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姬老爺子和姬長夜陪葉桑用了一頓溫馨的早膳,這才送葉桑出去。


    陳克勤和柏琴已在外麵等著,見幾人出來,皆行了禮。


    姬老爺子一點頭,囑咐了幾句,這才看向葉桑。


    他就送到門口,頗有些不舍,葉桑心中微暖,安慰道:“爺爺放心,很快就過來了。”


    的確是很快就過來了,但還是有些不舍……姬老爺子點點頭,衝姬長夜使了個眼色,這才愉悅地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兒進去了。


    姬長夜輕笑,騎馬走在葉桑馬車旁邊,葉桑掀開車簾,眼睛微微彎著,和他說話。


    離開不過一月不到,但總有幾分不舍,不自覺,便已送到了城門,姬長夜停下。


    看向葉桑,眸中有些克製的柔意:“我在上京城等你。”


    葉桑也頗有幾分不舍,點了點頭,道:“念我。”


    沒再多說,姬長夜衝陳克勤略一點頭,馬車便又緩緩行駛起來。


    姬長夜座下馬兒在原地亂走動著,他一拉馬韁,馬兒頓住,他細細地看著那馬車離開的背影。


    身後折袍捂住眼睛:“爺,人已經走遠了。”


    姬長夜收迴目光,目中柔意登時散去,他淡淡一瞥折袍,問:“事情查得怎麽樣了?”


    提及正事兒,折袍的神色登時也認真起來,卻微露出些苦惱之色:“沒有,還是完全沒有任何線索,那個白衣人真像是憑空出現的。”隨後又嘀咕道,“不過哪兒有人是憑空冒出來的。”


    姬長夜麵色不動,架馬往前走,道:“繼續查。”沒有人是可以憑空冒出來的,再怎樣也該有姓名來曆的。


    折袍正了神色應聲。


    姬長夜心中多了幾分思量:就憑他們查了這麽久也沒能查出那白衣人半點信息便知那白衣人絕不簡單。


    那日桑兒被太子派來的人刺殺,他為何會來幫助桑兒?他認得桑兒?可見他行為,又不像對桑兒有所圖謀。


    這事兒實在有幾分奇怪,姬長夜微微攏眉眯眼,現下不僅是那白衣人的問題了,而是事關桑兒,一定要重視起來了……


    馬車內的葉桑並不知道姬長夜還在想那白衣人的事兒,二人分開後,她就連忙躲進了馬車內。


    葉桑向來都是畏寒的,方才從將軍府一路到城門口來,她一直都是趴在車窗旁邊的,凜冽風吹得她臉都白了,蔥指也冰冷僵硬得不像話。


    馬車內壁燒著火龍,格外溫暖,隻是方才葉桑開了窗,外麵的冷風進來,灌滿了整個馬車,想要迴暖,也還得一會兒。


    角梅有些心疼,取了手爐來遞給她,冬九依舊也沒想到她這麽怕冷,又往內壁添了些料,關緊了窗戶,慢慢的,溫度這才緩過來,葉桑也輕輕舒出一口氣,眸間依舊帶著淺笑。


    雖然身體冷,但是心裏卻暖洋洋的,對姬長夜的感情也逐漸升溫,能遇到這麽個人不容易,葉桑也十分珍惜。


    車軲轆軲轆地在雪地裏行駛著,和來時不同,此次迴去,路上順利得很,沒有任何意外。


    一路上柏琴和陳克勤兩人都對葉桑很照顧,柏琴照顧中還帶了幾分略微的敬意,不仔細體會是聽不出來的。


    柏琴之前見識過葉桑的醫術,對她自然也就更加禮遇有加,而陳克勤與第一次見時也大不相同,真心的,對葉桑也是十分照顧的。


    如此一來,路上也就更加順利,數日後,眾人這才算是到了容城葉府。


    早有人進去通知了,護送儀仗在外等候,陳克勤與柏琴,自己角梅和冬九四人都簇擁著葉桑,走進了葉府。


    看見的人都被驚住,見眾人走了這才連忙八卦。


    “誒,那些都是將軍府的人吧?”


    “差不離,聽說這葉桑許給將軍府後,更是去將軍府過了年,如今看看,這陣仗,嘖嘖,將軍府對葉桑很器重啊。”


    “這葉桑邪門兒得很,前段時間在容城的時候,不還說她鬼祟上身嗎?”


