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好。蘇堯城今日來的也太及時了些。”閩俊弼意味深長道。


    “也不知害死蓮兒,埋屍樹下的女子是誰?”秋菊答非所問,喃喃道。


    她成功地將閩俊弼懷疑的矛頭指向了神秘女子。


    閩俊弼哈哈大笑,上下看了她一眼,轉身便走,“樂音迴來了本王要好好謝她,隨便向她討要你這等智慧與姿色並存的婢女。”


    秋菊一驚。


    見他走遠,深深吐了一口氣,“小姐你快迴來吧!”


    錦苑。


    閩鴻飛倒了一杯棠梨醉,“這麽好的光景,應該慶賀,閩星洲你不喝嗎?”


    閩星洲搖頭。


    閩鴻飛問道,“周工呢?”


    “今日去蔚景軒的是我的手下。他和周工是雙胞胎。真正的周工我安排他去老家安度晚年了。”閩星洲緩緩道。


    “果然我多問了。”


    閩鴻飛低聲道,“這一局郡主下的好妙。我們閩家立世子向來立長不立賢,你雖最得爹的心,可規矩不能破。這麽一出,大哥的世子之位就甭想了,你就希望大了。準備怎麽感謝郡主?”


    “各為各利罷了。不過,還是得謝謝她。”閩星洲的神色在晚間月色沐浴下,看得不真切。


    這廂方若嫿靜候在瑤華宮外。內心喜中竟有幾分緊張,都說近鄉情怯,她這倒是近姐情怯了。


    傲蓉聽著傳報,訝然,“快快請進。”


    時隔多年,方若嫿終於見到了她的大姐。


    貴妃娘娘一身粉色織錦衣衫,領口用金色的絲線繡著蝴蝶圖案,裙裾則繡著金色的祥雲圖案,以寶石點綴。


    淩雲髻中央斜插的貴簪,鑲著皎潔明珠。襯著她明眸丹唇巴掌臉,臻首娥眉塞外仙。


    當年豔絕山河的美人,風姿不減。


    方若嫿幾欲雙眸濕潤,強行克製住,“樂音見過貴妃娘娘。”


    傲蓉笑意盈盈,眉眼溫柔勝似當年,“京城裏風真是大了,把郡主這個稀客吹到本宮這裏來了。隻是郡主初來,本宮未曾備什麽薄禮,郡主見諒。”


    方若嫿道,“娘娘客氣了。”


    傲蓉忙喚婢女,“快上糕點。”


    方若嫿吟吟地笑,眸光不離傲蓉,“樂音向來不喜甜點,但獨喜一樣,娘娘這裏可有‘桃梨歲’?”


    傲蓉笑意一僵,屏退了左右。


    方若嫿似不見她神情異常,自顧自道,“兒時家中獨我不愛吃甜點,有次爹從外頭尋來了一位師傅,獨創的一種糕點做的極好,深得我心。卻遺憾沒有什麽名字,於是我便起名為桃梨歲,”


    她恍惚迴到了當年,“隻可惜師傅前腳出了我們家,後腳就死了。這糕點也失傳了,桃梨歲的名字除了我們,也無人再知。”


    傲蓉站起身,身子卻僵在半空,丹唇顫顫,手指指著方若嫿,卻控製不住地抖動,“你……你……”


    方若嫿濕了眼眶,“阿姐,我是若嫿,我迴來了!”


    傲蓉再也止不住,眼淚奪眶而出,緊緊摟住方若嫿。


    半響,輕撫妹妹臉頰,“太好了!若嫿你竟然還活著!”


    方若嫿閉眼,一顆淚珠下落,定定地點點頭。


    傲蓉輕歎,“若嫿,你到底是如何逃出來的?當年,你們被大火燒死的骸骨我都親眼見了。”


    方若嫿皺眉,“說來話長,阿姐,當年的真相我定會告訴你。隻是如今還不是時機。至於骸骨,眼見不一定為真……而且這麽多年,據我調查,或許大哥,三妹也尚在人世。”


    傲蓉驚喜道,“若玉,若彤還活著?”


    方若嫿道,“若嫿不敢肯定,但十有八九,是真的。隻是不知如今他二人在何處。”


    傲蓉祈禱狀,“真是上蒼保佑!”


    “那你這些年,是在青木?”


    “對。”方若嫿道,“當年逃出生天後,我到了青木,被方伯父收養,他是一個真正的善人。”


    傲蓉由衷地高興,“過得好就好。”


    “阿姐這些年在宮中不容易吧。”


    傲蓉眉眼彎了彎,“其實都是皇帝在擔待著,倒也沒叫人欺負了去。”


    方若嫿見今日皇帝好似不在宮裏,“皇上也是真心待阿姐。”


    傲蓉不置可否。


    方若嫿心中也如明鏡,後宮不好混,她的阿姐也是聰明有餘,計謀不足。皇帝真的將她保護得很好。


    方若嫿與傲蓉敘了一天舊,天色已晚,雖十分不舍,但她也是真的要迴去了。


    她這個風頭正盛的新封郡主若在寵冠六宮的玉貴妃宮裏留宿一晚,隻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乾坤殿不遠處的一處樹叢裏,一名男子俯身找著什麽。


    沒錯,方若嫿在皇帝這裏也溜了一轉,不過這麽晚了,他依舊還未迴來,想來是不迴來了。


    “發現一個鬼鬼祟祟的年輕人應該怎麽處置?”方若嫿覺得有趣,頓時玩味大起。


    男子一驚,轉過身來,一滯,隻見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嬪妃?不像。宮女?更不是。


    “姑娘莫急,小生隻是見一隻受傷的小兔子,想把它抱迴去請郎中醫治。”


    方若嫿挑眉,原來是一個劍眉星目的美少年,“你這個書生倒是心善。”


    書生一驚,“姑娘怎知鄙人是個書生?”


    方若嫿學著林茜茜的口氣,“哎呀,隻有你們這些書呆子才會一口一個小生。”


    書生郝然,“倒是姑娘聰慧,小生自稱慣了。”


    方若嫿見他被稱書呆子也不生氣,心想這人是有幾分氣度的。


    “隻可惜我不會治小兔子,我有個好友,治小兔子治的好的很。迴迴把傷了的小兔子往府中撿。”方若嫿頗有幾分抱怨。她自然說的是林茜茜。


    書生爽朗地笑起來,“姑娘這位好友也是有趣的緊,若今日他與你一同前來,我這小兔子也不用痛太久。”


    方若嫿看了一眼樹叢,“我得告辭了,不然這隻小兔子恐怕要悶壞了。”


    書生道,“姑娘留步。小生鬥膽問姑娘芳名?”


    方若嫿勾唇,“不必了,或許下次還會再見。”


    書生也不強求,作揖道,“那就有緣再會。”


    方若嫿深覺這通往宮門之路長的走不完。


    想起那個書生,“誰說書生呆板?新科狀元滕雅暢,和他的兔子,有趣的很。”


    滕雅暢見方若嫿身影遠去,剝開樹叢。樹叢中赫然藏著一個男人。


    “您身份尊貴,可不能在這裏呆太久了!”滕雅暢急忙扶男子出來。


    男子拍拍身上的灰塵,“豈拘小節耳!她怕小兔子會悶壞,隻是小兔子豈會這麽容易悶壞?”


    滕雅暢皺眉,“您意思是她看出來了?”


    男子反問,“難道你以為她沒看出來?”


    滕雅暢又郝然,“還是鬥膽問她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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