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了毛筆字寫的不錯以外,就是對對子最擅長。


    幼時,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就愛的就是對對子。


    那時,她最為年幼,幾個哥哥性子外放,不著家,也就她能夠安下心陪著老爺子對對子。


    現在想想,爺爺在世的時候,她還是乖的,後來她是為什麽變得如此壞?


    是因為爺爺在世之後,不再有人管教她,而母親懦弱,在家族裏沒有發言權之後,開始變壞的吧……


    念及於此,葉桑有些失怔。


    等她迴過神,已經不少人試著不接下聯,卻並未有合適的。


    她垂下眸,看著下麵的人因為那個絕對而苦惱,心裏已然想到了不少下聯。


    這個對聯,在前一世,她是對過的,而且還和爺爺專研過不少下聯的對法。


    雖不知,前世的對聯為什麽也會出現在這個時空,但她在想,或許兩個世界總有相似之處。


    足足半個時辰,都沒有人得出下聯,眾人臉上不可謂不失落。


    但這樣的場景,在往年冬至的時候,稀疏尋常。


    葉桑滿腦子都是迴憶前世的事情,倒是少了幾分興致,有些莫名的感傷。


    她低著頭,平和的眉眼劃過幾番寞落,察覺到小姐的低沉,角妹擔憂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葉桑迴神,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就是吃餃子有些吃撐了。”


    她笑了笑,思緒迴到現實,眉宇間的沉凝散開。


    但這話一說出口,她頓然有些糾結。


    明明想著要少吃點的,竟還是吃了兩碗有餘!


    她不由蹙眉,扶了扶額,開始自我反省。


    絕對要不能再吃了,不能再吃了……


    見狀,角梅忍不住眉開眼笑,心裏卻是在想,自家小姐胖點好看,她不是故意沒有阻止小姐繼續吃下去的……


    不過說起來,醉風樓的餃子確實做的好吃……


    ……


    許久,都未人能對上下聯。


    而周兮月她們的包間遲遲未有動靜。


    這一處包間裏。


    見自家公子一臉沉凝地望著那般的包間,小廝忍不住開口道:“公子,許是葉家小姐並不想參與呢……”


    小廝跟了自家公子那麽久,多多少少能夠猜中一些公子的心思。


    上一次陳家設宴,葉家小姐表現得太過於出眾,足以引人注目。


    這一次,興許公子是想看看,葉家小姐到底有多大的才情。


    聞言,陳子居眸光隱動。


    不想參與麽……


    他的指尖輕輕點著窗緣,目光落在對麵的那除包間,眸裏的情緒不明。


    也或許是他期待太高,畢竟這對子……


    他擰了擰眉,竟也覺得自己出的對子有些難了。


    葉桑是有才情,但並非曠世奇才,更隻是一個女子,他怎麽會覺得她能夠對得上?


    念及於此,他筱地覺得自己出了錯,但到底對子已出,沒有反轉的餘地,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將自己落在前方的目光收迴,似是想到了什麽,忽的,一絲流光從眼底拂過,他揮了揮手,讓小廝靠了過來,在小廝的耳廁低語了幾句。


    聞言,小廝一怔。


    見自家公子一臉認真,到底是沒有多說什麽,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


    ……


    今年的絕對和往年一般,並未有人對得上。


    隻不過往年的對子多多少少有人勉強對上,卻並不工整。


    而今年的,卻讓人無從下手。


    似是也察覺到了一絲難度,管家又拖延了一炷香的時間。


    這對子太難,而周兮月又不擅長,所幸和葉桑一同吃完餃子後,便準備離開。


    哪知,她們剛準備離開,之前的那個小二敲門走進,恭敬地說道:“兩位小姐,我家公子說了,若是能對上這對聯,會送上溫夫人的畫像。”


    要對的對子卻並非剛才醉風樓出的絕對,小二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上聯遞了上去。


    溫夫人……


    這三個字一出,眾人皆愣,卻沒有人去接小二手中的東西。


    周兮月看向葉桑,見她低垂著眉,臉色不如方才好看,不由有些惱了,問小二:“你家公子?你家公子是哪位?”


    溫夫人,容城姓溫的人家不多,但也不少,但能被稱作為溫夫人的也就那麽一個,更何況是在葉桑的麵前。


    周兮月不用想,便知道對方的目標是葉桑,火氣便上來了。


    先不說,葉桑已然定了親事,就說小二說的是“我家公子”,能被醉風樓稱作為“我家公子”的人,除了和葉桑退過親事的陳家那幾位公子之一,還會有誰?


    見周兮月麵露怒氣,小二一頓,低聲地說道:“我家三公子……”


    “三公子?”心裏早已經了然,聽到這句話,周兮月不由冷嗤了一聲:“都說陳家三公子文韜武略,品行是出了名的好?但如今是作甚?何至於區區為難我們?”


