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梅有些不高興,翻了個白眼,迴身關上了門。


    “那群人真不知道是怎麽的,昨天晚上也沒有打贏陳將軍呢。”


    葉桑想起方才那人的目光,不同於昨晚的招搖,今日倒是沉寂了,最後的那一眼,真是讓人,意味深長……


    她微微彎唇,轉眸看向角梅,角梅皺著鼻子,一臉不高興,她還為昨晚那群人對葉桑無禮而生氣。


    葉桑坐在桌旁,輕輕拉了拉自己的裙擺,眼眸彎彎:“對啊,他們打不過陳將軍的。”


    說到陳將軍,角梅的話立即多了起來,昨晚陳克勤做的一切,讓陳克勤不知不覺間竟多了一個迷妹。


    葉桑抿唇笑。


    “陳將軍昨晚好厲害啊,唰唰兩下,就把那些人全都解決了,也成功救了小姐。”


    角梅的小嘴兒張張合合個不停,竟又說到了姬長夜。


    “不過啊,說起來還是姑爺更厲害。”角梅雙手托住下巴,靠在桌子上,笑眯眯地看著葉桑,眼睛裏仿佛都看出了星星,滿眼的崇拜。


    “陳將軍這般厲害,都隻是咱們姑爺的下屬,可見啊,還是姑爺更加厲害一些,小姐以後啊,便再也不會受苦了……”


    話音未斷,葉桑的思緒卻隨著角梅的話飛遠。


    姬長夜?他,現在在哪兒呢?大抵還在雲城看那些新作物吧,也不知,他什麽時候迴來,可否能趕上和她一起過年?


    “叫長夜。”


    不知為何,那雙灼人又深情的雙眼突然出現在腦海裏,微微帶笑的唇,期待的看著她,俊朗的麵容此時更是清俊。


    “小姐,小姐?”


    疑惑的聲音突然驚醒了葉桑,葉桑恍然迴神,看著托腮看她,疑惑的角梅,臉上微微一熱。


    “小姐這是怎麽了?”


    葉桑還想著剛才所想,心中不由升起一陣燥熱。


    不過想到那個人即將成為她的夫君,未來是會與她共度一生的人,暗深唿吸了幾下,壓下心中的不平靜,思忖著怎麽和角梅說。


    角梅卻又立即擔心道:“可是昨夜沒有休息好?”說著,人便湊了過來,頓時更加憂心:“小姐眼底都是一片青黑。”


    葉桑壓下心中思緒,探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是嗎?難看嗎?”


    角梅哭笑不得,沒想到葉桑想的卻是這個,不過也很快安慰葉桑:“還好,小姐再堅持一陣子,等到了上京城,角梅會好好兒照顧小姐,黑眼圈就都好啦。”


    葉桑含笑點頭,又聽角梅說了一陣兒,房間外才響起了敲門聲。


    原是店小二將早餐送上來了,葉桑吩咐角梅去請陳克勤。


    角梅應下,立即就去了,不過片刻,便帶著陳克勤一起來了。


    陳克勤看著有幾分疲意,葉桑見他,立即起身,道:“將軍來了,這是店小二送上來的早餐,將軍不如一起吃點兒?”


    陳克勤沒拒絕,頷首道:“多謝少夫人。”表情始終不變,淡漠中有幾分冷酷嚴肅。


    陳克勤穩穩當當地坐了下來,端起手中的粥碗便喝了起來。


    葉桑抿唇一笑,伸手用調羹在碗裏攪了攪,粘稠的黑米粥還冒著熱氣,一攪更是冒出甜香來,令人食欲大開。


    葉桑拿起調羹,小口小口,慢條斯理地吃著,沒發出半點聲音,也半點兒都不著急。


    相比於她,陳克勤喝粥喝出了很大的聲音,同樣也喝得很快,兩三口都吃完了四個包子,葉桑才喝完半碗粥。


    陳克勤打量著那碗粥的份量,暗忖著,難怪少夫人這樣瘦弱,吃得竟還沒貓吃得多,難道是在葉府被虐待成這樣?連飯也吃不飽?


    想著,陳克勤便又想到了那個不甚愉快的結果。


    “少夫人,昨晚刺客的來頭,已經查到了。”陳克勤沉聲道,神色不愉。


    葉桑還沒反應,角梅便已經迫不及待地跳出來追問:“真的?是誰幹的缺德事??!”


    昨晚的驚險仍舊曆曆在目,角梅咬牙,狠狠捏緊了拳頭。


    陳克勤看著葉桑,一字一頓:“葉,賈,君。”


    葉賈君?葉桑微愣,卻沒想到,竟會是他,她得罪葉賈君已久,害得葉賈君不能人道,也知曉葉賈君絕不會輕易放過她,一直提防著,卻是沒想到,他竟是在這時出了手。


    而且,他竟是買兇殺人。


    “葉賈君?”卻是角梅驚唿了出來,隨後捏緊了拳頭,麵露憤恨,咬牙切齒道:“他竟然買兇殺人,欲傷害小姐!”


