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有容聽到這句話時,第一時間是欣喜若狂,拉開了許氏,聲音顫抖著問:“離開容府?”


    葉有容目光認真極了,眼神倏爾又飄渺起來,飄渺了一陣兒後,便滿臉痛苦地埋下頭:“不可能的……”


    容府那些人怎麽可能放她離開?她們等著折磨她。


    許氏見葉有容如此,心下不由得一酸,頓時更加心疼自己女兒,摸了摸女兒的頭,聲音中滿是激動與不容置疑:“容容你別怕,隻要你說一句想,你爹就能處理好容家那邊,讓你安安心心重新待嫁。”


    聽見許氏的話,滿臉痛苦的葉有容終於抬起頭來,再看見許氏臉上的認真之後,終於信了幾分,她有些遲疑地問道:“真的嗎?重新待嫁?嫁到哪裏?”


    葉有容還有些茫然,但許氏卻是微微一笑,開始與她講這些年來他們的計劃。


    葉項伯和許氏夫婦在很早以前就計劃著要讓葉有容進宮,但是葉有容不爭氣,後來和容家有了不幹不淨的牽扯,無奈之下,他們隻好放棄這個計劃。


    可前幾日,上京城那邊突然傳來消息,說是宮裏要選秀,各地都已經開始準備了。


    得到消息以後,葉項伯激動又猶豫了好久,又在許氏的枕頭風下,這才決定鋌而走險,將葉有容從容府撈出來,繼續之前的計劃,送她入宮!


    葉有容聽到這番話後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她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心中更是後悔不已:“娘,你以前怎麽沒和我講過?”


    若是與她講過,她又怎會和容家的人有牽扯?又怎會因為嫉妒葉桑一次又一次的與容向天牽扯更深,甚至到最後被葉桑陷害,不得不嫁入容家。


    許氏聽後也是瞪了她一眼:“娘那段時間那樣盯著你,你還是去見了容向天,最後不得已嫁進了容家,不過沒關係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現在我們的容容,要重新待嫁,安安心心地做全昊國最尊貴的新娘。”


    葉有容也心動了,能嫁給全昊國最尊貴的那個人,那她自然也在全昊國最尊貴的女人之列了,葉桑看到後,說不定還會向她磕頭……


    葉有容越想越心動,想到最後,卻有幾分猶豫了,她看向許氏,猶猶豫豫道:“娘,可、可是我,我已經不是……”


    可是她已經……


    許氏見她悲戚的目光,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安慰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容容放心,我們敢讓你嫁到宮裏去,自然是有我們的方法,你也別擔心入宮後能不能得寵的問題,有你爹在,你便一定能過選秀之圍,今後定然會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


    許氏說的話太過堅定和自信,雖然葉有容也不清楚父母是哪兒來的門路,但此時欣喜已經占據了她心中上風。


    許氏和葉有容解釋清楚後,便又將她帶了出去。


    葉項伯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眉目略微沉凝,手指一下下扣著手下的書桌,目光放在書桌上,這般模樣便透出幾分不怒自威。


    葉有容剛剛在門外沒有看清楚,進來後情緒又激動了一陣兒,直到這時才看清了葉項伯看的到底是什麽。


    是皇榜,宮裏邊兒皇上要選秀的皇榜。


    葉項伯坐在那裏,見許氏母女出來,這才從皇榜上收迴了目光,看向她們,聲音清淡,問許氏:“解釋清楚了?”


    許氏輕輕點頭。


    葉項伯點點頭,又將目光落在葉有容臉上,道:“解釋清楚了就行,容容你這段時間還是先迴容府,有了計劃爹自然會讓人來容府接你。”


    葉有容一時間有些驚愕,還要迴容府?她真的半天時間也不想在哪裏待下去了!


    可葉項伯沉凝的目光放在那裏,頓時激得葉有容一個寒戰,立馬收迴了撒嬌的心,連忙乖順地點了點頭。


    葉項伯目光這才緩和下來,從書桌後走了出來,摸了摸葉有容的頭,也露出了幾分溫柔:“容容放心,隻要你乖乖聽爹的話,爹自然不會讓你吃虧的,容府那邊,爹也會幫你報仇。”


    葉有容抬頭看他,葉項伯目光柔和,一如往日看她那般,他說的話實在戳進了葉有容的心,便啜泣著撲進了葉項伯懷裏,連連點頭:“好,容容會聽話的,那爹爹你一定要早點救容容出來啊。”


    葉項伯再次摸了摸她的頭,聲音喟歎:“這才是乖孩子。”隻是,下一瞬,他聲音忽然就冰冷起來,嚴肅又認真的強調,“隻是,這件事情你暫時要保密,牢記,不要透露給任何人!”


