來,又詳細觀察,寫出它們的不同。


    一旁的角梅看著自家小姐辛苦的模樣,有些心疼地道:“小姐都看著這些東西,整整一個時辰了,不如休息一會兒再看吧。”


    聽到角梅的話,葉桑這才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太陽不知何時都已經升到天空中央,當即輕皺了柳眉,放下了手中的藥材和醫書,“快午時了,長夜今天怎麽還沒迴來?”


    站在門外的冬九聽到葉桑的話,當即迴答道:“迴少夫人的話,剛才小廝迴來迴話,說是皇上將少爺留到了禦書房議事,估計得遲點兒迴來。若是少夫人餓了的話,可以先用午膳。”


    葉桑點了點,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緩緩地走出了門外,“這是什麽時候的消息?”


    冬九低頭,有些心虛地道:“半個時辰之前。”


    說完之後果然看到葉桑皺了皺眉頭,連忙開口道:“奴婢方才想要給少夫人稟報,看著少夫人很認真地看著書上的藥材,怕打擾了少夫人的思緒,便沒有開口。”


    葉桑麵上的神色緩和了一些,嘴角微微勾起,輕笑著道:“下次長夜再有什麽消息,你及時告訴我就是。”


    冬九連忙恭敬的應了一聲。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外麵跑進來了一個小丫頭,“少夫人。奴婢看到少爺帶著三皇子迴來了。”


    葉桑轉頭和冬九對視了一眼,眼中劃過一抹詫異。


    “如今長夜人在哪兒呢?”


    小丫頭迴答道:“少爺和三皇子兩人如今就在大廳裏麵呢,老將軍讓奴婢請少夫人過去。”


    原來是爺爺派人來叫她啊,葉桑點了點頭,對著那小丫頭道:“你先去大廳裏麵伺候著,我換身衣服便去。”


    小丫頭應了一聲,又跑了出去。


    而葉桑則是迴到屋中將自己身上輕便的白衣換下,換上了一身略顯莊重的淡紫色衣裙,帶著冬九和角梅兩人去了大廳。


    大廳裏麵,姬長夜和雲浩天兩人分別坐在兩邊,老將軍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手中端著茶盞,笑嗬嗬地看著坐在底下的兩個小輩。


    “許久不曾看到三皇子來將軍府中了,今日怎麽有空來了?”


    雲浩天平日裏在別人麵前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紈絝公子的模樣,可是在老將軍麵前,卻是乖巧的不得了。


    此時聽到老將軍這麽問,連忙開口迴答道:“父皇交給了我一些任務,我有些拿不定主意,別想著來和長夜商量一番。”


    老將軍點了點頭,轉頭對著姬長夜道:“既然三皇子有事找你,那麽你那邊先說吧。老夫去後院裏麵逗逗我養的那個小鸚鵡。”


    聽到老將軍的話,坐在一旁的雲浩天,心裏下意識的鬆了口氣。結果這口氣還沒鬆到底,原本都已經快走出大廳的老將軍,卻又忽然折了迴來。


    “我忽然想起方才叫桑丫頭過來了,索性你們兩個有事要談,這裏也容不下其他人,等桑丫頭來了,我再和她一起走。”


    聽到葉桑的名字,姬長夜麵上的表情立即變得緩和了一些,轉頭對著坐在一邊的雲浩天道:“你有什麽事情拿不定主意,也可以問問爺爺,我去看看桑兒走到哪裏了。”


    說完之後便大步走出了大廳。


    雲浩天看著姬長夜快步離去的身影,眼睛裏麵都快冒出火來了。


    有這麽見色忘義的嘛,聽到自己夫人快要來了,就把他這個兄弟丟在這裏。就那麽一點路,葉桑還能丟了不成?


    而這邊,老將軍悠閑地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看著坐在自己下方,十分拘謹的雲浩天道:“浩天啊!”


    雲浩天幾乎是在瞬間就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迴答道:“我在,姬爺爺有什麽吩咐,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老將軍嗤笑了一聲,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吩咐倒是不敢,就是有一些話想要和三皇子好好磕到磕到。”


    雲浩天抬手抹了抹額頭上的虛汗,狗腿地道:“姬爺爺你說。”


    老將軍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胡須,一臉深沉地道:“想必殿下應該知道,我們家長夜如今已經成婚了。”


    雲浩天有些懵地轉頭看著老將軍,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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