    陳克勤見角梅這樣,立即明白他們之前在葉府,定是與那葉賈君有過什麽過節的。


    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做為兄妹,葉賈君竟欲殺了葉桑,喪心病狂。


    葉桑放下了粥碗,用手帕擦了擦嘴,將手輕輕放在腿上,白嫩的小臉兒上平和極了。


    “是他便是他吧,所幸也沒出什麽大問題。”


    葉桑衝陳克勤一笑,哞中神色不定。


    若是從前,她可能就忍過去了,可現在,她知道,她現在的身份是將軍府的少夫人,不僅有姬長夜護著他,正如長夜說的,姬家,也會護著她。


    就算陳克勤再不待見她,可她現在的身份不同,她相信,陳克勤會處理好一切的。


    葉桑輕輕勾唇,轉而看向角梅:“讓人來收拾一下吧。”


    角梅還憤恨著呢,餘怒未消,但看向葉桑,也知道她是有自己的主意,因此,也沒有多說,應了一聲吼便出去了。


    而陳克勤似乎被她那一句話給哽到了,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說,是他就是他吧?!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見葉桑吩咐畢角梅後,便起身,疑惑地看著他。


    “將軍,不去收拾收拾了嗎?”


    陳克勤一句話被堵住,剛剛那個話題就此跳過。


    他憋了憋,一甩手,麵孔又嚴肅而冷漠起來:“是,少夫人。”


    隨後,他匆匆走了出去,像是在躲避什麽一樣。


    葉桑忍不住微微一笑,想必,陳將軍現在也是很無奈吧。


    葉桑倒是說對了,陳克勤的確也是很無奈了,他本來想看看葉桑的真實想法,卻沒想到,葉桑的迴答竟如此出乎他的意料。


    就像是重重的一拳,卻打進了一團輕飄飄的棉花裏,沒感受到任何勁兒,拳頭又輕飄飄地迴來了,一拳的力氣,沒有任何反饋。


    陳克勤心中頓時對葉桑更加不喜了,都被人欺負到脖子上了,都已經架了一把刀在上麵,她卻仍舊平和地說著話,恍然未聞她脖子上的那把刀,而且還不做任何反擊。


    堂堂上京城將軍府的少夫人,竟如此懦弱膽小,真是丟將軍府的臉!


    這樣一想,昨晚對葉桑鎮定的讚賞頓時都消失了。


    以至於葉桑下來的時候,陳克勤還沒有一個好臉色,冷漠又疏離道:“少夫人請上馬車吧。”


    葉桑心情卻不錯,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頷首。


    角梅卻是奇怪地看了陳克勤一眼,總感覺他的態度似乎在什麽時候又變了一下,可她也想不明白,隻好替葉桑拉了拉鬥篷,便扶著她一起出去了,踩了一步雪,兩人便上了馬車。


    角梅一上馬車,立即唧唧喳喳地說起話來:“小姐,你看剛才的陳將軍,他又是怎麽了,又是那張臉。”角梅不開心。


    葉桑卻是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調笑道:“怎麽,不怕他那張兇神惡煞的臉了?”


    角梅一想,想到陳克勤渾身戾氣的模樣,頓時哆嗦了一下:“是有點兒。”隨後又想了想,道:“不過也沒什麽,陳將軍不是姑爺派來保護小姐的麽,他自然不會傷害小姐,而我呢,做為小姐的丫鬟,小姐一定會保護我的!嘻嘻。”


    角梅眉眼彎彎,嘻嘻笑著。


    葉桑失笑,又捏了捏她軟綿綿的小臉兒:“角梅倒是越發激靈了。”


    角梅聞言,驕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誰讓我是小姐的丫鬟呢。”


    ……


    馬車一動,搖搖晃晃地行駛起來,走在厚厚的雪上,像是行在雲層之上,輕飄飄的。


    馬車外,陳克勤身上很快落滿了風雪,行在馬車旁,聽見馬車裏的陣陣笑聲,沉著的臉也微微緩和了些。


    剛才的鬱結消了些,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會為葉桑解決這一切。


    就像角梅說的,他是姬長夜派來保護葉桑的,現在是姬家要護著她,就絕不允許她受一丁點兒傷害。


    鬱結和餘怒都消了些,陳克勤再來正視葉桑。


    卻發現,不過短短一天,他就對葉桑有了這麽大的改觀。


    葉桑除了懦弱膽小,無能不配將軍府之外,其實,可也同樣鎮定平和,無論遇到什麽,都能平靜麵對,這個脾性倒是挺適合現在的將軍府的。


    至於其他的,也隻能等後麵再說了,且看葉桑,到了上京城之後,能翻出什麽風浪吧。


    陳克勤臉色好看了一點,一夾馬腹,往隊伍前麵去了。


    而馬車內的葉桑,她耳尖微動,唇邊染上了一絲不明的笑意,垂眸慢條斯理地拉了拉自己的裙擺。


    角梅還在唧唧喳喳地說著話,而她現在,就看陳克勤現在會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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