    葉項伯聲音太冷,又太嚴肅,葉有容一時間都被嚇到了,有些驚恐,看到麵前許氏著急地對她使了個眼色,這才吞了口口水,連連點頭。


    從葉府聊完出來,迴到容府時,都已經是下午了。


    葉有容正春風得意,卻不料,剛走進自己的院子,便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春桃站在她院中的槐樹下,槐樹早已掉光了葉子,隻剩一樹枯枝,春桃站在那下麵,頓時更曾了幾分嬌俏明亮。


    似乎是聽見聲音,她轉過頭來,眉目溫柔,唇邊更是帶了一分笑。


    葉有容目光立時冷下來,木著臉,殺意頓時奪過了她眼中的冷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她冷笑起來,慢條斯理地走過去,音調更加重了些,“生病臥床的容姨娘,可真是越活越糊塗了。”


    春桃看出她的殺心,也不著急,溫柔的皮囊漸漸瓦解,眼中掩埋的,是比葉有容更濃重的殺心:“嗬,難道你敢殺我?”


    殺意兩兩碰撞,頓時在二人之間激起一陣無聲的電光。


    葉有容咬牙,春桃說得沒錯,她現在的確不敢殺她……


    春桃看出她的想法,嗬笑一聲,走近了她,目光中微透出些戲弄:“今日我來,隻是想告訴你,今日,我能叫走向天,明日,自然也能讓你在這容府後院爬不起來,留著你,不過是留著個玩物消遣罷了。”


    春桃口中的挑釁已經是擺在明麵兒上的了,葉有容一下就冷了臉,咬牙切齒道:“春桃!”說著便揚手要打她。


    春桃絲毫不避,甚至更加走近了葉有容,冷笑道:“你的手敢落下來嗎?”


    緊跟著這句話的,是葉有容手上一頓,堪堪停在春桃臉頰邊上,卻遲遲不敢落下去,心下更是咬牙切齒,她說對了,自己現在不敢打春桃。


    春桃臉上的笑容頓時更大了,笑容嬌俏,看起來明媚又美麗,目光中卻是一陣讓人膽寒的陰冷:“你今日敢落下來,明日,便會被丟到柴房,與老鼠度日了,哈哈,葉有容,沒想到吧,你也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葉有容聽罷,心下一陣屈辱,看向春桃的眼神兒也更加憤怒。


    比春桃說的那些話更讓葉有容憤怒的是,她真的害怕!


    現在容向天是真的拿春桃當寶兒,這樣類似的事情他也不是沒做過!


    春桃見狀,心下也有幾分快意。沒錯,春桃今日來葉有容這院子便是故意來葉有容麵前落井下石的。


    她曾經是葉有容身邊的婢女,可葉有容從來不曾將她放在心上,逼迫著她做了多少事?最後還害她流產!


    如此深重的仇恨,就憑著如此深重的仇恨,昔日的春桃,從泥潭裏站了起來,一步步走了出來,好不容易在容府獲得容向天的寵愛,今日的春桃,又豈會輕易放過葉有容?


    春桃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心下頓時又是一陣疼意,仿佛再度揭開了那個血淋淋的傷疤,春桃猛地接近葉有容,眼神瘋狂而執拗:“葉有容,你等著吧,我不會讓你死,但一定會讓你比死更加痛苦!”


    話罷,春桃一拂袖,越過她便離開:“哈哈哈哈哈,葉有容,你等著吧!”


    葉有容聽見春桃這一番話,心下一陣憤怒,怒得身體都止不住發抖。


    今日春桃有容向天的寵愛,自然敢對她說出這番話,若是從前,春桃又豈敢在她麵前如此放肆!


    葉有容氣得身體不斷發抖,倏爾又想起今日去葉府,爹娘說的話,目中露出一絲狠厲,便狠狠看向那道大笑離去的身影,陰冷道:“有本事你就來,我還怕你不成?”


    那道身影卻像什麽也沒聽見,很快便消失在了葉有容的視線中。


    葉有容氣得身體不斷發抖,走進屋裏,半天也沒能平複下來心緒,看見旁邊的牆,便狠狠一掌拍了上去。


    牆當然不會疼,疼的是葉有容的手。


    拍了一下解氣,卻不料,手上一陣吃痛,更是氣上加氣,葉有容又平複了好一陣子,才好不容易將浮躁的心緒給平靜下來。


    平靜下來之後,她眸中便多了幾分陰冷與毒辣,片刻,她卻是幽幽地笑了起來:“嗬嗬,春桃,你得意吧,你現在越得意,等到了那一天,你隻會摔得更慘,你得意吧,你盡管得意……”


    幽幽的聲音逐漸減弱,最終密封在這半新不舊的小院兒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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