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有沒有,一點,將我當成真正的普通的妹妹,愛過我?


    哥,我再多的不甘心,我都認了……哥,我隻是想要你這個答案而已……哥,我隻要一個答案而已……哥……你為什麽不迴答……哥……


    藍染的手一頓,依舊是溫和的可以讓人沉醉的語氣:“夜,你倦了……”


    “恩,哥,我累了……”殘夜順從的閉上了眼,依偎在藍染的懷裏,沉沉睡去。帶著平靜,接受命運的裁決。


    也隻有藍染,聽到了懷中的女孩那麽不甘心那麽絕望那麽痛苦的疑問——哥,為什麽……偏偏是我……


    終生孤獨,永世背叛。


    這是命中注定,還是刻意造化,已經不再重要了。


    因為那個會微笑的藍染殘夜,已經死在她最愛的兄長的懷抱裏,永遠的沉眠。


    帶著血淚的安詳,與微笑,蒼白冰冷。


    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微笑。


    殘夜的手從藍染的掌中滑落,再也沒有力氣抬起。


    藍染猛地一僵,卻是更加用力的擁緊了殘夜。


    夜,對不起。


    惣右介哥哥,真的很愛很愛你,很愛很愛夜。


    對不起,我的妹妹,對不起……


    “哥,哥……”那個在陽光下笑著跳著的明媚女孩,終究是不見了。


    夜……對不起……


    人,陸陸續續的來到了虛夜宮正殿,沉默無言的看著相擁的兄妹,看著那個……微笑的快要哭泣的溫和男人。


    寂靜,寂靜到似乎發出一點聲音,都是褻瀆。


    然而,終究要有人打破這種寂靜。


    藍染沉默的將少女橫抱,緩緩的走了出去。


    少女仰天的麵容,秀氣的臉上還帶著幾道慘澹的血色淚痕,嘴邊安詳的微笑,刺痛了所有人。


    已經,認命了嗎?


    為什麽,不恨呢……


    在通往王族的穿界門前,清靈宛若謫仙的紫衣女子微微欠身,“藍染,好久不見。”


    “水無月,你還是老樣子啊。”藍染頷首,棕褐色的眼中一片死寂,充斥著疲倦。他抱著殘夜走入了穿界門,背影,竟帶著幾分蕭索。


    “吾之名曰,水無月清寒,三月後,屍魂界將恭迎吾王繼任大典,望眾君準備。”水無月清寒微微笑道,也轉身走入了穿界門。


    從此,君已陌路。


    再不忍,再痛苦,也全部都是自己的。


    ——


    一生,能有多長?


    不過是一個轉身的距離罷了。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長到,忘記了自己做夢的內容。


    腦海中,一片空白,唯一記得的,是一滴水,濺落的聲音。隻是她不記得了,那是一滴血淚,是她流的最後一滴眼淚,不過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不會再流淚,因為她,不知道,什麽是眼淚。


    她知道,王鍵正在傳輸屬於靈王的責任,她也知道,自己的記憶,正在被一步步蠶食,她似乎想起過什麽,但也被蠶食了。現在她的腦海裏,隻剩下王應有的記憶,屬於她自己的,什麽也沒有。


    不,不是的,從今以後,這些記憶,是屬於她的了。


    她是王,是靈王。


    她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見過吾王。”清靈的女子恭敬欠身,她不認識這個人,但是她知道,這個女子是她的四軍長之一,水無月清寒。


    “免禮。”她的聲調沒有任何起伏,冰冷僵硬,仿佛機器一般。


    “王,繼任大典將於三日後舉行,請您好好休息。另外,王您一迴到王殿便陷入傳承,所以……王您是否要更衣?”水無月清寒恭敬的說。


    她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袍子,上麵還帶著已經幹涸的血跡。她皺了皺眉,卻已經對在王庭之前的事情毫無印象。


    “算了。”她冷冷的說,然而目光卻一片空洞。


    心中似乎缺了一塊,但是那又如何呢?


    “水無月,本殿現去靜修,三天後提醒本殿即可。至於其他幾位軍長,大典前接見也不遲。”她緩步行進,單薄的身影還映著血色,消失在想要說什麽的水無月清寒視野。


    “是。恭送吾王。”水無月清寒苦笑。藍染啊藍染,淡然如你,到時候又會如何的失態呢?


    王暫住的房間,除了基礎的設施,什麽東西都沒有,滿是冷清的味道。


    她靜靜的看著雪白的牆,腦中一片空白,如同這牆一樣的白。


    沒有臣民,沒有恭唿,除了自己,什麽也沒有。


    什麽也沒有,連自己,也不曾擁有。


    如雪的牆,帶血的衣,白到刺骨,紅到寂寞。


    她這一坐就是三天。


    “王,時間到了。”水無月清寒輕輕的說。


    她恍然迴神,目光如同三天前的空擋,仿佛容得下一切,卻又什麽也裝不了。


    “水無月,讓黑崎他們去偏殿等候,本殿隨後就到。”依舊淡漠的口氣,三天的不眠,並沒有讓她覺得絲毫的倦意,因為她是王,是別人的神。


    “是。”水無月清寒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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