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楚青留早早起來,扛麻袋一般把睡得如死豬一樣沉的段羨羨放到地下的毯子上,然後起身入了夾層。


    後來群玉樓老鴇叫醒段羨羨,然後楚青留趁她們離開溜了出去。


    後來段羨羨一曲《思君賦》成名,越過青樓裏的胭脂俗粉一躍成為花魁,去群玉樓見她的從白天排到黑夜,邀請函從邊塞排到京都,達官貴人的銀錢如流水般砸向群玉樓,她為群玉樓出盡了風頭。


    成為花魁,也金貴了,不用低三下四地去侍候客人了,平時也就陪達官貴人彈琴唱曲吟詩作詞,就賺得盆缽體滿。


    或許男人見多了,忘了這個曾經與她相伴兩日的刺客吧。


    楚青留有些悶悶地想,全然忘了他那時是以麵幕示人,而且現在雙腿帶傷,早已不是原來那副活氣的模樣。


    這時段羨羨的迴答引迴了他的思緒:“不認識。”


    楚青留歎氣:“不認識也罷,反正你我……已定下終身,我自然不會辜負你的。”


    就這樣楚青留與段羨羨就在襄江城北的一個茅草屋裏定居下來,楚青留平時憑做傘來養家糊口,段羨羨就拿他做好的傘出去賣,將賣傘得來的錢留著為他治腿。


    有時段羨羨也會好奇他的腿傷,楚青留有問必答,卻獨獨對這件事隻字不提。


    說到這裏,段羨羨一攤手:“奴家甚是擔心他的腿傷不能治愈,便私下問了藥店的郎中,沒成想這雙腿可金貴著呢,要千金來養,千金才可以痊愈,我一時湊不了這麽多錢,就想到好姐妹你了,你不開了花影閣嗎,一張麵皮便值個千金萬金,可我不想隨便拿別人的東西,所以想把我的麵孔抵押給你,好讓你放心。”


    花若影拍拍她的肩膀:“錢,一定借你,這麵,不用抵押給我,加油啊。”


    段羨羨起身,朝花若影行了一個大禮:“謝謝。”


    花若影還是很好奇:“阿花,你原來不是住在襄江東頭與你爹住在一起嗎,怎麽……後來成了花魁呢?”


    阿花,段羨羨以前的名字。


    段羨羨淒涼一笑,不願迴答。


    她至今都記得十六歲時那個月夜,馬賊闖進她家的房子,她親眼看見父親被一刀砍掉了腦袋,馬賊見她貌美,將她壓在身下百般淩辱,她那時候感覺自己已經死了,靈魂離去,隻剩下軀殼。


    馬賊將她家洗劫一空,誌得意滿的離去。


    段羨羨如死魚般躺在茅草鋪的床上,她大腿內側還有殷紅的血跡。


    可段羨羨既不哭鬧,也不一心求死。她隻是慢慢起身,輕輕擦試身上的傷痕,一切都好像很平靜,直到她看到身首異處的父親,她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她哭啞了嗓子,後來聽見聲音聚集在身旁的鄰裏鄉親也沒有人過來安慰她,相反,他們想著怎麽糊弄段羨羨把她賣到窯子裏去賺些銀兩。


    段羨羨掙紮卻無濟於事,她最後被鄰裏鄉親賣到了群玉樓。


    她嬌豔欲滴,她美中有媚,她是夜場的女王,深夜的貓兒,她在群玉樓取悅男人,用盡媚勁壓榨他們的錢財,樂此不疲。


    她厭恨這世道,卻無能為力,她能做的是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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