    周兮月的話即為諷刺。


    當初葉桑被陳家退親的時候,落了多少話柄?


    如今事情已經過去,而葉桑也定了別的親事,要另嫁他人,而陳子居此番用意,是為了什麽?


    她並不是說,葉桑對不出對子,而是覺得,已經是毫無關係的二人,而陳子居還要在做糾纏,是覺得葉桑當初被退親羞辱的不夠,還是什麽?


    更何況,還用溫夫人的畫像做彩頭……


    這是讓葉桑不想對,也得對了!


    聞言,小二臉色一白,麵露幾分尷尬:“這位小姐……”


    對於周兮月的話,小二不敢多言,更不敢評價,他捧著手中的帖子,求救般得看向一側默不作聲的葉桑。


    葉桑卻恍若未覺,低著頭,看著燭光落在地上麵,她依稀能夠看到自己落下的碎發,被燭光照耀得閃閃發亮。


    她輕輕眨了眨眼睛,眸裏的神色莫名,隻依稀流轉著幾分冷意。


    一側的角梅也麵露怒火,但見自家小姐不言,隻能忍著,站在一側。


    葉桑不說話,周兮月則是冷笑,看著還未離開的小二,諷刺道:“怎麽?是不是我們不對,就不讓我們走了,是不是?”


    周兮月氣的臉色通紅,剛要再訓斥幾句,便被葉桑拉住了手。


    她一頓,轉眸,便看到一直沒有做聲的葉桑忽然抬起某,對著她無比沉靜地說道:“我對。”


    沒有想到葉桑竟然願意,周兮月一愣:“桑兒?”


    葉桑笑了笑,燭光照進她的眸底,卻並未融化眸裏的溫度,她轉而看向一側被周兮月訓斥的臉色發白的小二,平靜地說道:“我對那對子,你把那帖子給我。”


    陳子居鬧上這一出,她確實有些惱火,卻無從拒絕。


    她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些什麽。


    腦海裏拂過方才在人群裏,男人的麵容,不知為何,她勾唇,勾起了一絲諷刺。


    她表現得太過於淡定,淡定到原本怒火中燒的周兮月也冷靜了下來。


    見葉桑同意,周兮月也不好在斥駁,狠狠得瞪了小二一眼,便讓紅袖接過小二手中的帖子。


    手裏的帖子被接過,小二頓時鬆了一口氣。


    方才的文房四寶並未抬下,紅袖將帖子遞給了葉桑,葉桑接過,換換地將帖子打開,入目便是一行字體冷冽的上聯——


    南飛雁,雁過斷腸,斷腸漢苦等無音托雁南飛。


    悲戚之感撲麵而來。


    這上聯詞句優美,並不是難對的上聯,但要配合上聯的語境做出極佳的下聯,也並非易事。


    但隻要胸有點墨的人,定然是能對上的。


    葉桑笑了笑,不過片刻,腦海裏變對出了下聯。


    但落筆寫下的卻是另外一個下聯。


    她接連寫了兩行,一側看她落筆的周兮月麵露驚愕,她捂住唇,捂住了脫口而出的驚唿。


    寫罷,等筆墨幹澀,葉桑麵無表情地將寫好的下聯折好,讓角梅遞給一直在一側等候的小二。


    小二接過帖子,恭敬地說了幾句話,便彎著腰離開。


    他一走,便沒有人再攔著她們。


    葉桑不想等候迴複,便隨周兮月一同離去。


    這一鬧騰,原本心裏的歡愉消散,有的隻有惱意。


    二人離開醉風樓,便失去了逛街的心思。


    再加上時候不早,逛了一會兒,便雙雙依別。


    分別時,周兮月一想到方才的事情,依舊憤憤不平:“桑兒,幸德退了親,看陳家三公子此番舉止,也並非什麽良婿。”


    周兮月語氣裏充滿著不屑。


    在這個女子遠遠不如男子的時代,她的思想顯然有些違背常理,總認為女子也能闖下一片天地。


    而陳子居這次的事情,無非是想要試探葉桑的根底。


    她能想到,葉桑自然也能想到。


    見周兮月俏顏依舊噙著怒火,她不由笑了笑,捏了捏周兮月的手,道:“氣什麽,當心變老。”


    聽著她這句話,周兮月瞪大眼睛,她又笑道:“何至於和無關緊要的人生氣,還不如多做些自己愛做的事情。”


    她的話總有一番道理,見葉桑並沒有被剛才的事情所影響,周兮月想了想,也覺得自己這麽氣惱有些狼狽感情,不由說道:“就你說話有道理。”


    這麽一說,她的氣也消散了不少。


    見時候不早,她不便繼續逗留,和葉桑又說了幾句話,便上了馬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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