    “但人家也是真的命好啊,想想,一個商賈之女,竟能高攀上將軍府,嘖嘖,若是我的話,做夢都得笑醒。”


    “誒誒,”有人說了句公道話,“你們看見那葉桑沒?還是個小姑娘,說什麽鬼祟上身,我看啊,別傷著人家小姑娘的心。”


    “……”


    門外眾說紛紜,陳克勤等人已麵不改色簇擁葉桑進去,在大廳坐下了。


    葉桑隨意坐了一個位置,陳克勤等人站在她身後。


    陳克勤麵色平靜,久經戰場,身上仍舊帶來些無端的戾氣,站在葉桑身後,卻有幾分守護之意。


    柏琴微微笑著,冬九笑眯眯的,角梅有些許愉悅,眼中還有些激動。


    葉府的侍女哪兒見過這場麵,靠近過來時都顫顫巍巍地,將茶奉上後轉頭就落荒而逃了。


    葉桑有些好笑,輕輕皆了茶蓋兒,垂頭吹了吹。


    葉項伯和許氏聽說後匆匆趕了過來,便見到如此場景。


    葉桑垂眸輕輕吹著茶,神色恬靜,身上披著一條純白色的披風,毛絨絨地,內裏透出些天藍色的裙擺。


    天藍色裙擺處露出的繡花也格外精致,腳下玲瓏的鞋,頭上的發簪,一看便是十分不俗的。


    這又哪裏像一月前的葉桑了?任誰來看,都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模樣。


    就連她身後的兩個丫頭,穿著打扮也是不俗的。


    一看之下,許氏心中竟隱隱泛出些自卑,隨後立即推翻這些,心裏嫉妒,又恨得不行。


    本來這些,都是她容容可以擁有的,可現在,容容變成了那個樣子……


    許氏想想便覺得難過,不過轉念一想,很快,葉有容便能脫離苦海,心中也總算是多了幾分安慰。


    而葉項伯看見葉桑時,眸間依舊是幾分厭惡之色,收迴目光,二人一切的心理想法也不過一瞬。


    之前陳克勤帶走葉桑時,葉項伯就已經很不滿了,不過時日一久,這幾分不愉快被衝淡幾分,葉項伯也不想得罪了陳克勤。


    因此,葉項伯立即對陳克勤微微一躬身,行禮:“陳將軍,柏管家。”


    許氏收斂心中想法,也忙在他身後跟著行了禮。


    陳克勤微微頷首,目光中隱隱有些不屑,厚重的聲音略略沉下來:“年關已畢,本將護送少夫人迴來,再待幾日,便送親迴將軍府,葉老爺還是早做準備。”


    葉項伯從來不喜葉桑這個女兒,放任她不管他都覺得是自己的仁慈,又怎麽可能為葉桑做準備?


    他略微沉下臉,卻也沒有當麵給人難看,略一頷首應下了。


    陳克勤本就是送人過來,又不喜葉項伯,與他隻說一句,便無意說下去了,因此,看向葉桑。


    葉桑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看見葉項伯和許氏時眼皮也沒抬一下,注意到陳克勤的目光,這才稍稍抬頭看去。


    陳克勤聲音粗獷:“少夫人,我們就在城中陳家客棧,若有何事,盡管來此找我們就是。”


    姬長夜派了這二人來,一時本就沒打算讓二人迴去了。


    婚期將近,二人此次不僅僅是護送葉桑迴來,更是護送到之後的婚禮。


    葉府外還有一支儀仗隊,陳克勤與柏琴本是想在葉府小住,也好護著葉桑,不過儀仗隊在外麵,他們自然也不可能丟下儀仗隊。


    想了想,葉桑身邊還有一個冬九,冬九會武,葉桑身邊依舊也有姬長夜的暗衛,二人便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便決定帶著儀仗隊在陳家客棧住上一陣子。


    而陳克勤剛剛為什麽要特意地大聲講出來?自然是為了示威,給葉桑撐場麵。


    陳克勤等人怎麽可能不知道在葉府葉桑的立場?知道葉項伯待葉桑不好,陳克勤故意如此大聲,便是在告訴葉項伯,葉桑的靠山是將軍府。


    葉桑心裏門清兒,眉間微展,淡笑著點了頭。


    陳克勤與柏琴向葉桑告辭,隨後又與葉項伯說了一句告辭,便轉身走了,


    他們來得快,走得也快,這既然是已經見過麵,葉桑自然也不會多停留了,她們剛走,葉桑便也起身要走。


    葉項伯卻是臉一沉,低聲警告:“葉桑。”


    葉桑頓住腳步,神色倏爾冷淡:“有事嗎?”正如葉項伯不喜她,她又怎會喜葉項伯?


    許氏見陳克勤二人一走,神色間微鬆,便扯著麵皮掩唇笑起來:“誒呀,二小姐這是去了趟將軍府,迴來連爹都不認了?”


    葉桑神色冷淡,一旁的冬九笑眯眯的說:“少夫人的爹?奴婢怎麽就看見一個刻薄的男人和女人?”


    許氏和葉項伯臉色都微微一沉,萬沒想到,一個丫頭,竟敢出此狂言。


    許氏有些委屈地靠近了葉項伯:“二小姐果真是在將軍府待了幾日,出事大不想通了,連個丫頭也能隨意欺辱我們了。”


    許氏委屈,葉項伯心中也有幾分氣,看向葉桑,眸間是止不住的厭惡:“你倒是越發會管丫頭了。”


    冬九笑眯眯地搶在葉桑前麵答:“奴婢是將軍府的丫頭,後才能有幸跟在少夫人身邊,葉老爺此言,可是對將軍府有何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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