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客人來過的信息我們都是要保密的,可是……”


    花若影還未說完,特木爾接過話頭:“可是……若是他們直接有聯係,就會如實相告不是嗎?”


    “對。那麽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確實有一個草原丫頭來過。”


    “她是誰?”


    “她是誰,你不是很清楚嗎,何必再多此一問呢?特木爾,對吧,你是叫特木爾吧。”


    特木爾“嗯”了一聲。


    死去的屍體上有特木爾在中原送給她的手鏈,背部有獨屬於阿煉楓的胎記,特木爾看著這個屍體陷入了沉思。


    他看看披著阿煉楓麵皮的阿煉諾疑心大起。


    為什麽不會武功的阿煉楓迴來了,而會武功的阿煉諾失蹤了?


    他不由得想起花影閣,那個可以實現人願望的閣子,那個他們小時候侃侃而談的夢寐以求想要去的地方,特木爾去花影閣詢問了,但沒有問出換麵人是誰。


    但答案……不是顯而易見了嗎,所以他迴家詐出阿煉諾的身份,阿煉諾不疑有他,全盤自己托出,傻到了極點。


    聽到這裏,阿煉諾捂緊了腦袋:“怪我……傻。”


    “怪他太精明。”花若影拂過她頭上的發絲,目光停留在她頭上的木製簪子上,“這個,可不可以作為這次交易的報酬呢?”


    簪子嗎?


    阿煉諾很驚訝,驚訝千兩的費用居然可以用一件並不值錢的簪子替代。


    過了這村沒這店啊。


    她慌忙答應:“自然可以。”


    花若影挑眉一笑:“那麽現在……”


    “我們現在去換吧。”


    “呸,先把飯做好了再說。”


    “……”


    阿煉諾被花若影使喚了一天,終於在開飯的時候,一改往日形象。


    嘿,她,塔塔木草原王的女兒,啥時候幹過這麽多家務,啥時候挨餓過!


    阿煉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桌上的每一盤菜,狼吞虎咽的樣子讓在座的各位都感到驚訝。


    “咳咳咳……”阿煉諾突然劇烈咳嗽,米飯噎住了喉嚨。


    葉如歌慌忙把水遞給了她,阿煉諾咕嘟下肚,噎得嗓子疼。


    花若影拍拍阿煉諾的肩膀:“有沒有感覺……有點暈呢?”


    阿煉諾看著逐漸模糊起來的眾人,迴答:“有……有的……唔。”


    天旋地轉,她栽倒過去,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葉如歌一臉擔憂地問著花若影:“我們這樣對她,真的好嗎?”


    花若影一笑,嘰裏咕嚕說了許多,可惜阿煉諾已經昏迷過去,再也聽不到了。


    阿煉諾昏迷了好久,終於醒來,發現自己躺著床上。


    她突然覺得或許是因為要給她換臉,所以就用迷藥灌暈她,她摸摸眉間的印記,咦,沒有了……那麽是不是說明……


    她迅速下床,尋找鏡子,找到鏡子後看著自己的麵容,流淚哭泣。


    迴來了,終於迴來了,我的臉。


    鏡子中的人異域風情濃厚,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如花似玉般的美貌,一切的一切都讓阿煉諾熟悉,因為這就是她原本的臉。


    這時的鍾離笙和葉如歌走進屋,葉如歌看見阿煉諾正在照鏡子,笑著招唿:“呀,姐姐醒了。”說著她接過鍾離笙手裏的藥湯:“這是花姐姐給你調配的藥湯,你迅速服下吧。”


    這時阿煉諾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叫……葉如歌是吧,你可以告訴我,我昏迷了多久嗎?”


    葉如歌迴答:“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阿煉諾凝神看著自己的臉,不知為何有些欣喜,一時被迷暈的怨氣煙消雲散。


    這時鍾離笙告訴她:“你還是快些迴去吧,免得讓家人擔心,你的馬匹在北邊馬廄裏呢。”


    對哦。


    阿煉諾迅速整理好衣服,笑著朝葉如歌和鍾離笙揮手:“好,那後會有期。”


    阿煉諾拜別了眾人,開始騎著白玫瑰往迴趕,不過,馬上顛簸,自己的心也在顛簸呢。


    是因為什麽……


    阿煉諾腦海裏重複著花若影說過的話,心裏老是放不下來。


    明明最艱難的時刻自己已經熬過來了不是嗎?特木爾發現了自己的身份朝自己衝過來,匕首差點劃斷自己的脖子。


    嗬……


    多好笑,自己一片真心待他,他卻棄之如敝,將自己的愛棄之如糞土,現在,阿煉諾換迴自己原來的樣子,隻為了能讓他接受最真實的自己。


    可她……為什麽很怕呢?


    到底在怕什麽,阿煉諾知道,自己害死了特木爾最心愛的女人,這樣的自己,睡在他的身旁,真的可以睡踏實嗎?


    怕就怕,夜長夢多時那一雙掐住自己脖子死不放手時兇狠的眼睛。


    阿煉諾雖擁有許多,可獨獨怕死,怕不受重視,這兩點她都在特木爾身上體會到了,可她偏偏愛他,情深入骨。


    阿煉諾策馬進入塔塔木草原營帳,營帳的人小兵見了她忙向她阿爸去匯報。


    阿煉諾的阿爸迅速出來迎她,抱住她:“阿爸的寶貝明珠總算迴來了。”


    阿煉諾一迴來便注意到了他的裝束,怎麽象征草原王的皇冠不見了呢?


    所以阿煉諾急忙問:“阿爸,你的皇冠呢?”


    阿爸苦澀地笑笑,他拍拍阿煉諾的肩膀:“隻要我的小公主沒事,這些……又算得了什麽呢?”


    原來,在阿煉諾昏迷不醒的三天內,特木爾深夜襲營,拿下了塔塔木草原,這象征著草原王頭銜的皇冠,早已經被他奪了去。


    如此不費手段,看來是蓄謀已久,阿煉諾攥緊了拳頭。


    這時外麵的小兵已經匯報了特木爾,他趕來,看著人比花嬌的阿煉諾,陌生到隻剩下客套微笑:“你迴來了,我是該叫你阿煉諾呢,還是‘阿煉楓’?”


    “特木爾,我阿爸往日待你不薄,你怎能……”


    “怎能什麽,怎能奪他的位,殺他的族人,愛他的女兒呢對吧。”特木爾眼神空洞,滿滿的悲戚,“可你們欠我的,不也是良多嗎?比如,阿煉楓。”


    阿煉諾低下頭,她自然知道特木爾口中所愛的人不是她,但她還是帶著一點期待地問話:“特木爾,可你有沒有愛過我?”


    特木爾哈哈大笑,隻是語氣中多了些悲涼的意味:“阿煉諾,你是真的傻。”他盯著她,滿臉的認真,“從你殺了阿煉楓開始,我們就不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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